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千岁帝究竟把楚阳当成了什么，他竟将他心中的那些想法，全部当着楚阳的面，吐槽了出来。
当然，虽然如此，但楚阳不会自恋的认为老皇帝将自己当成了自己人。
老皇帝现在和自己大倒苦水，或许是因为老皇帝已经憋太久了，已经憋不住了。或许是因为，楚阳不是十几年前的参与者……
反正楚阳觉得，现在不管是谁来到这里，老皇帝都有可能将自己心中的想法，吐露出来。
听了老皇帝的话后，楚阳的脸上忍不住的露出了一抹无语的苦笑，心中也终于明白，老皇帝究竟在愤怒什么了。
准确的来说，老皇帝和于老头之间的恩怨，真的不是一句两句便能说得清楚的。老皇帝恨于清，也是因为诸多的原因。
在老皇帝诉说的时候，楚阳也不废话，只时不时的点点头，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老皇帝终于闭嘴的时候，楚阳惆怅的叹了口气，反问道：“所以，您又如何确定，当年于老头没有像十几年前那样，阻止过狼帝呢？”
老皇帝冷笑：“朕不信他阻止了，朕的父皇还能一口气屠杀掉他的七个亲儿子。”
“这个老头欺软怕硬，当朕是泥捏的所有总是管朕的私事。若不是他们这群多管闲事的家伙，朕的儿子，怕是已经成为了大夏的明君。”
聊到这个，楚阳是一脸懵逼的。
如果他记得没错的话，于老头曾经说过，老皇帝以前不止一次亲手掐死过他的儿子。原因是因为，老皇帝在报复，报复他们的多管闲事，报复他们逼迫他迎娶不喜欢的女人。
所以，按照这个推论，就算于老头不多管闲事儿，老皇帝也没有儿子吧？
带着疑惑，楚阳将自己心中的不解，说了出来：“不是，如果于老头说的没错的话，您亲手掐死儿子的原因是为了报复于老头吧？这种情况下，您哪来的儿子？”
反正，按照楚阳的逻辑，千岁帝刚刚说的那句话，完完全全是个驳论。
“呵呵……”
回答楚阳的，是千岁帝充满嘲讽的笑容。
楚阳不解看向千岁帝的时候，千岁帝开口道：“这老家伙倒是自恋。不过这些年，朕做的一切可不是为了他，而是因为一个承诺！”
楚阳不知道老皇帝说的，究竟是什么承诺。
但，这绝对是充满血腥的承诺。
这个时候，楚阳的脑海中，忍不住的浮现出一个比较模糊的面容——那是一张冯贵妃以及两位公主面容糅合之后的脸。
楚阳不知道老皇帝喜欢的女人究竟长什么样子，他现在，只能通过自己活得的信息，脑补出一张自己能脑补出的脸。
在楚阳看来，这个世界上，恐怕只有千岁帝心爱的女人，能让千岁帝许下这么血腥的承诺了。
就在楚阳脑补思索的时候，千岁帝脸上忽然露出了痴迷和温柔，他笑着说道：“十几年前的今天……”
听到这里，楚阳下意识的挺直了腰杆，他知道，重头戏要来了。
千岁帝为什么会许下这么血腥的诺言，很有可能和十几年前的今天有关。这一刻，楚阳忍不住的想到了墨鱼说的话，随即，楚阳的余光瞄向墨鱼。
果不其然，不止自己，就连墨鱼，也是默默的竖起耳朵，一脸的八卦模样。
“十几年前，朕的第一个孩子来到了这个世界。准确的来说，是来到了他娘亲的肚子里。”千岁帝回忆道：“当年，她答应朕的，一定会为朕生一个儿子。朕也答应了她，这个世界，只有她有资格，为朕生下儿子。”
楚阳：“……”
听到这里，楚阳的表情相当的复杂。
其实现在，不单单只是楚阳内心相当复杂，其实，墨鱼的内心，也相当的复杂，并且，墨鱼心很累。
这些年来，每年到这个时候，千岁帝就会准时发疯，每年这个时候，墨鱼就要小心翼翼的，这么多年下来，墨鱼不知道疑惑了多少次，十几年前的这个时候，老皇帝究竟经历了什么。
可是，疑惑了这么多年，脑补了这么多年，老太监脑补了这么多，但终究没能想到，老皇帝每年这个时候发疯，只是因为一个承诺。
关于那个女人的承诺！
心累的同时，老太监心中更加的明了，那个女人在自家主子的心目中究竟有多重要，同时，老太监的心情，也变得更加的复杂起来。
楚阳老太监两人心情都超级复杂的时候，陷入了自己世界中的老皇帝，继续自顾自的开口回忆道：“这些年来，朕不知道亲手掐死了多少朕的血脉，呵呵……那些愚蠢的女人为了让朕瞧她们一眼，明知道朕不喜欢儿子，还偷偷诞下龙子，楚阳，你说，这群女人是不是在逼朕。”
话到最后，千岁帝的一双眼睛，赤红一片。
他看向楚阳的时候，那双眼睛充满了痛苦和挣扎，身体，都在疯狂的颤抖着。
“朕这些年最恨的就是朕的父皇，可最后，朕却活得越来越像父皇，他亲手杀死了他的七个儿子，朕亲手掐死了朕的儿子，我们两个人……噗……”
许是内心郁结的太过厉害，老皇帝话没说完，竟口吐朱红，直接昏倒。
“陛下……”
早就注意到老皇帝不对劲的墨鱼，在千岁帝昏厥的第一时间，便瞬移到了千岁帝的面前，将千岁帝扶在了龙床之上，并且为千岁帝把脉。
片刻后，墨鱼开始为老皇帝针灸。
“怎么样了？”
老皇帝毕竟是自己的老丈人，虽然这老丈人一丁点也不负责任，但老丈人毕竟是在自己面前昏厥，楚阳觉得，要是自己不假装关心一下的话，有些不太好。
于是，在墨鱼给老皇帝治疗的时候，楚阳表情古怪的来到了老太监的面前，关心问道。
正在治疗的墨鱼动作顿了一下，紧接着，他才一边治疗，一边叹息摇头，回答道：“没啥……咱家主子经常这样，咱家都已经习惯了。”
说到这个，楚阳的表情就更加的古怪了。
千岁帝，一国之主，之前那般狼狈的模样，他人生中还不止一次？
另外墨鱼这语气，他得经历过多少次今天的事情，才能说一句习惯啊？
虽然和老太监不是很熟，但楚阳从来都是直来直去的，这会儿他疑惑了，也不隐藏，直接问道：“今天这种情况，你经常经历？”
聊到这个，老太监的脸上，便露出了郁闷的表情，他手上动作不停，为老皇帝针灸的时候，苦着脸回答道：“楚公子，咱家也不怕你笑话，就今天这种情况，咱家主子每年至少要经历个三四回，有时候，发疯七八回也不止。”
“哎！咱做奴才了，也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只能哄着。陛下说他和那个女人是真爱，可咱家实在没瞧出来，十几年前咱家就觉得那个女人是故意接近陛下的，这么多年下来，陛下都已经掌控了大夏，那个女人喜欢陛下，为什么还不乐意出来。”
做奴才的，肯定是为主子考虑的。
甭管人家妹子是不是真的带有目的接近千岁帝，反正对墨鱼来说，就是。
十几年前的事情，楚阳不是很清楚，但楚阳也知道，十几年前千岁帝的女人似乎被一堆人围剿了，因为一个男人受到这么多的伤害，不管因为什么目的亦或者是心中的感觉，正常人都不会再愿意出现在老皇帝的面前吧？
鬼知道再出现在老皇帝面前的时候，会不会还遇到一些危险，老皇帝后宫女人数不胜数，就算是宫斗，也得耗费些心神吧？
反正楚阳觉得，正常的女人，绝对不会想不开，再来到老皇帝的身边。
当然，对墨鱼来说，自家主子就是千好万好，勾了他家主子魂的，就是千不该万不该，这点楚阳还是能理解的，甚至是欣赏，他看老太监顺眼的原因，很大一部分是因为老太监的某些觉悟。
所以，在听了老太监的这些说辞后，楚阳虽然心中非常的不认同，但也没有反驳，只是干笑的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
这个时候，老太监感觉自己已经抓住了某些时机。
他看向楚阳的时候，引导的开口道：“楚公子，事实上咱家这些年，一直在找那个女人，咱家是这么想的，如果那个女人出现了，或许咱家陛下没准就好起来了，您觉得呢？”
楚阳虽然情商很低，但这种级别的聊天，还是会的。
甭管自己心中是怎么想的，这种问题，你附和准没错。
于是，楚阳笑呵呵的点了点头，回答道：“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老太监看向楚阳，叹了口气继续开口道：“可惜啊！”
“可惜咱家能力有限。”
“可惜咱家不争气啊！”
“咱家虽然为了陛下，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但咱家就是找不到那个女人啊！哎呀，急死人了。”
这种话题，说好接也好接，说不好接，其实也不好接。
楚阳明白老太监现在和自己说这句话，究竟存在着怎么样的想法和私心，但楚阳就假装不知道。
他冲着老太监干笑了两声，然后开口道：“嗯……你加油，迟早有一天能找到的。”
说着，楚阳的目光又移到了老皇帝的面容之上。
这是一张有些苍老的脸，和狼帝有几分相似，只是透过这一张脸，楚阳就能脑补出来，老皇帝年轻的时候，应该也是个俊朗的痴情公子。
不过，岁月不饶人啊！
哪怕是武皇，在经历了无数打击，各种纠结，又将大部分的时间，都放在了治理国家这个事情上面，都会慢慢变老，更不要说，老皇帝的境界，普普通通。
这里，是待不下去了。
本来楚阳过来，是准备当说客的。但说客没当成，却当成了听众。
现在老皇帝已经晕厥了，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清醒，再待在这里，再聊下去，老太监也不知道要求自己做什么事情，怕麻烦的楚阳，当即扭头就走：“墨鱼总管，那啥……我就先不打搅你治病了，回头再聊。”
老太监看着楚阳果断离开的背影，面容扭曲，有些说不出话来。
他活了这么多年，还真第一次见到楚阳这种人。
自己的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楚阳竟然还能假装听不懂，也是人才。
自己都已经说的那么清楚了，正常人不应该表示自己和千岁帝的关系，然后表示，自己愿意帮助千岁帝，拯救千岁帝吗？
怎么到楚阳这里，这一招就行不通了？
当然，楚阳是厚脸皮，老太监，就更不用说了。
老太监看着楚阳的背影，立刻表示道：“楚公子，不打搅的。”
“您别走啊！再聊两句。”
回答老太监的，是楚阳速度加快的步伐。
老太监表情惆怅的叹了口气，摇头道：“楚公子当真不愿意帮助陛下吗？”
“您要知道，拯救了陛下，就是拯救了两位公主啊！”
说到夏平阳夏安阳，楚阳虽然有些不情不愿，但还是顿住了脚步。
楚阳扭头幽怨看向老太监的时候，老太监老狐狸般的笑了一声，开口道：“楚公子，您要知道，陛下近些年来，日日活在纠结痛苦之中。”
“他本意不想学狼帝那一套，可又因为某些愿意，不得不亲手弄死一个又一个，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人。楚公子，您自己想想，如果楚公子您找到那个女人的话，或许陛下就得到解救了呢？”
“如果那个女人劝说陛下，让陛下不再造杀孽，那么陛下是不是就成功的规避了和两位公主的矛盾？甚至是于清宰相的矛盾？”
“楚公子，您仔细想想，如果陛下再也没有那些危险的想法，两位公主是不是永远都不知道，她们的父皇，曾经有过想要对付她们的想法，两位公主，是不是一辈子都生活在幸福之中。”
看着循循善诱的老太监，楚阳目光幽怨，表情惆怅的叹了口气，然后质问道：“所以前两天，你就是希望我帮你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