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让你见笑了。”
冯贵妃虚弱的强笑着，又命令小青将自己从床上扶起来。
许是因为大限在即，许是为了夏平阳的未来考虑，高高在上的冯贵妃，一点也不隐瞒的，甚至有些卖惨的，开始和楚阳诉说起来。
“可是……从我被千岁帝看上开始，我的这个结局，便已经注定了。”
如果是以往的话，楚阳听到这里，眼睛肯定就会亮了起来。
原因无他，只是因为，又到了听故事的环节。
但好好的一个长辈忽然即将去世，楚阳的心里，还是相当难受的，甚至有些心不在焉，不愿意听冯贵妃诉说。
在楚阳垂头不发一言的时候，冯贵妃继续开口道：“我和陛下之间，虽是夫妻，但其实更像是上下属的关系！”
“我们相处了十几年，相当的默契，有些事情，陛下虽然不说，但是，我们都懂。”
“他给我想要的一切，她给平阳安稳和父爱，我要做的，便是将后宫他不喜欢的一切全部铲除，包括他的女人。”
听到这里的时候，楚阳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有一种三观再一次重新组建的错觉。
真的是知道的越多，便越能感觉皇宫的黑暗。仿佛只要和皇族沾染了关系，背后，便都是利益和血腥。
不过仔细想想，楚阳又有些释然，按照老皇帝的脾气，他可能确实会这么做，而且，冯贵妃足够聪明，和这样的女子交易，想来会省下很多的功夫。
也就是说，就算没有冯贵妃，只要有和冯贵妃一样聪明的女人，老皇帝便会将这些年给予给冯贵妃的那些恩宠，同样分毫不差的给另一个女人。哪怕没有这样聪明的女人，或许，老皇帝也会自己创造一个。
老皇帝喜欢的，根本不是冯贵妃，而是喜欢和聪明的女人做交易。
话说到这，冯贵妃虚弱的咳嗽了几声，嘴角扯着一抹无奈的苦笑，惆怅叹息的时候，便继续开口道：“这次，也是我和陛下之间的交易。”
“他给我权限，让我胡作非为，而我要做的，便是替他铲除他不喜欢的，让整个后宫都变得干净清爽起来，迎接那个女人的到来……”
说到那个女人，冯贵妃许是有些不甘，面色一阵潮红，紧接着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楚阳继续皱着眉头沉默着，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事关十几年前的恩怨，楚阳真不知道要怎么说。
不过，冯贵妃的不甘心，楚阳还是能理解的，任何一个女人，输给一个从来没有看见过的女人，心里都会相当的不甘心。
想来，冯贵妃就是这种。
“那么……和贵妃娘娘您的生命又有什么关系呢？”小青无声落泪，为冯贵妃顺气的时候，楚阳不解的看向冯贵妃的眼睛，好奇问道。
冯贵妃无声的笑着，回答道：“陛下他同样也不喜欢我啊！”
“我的手那么的脏，他怎么可能喜欢我呢！不过，无碍的，只要陛下记得我的好，未来，给平阳一条生路就成，我能给平阳的，只有这么多了。”
聊到夏平阳，冯贵妃的脸上，便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她无声的落泪着，看向楚阳的时候眼中闪过祈求的神色，又道：“楚公子，我知道平阳不懂事，小时候被我宠坏了，但我敢保证，平阳的内心是善良的，未来我不在了，平阳就什么都没有了，到时候，还请您多多照顾。”
最后一句话，冯贵妃直接用上了敬语。一个高高在上的贵妃，为了自己的女儿，可以卑微低贱到尘埃。
这个世界虽然没有什么感同身受，但只是单纯的看着冯贵妃吃力说话恳求的模样，想着冯贵妃算计了一切，甚至是算计了自己的性命，只为了夏平阳未来的生路，楚阳便感觉到一阵阵沉痛。
他发誓道：“您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夏平阳的。”
有了楚阳这句话，冯贵妃终于放心了，嘴角挂着无力的笑，无力的闭上了眼睛。
外出的侍女，这个时候陆陆续续闯进来，将楚阳需要的东西交给了楚阳。
楚阳拿出炼丹炉，还是为冯贵妃炼丹，稳固冯贵妃的身体状况。
过程中，楚阳一直皱着眉头，心事重重。
到最后，冯贵妃吃下楚阳为她准备的丹药，有了点儿精气神，楚阳才惆怅的感慨道：“小子还是觉得，交易赌博，没必要带上自己的性命。”
“贵妃娘娘您要是改变主意的话，随时可以让人给小子带句话，虽然小子现在不能改变您的身体状况，但给小子一些时间，小子一定可以挽救您的这具身体。”
回答楚阳的，是冯贵妃无奈的笑容。
她无力的摇了摇头，这才苦笑道：“劳烦你挂心了，但真的没必要了。我的手上沾染了不知多少亡灵，我日日夜夜噩梦缠身，我不敢闭眼呐！我累了！这就是我的选择。”
“而且有些事情，真的不是我能左右的。”
“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夫让妾亡，妾不得不亡啊！咳咳咳……”
话到最后，许是因为冯贵妃太过激动，连续咳嗽不说，又是不停的口吐朱红。
小青担忧的扶着冯贵妃的后背，楚阳给冯贵妃施针。一系列将冯贵妃的身体稳定下来后，楚阳已经没有心情再待在这儿，直接和冯贵妃告辞。
哪怕是离别前，楚阳也没有劝冯贵妃的意思和想法。
一来，冯贵妃死意已决，强行吊着冯贵妃的性命，只会让冯贵妃感觉到痛苦。
二来，楚阳真不知道，自己应该站在什么位置，用什么身份，来劝说冯贵妃。
楚阳能做的，就是这段时间好好的给冯贵妃看病，让她尽量舒服一些。
离开的时候，楚阳忍不住的想到了飞机场。他不敢想，飞机场在知道冯贵妃现在的状况后，会哭成什么样子。
同样，在脑补飞机场伤心哭泣的时候，楚阳有些头皮发麻。
“呼……算了，回家吧！”
这皇宫，楚阳是待不下去了。
他决定现在立即回家，将这件事情告诉安阳，这样可能有解决的办法也说不定。至少，安阳也是冯贵妃的女儿，她说的话，应该比自己说的话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