“顾老师没事儿对吗？”顾矜为她做了那么多事，就算陆尔再怎么铁石心肠，也早就被他感动融化了，所以自然是盼着他好。
乔安从身后拿出一副金丝眼镜框，上面沾染了不少血迹和灰尘，但陆尔还是一眼认出——是顾矜的眼镜。
“找了一天就只找到了这个，没有看到顾老师的尸体，”乔安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连忙改口道，“不是尸体，是没找到人，或许他被其他人救走了。”
顾矜毕竟是为了救出靳晚雪的身体才出了意外，乔安是打心底感激他，也希望他平安无事的。
其他人？
现在除了他们，谁还会出手救他。
陆尔心里跟明镜儿似的。
为了她，顾矜背叛了总公司。
就连自己唯一的亲人也想置他于死地。
“尔尔，好人自有好报，顾老师不会有事，”靳晚雪安慰陆尔，“眼下你就好好养身子，其他事情就交给我们好了。”
“小雪，还有你的手术，你可不能忘了。”陆尔将靳晚雪交还给乔安，“我知道你们还有很多话要说，靳老师这边我来照顾，你们先回家去吧。”
乔安接过靳晚雪，郑重地跟陆尔道了一声谢，“小可爱，辛苦了。”
回到怡园已经是夜里十点多。
靳余生不在家里，靳夫人也在医院守着靳老夫人。
偌大别墅就只有乔安跟靳晚雪。
他们瘫坐在沙发上，许久没有人说话，周遭一片安静。
靳晚雪悄无声息挪过去靠着乔安，用小尾巴扫了扫他的手背。
乔安偏过头看着她，咧嘴一笑，就像夏日里的阳光一样，但他说话却带着一丝悲戚，“小雪，我终于等到这天了。”
“是啊。”靳晚雪现在的心情跟他一般样子，既期盼又害怕。
期盼能恢复人身，又害怕手术不成功……
永远的阴阳相隔。
乔安抱起靳晚雪放到自己的腿上，他坐直身子埋着头轻抚她背上的绒毛，“小雪，放轻松好吗？你这些年所受的苦难已经够多了，老天爷一定不会那么残忍对你的，到那时我们就可以真正地在一起了，就算……退一万步来说，手术不成功的话，我们还是能像现在这样，你是我最爱的小猫儿。”
靳晚雪拱了拱小脑袋在乔安手心里蹭了两下。
这让乔安受宠若惊。
毕竟靳晚雪性子使然，很少像现在这样撒娇。
“乔安，你能答应我三件事情吗？”
“不要！”乔安赌气似的收手回去抱住自己的手臂，冷哼一声地转过脸看向了别处，威胁道：“小雪，不准说丧气话，要不然我……我哭给你看！”
“不是丧气话，是心里话。”靳晚雪主动地钻进乔安怀里，找了个舒适地姿势窝着，“你要是不想听，那我就不说好吗？”
“……”乔安想了想很快妥协，“好吧，你说吧。”
“如果手术不成功的话，你就回去纪家好吗？”靳晚雪一改平日的高傲劲儿，跟乔安说话是有商有量，态度好到不行。
乔安心惊胆战，“我回纪家干嘛？”
“不管怎么说，那都是你的家，”靳晚雪捧住乔安的脸，绿油油的大眼睛巴巴地望着他，“有他们在，你就不会被人欺负。”
“他们能欺负死我，”乔安摸上靳晚雪的小脑袋，眼睛定定地看着她，“小雪，你不要推开我好吗？我哪儿都不想去，就想跟你在一起。”
“乔安……”靳晚雪狠下心，“你要是不答应的话，我就不进手术室。”
“好好好，我答应你。”乔安立马缴械投降，“只要你积极配合治疗，我什么事情都答应你。”
乔安这个态度，靳晚雪非常满意，奖励地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唇角，然后继续说道，“所以剩下的两件事情，你也答应了？”
乔安痴痴地摸上自己的嘴角，傻乎乎地笑着，“嗯，答应了。”
“司洛很好，”靳晚雪突然说道，“你一定要好好待她。”
“嗯，好好待她……”话到一半，乔安反应过来，“等一下，什么司洛？什么好好待她？”
“你刚儿不是答应了吗？”
“我……我没答应这事儿呀！”乔安有些生气，气呼呼地道，“小雪，为什么你总想着把我推给别人？你难道就真的一点儿不喜欢我吗？”
“就是因为太喜欢了！”靳晚雪提声吼道。
乔安怔在原地，“小雪太喜欢我了？那是多喜欢呀？”
“……”靳晚雪有些别扭地转过脸，沉默了半晌，最终还是说道：“很喜欢很喜欢，喜欢到要命。”
“真的吗真的吗真的吗？”乔安追问道。
“喜欢到……”靳晚雪顿了下，“我担心自己走了，你生活不能自理。”
“我这么大一人了，怎么可能生活不能自理？”乔安紧紧地抱住靳晚雪，“你放心好了，我其实很坚强。”
“不管你多坚强，答应我的事情，你都不能忘了。”靳晚雪已经不记得是哪个名人说过——想要忘记一个人的最好方法，那就重新爱上另外一个人好了。
乔安哄着她，“小雪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什么都听小雪的，那最后一件事是什么？”
靳晚雪沉默了十几秒，伸长脖子到他耳边，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乔安，我喜欢你……不要忘了我……好吗？”
——
第二天，靳晚雪去了京城医院。
靳老夫人的病房，只有靳夫人和靳君盛守着。
靳夫人没日没夜地操劳，已经三天没有好好休息，脸上显得格外的疲惫。
但在看到靳晚雪的那一瞬，她还是笑得可亲可爱，将女儿从乔安怀里抱了过去，“我们小雪来了，快来妈妈这儿，是不是没好好吃饭呀？怎么都瘦了呢？”
“靳小叔，我们出去坐会儿吧。”乔安主动提议道。
两人一走，靳夫人就抚着靳晚雪的小脑袋问，“小雪是有什么话要跟妈妈说吗？”
靳晚雪先是看了眼靳老夫人，“奶奶情况怎么样了？”
“身体恢复得不错，就是忘了很多事儿。”靳夫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