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无法承担的后果
“好啦好啦，话说那么多，饺子都凉了。”眼看大家聊的差不多了，老好人戴志远再次登场，挥舞着筷子向众人叮嘱道：
“快吃吧！吃完赶紧回去，明早我还要上班。”话说到这，戴志远低头看了看手表，忐忑不安摇摇头。
“得～今晚又没得睡了。”
“内～志远欧巴。”重振精神的林允儿莞尔一笑，心无旁骛的探出小手从筷桶中抓出一副竹筷，而后双手合十道：
“我开动啦～”
“我也开动了。”徐贤同样合十祈祷着，而后掏出竹筷，插进一只饱满浑圆的水饺后，刹那间，汤汁顺着筷子流到碗里。
“噢吼？”看这饺子这般水灵，徐贤眼中不禁冒出小星星。
“快尝尝吧。”戴志远赶忙催促道：“虽然里面没有放肉，但张理笙的水平还真不是盖的，保证比你在外面吃过的饺子强一万倍。”
“内～欧巴！”徐贤赞同的点点头，而后小心翼翼夹起饺子，缓缓送入口中。
咯吱～
刹那间，汤汁瞬间充盈了她的整个口腔，即便馅料只有青菜，但蔬菜那股独特的清香味还是瞬间便征服了徐贤，让她不禁夸赞道：
“好好吃！”
“大发！这味道还真是…让人没话说。”一起吃下饺子的林允儿同样不可思议的捂住小嘴，美眸圆睁，眼皮更是眨都不眨一下。
“这真的只是纯素馅吗？”林允儿夹起一枚饺子放到鼻尖上细细嗅了嗅，察觉到没有一丝肉味后不禁感慨道：
“真是遗憾呢，理笙欧巴，若是里面有点牛肉的话那就更好了。”
听到这番话，张理笙摇头笑笑，并没有说话，不过他也没有动筷子，而是双手环胸环视着众人。
“噢！对了。”此时此刻，戴志远才想起自己没有好好介绍过张理笙，立刻放下筷子补充道：
“之前忘了和你们说，张理笙他是道士，所以是不能吃肉的。”
“诶？道士？”听到戴志远这般解释，林允儿和徐贤十分讶异。
“那理笙…欧巴他，他是出家人吗？”第一次开口叫张理笙欧巴，徐贤还是有些紧张，带着口吃。
“没错，他是武当山的道士。”
“哦莫哦莫？武当山？”听到张理笙来自于武当山，林允儿的眼睛中立刻闪现出小星星，迫不及待询问道：
“是那个…《倚天屠龙记》里面的武当山吗？”
“嗯？”见允儿居然拿金庸小说中的武当山询问自己，张理笙皱起眉头，心情颇为不舒坦。
因为金庸那个人在小说里没少诋毁武当山，就拿尹志平来说，历史上真正的尹志平是道教中德高望重，慈眉善目的祖师爷，为人惩恶扬善，嫉恶如仇，一生清白，留下佳话无数。
可不是什么狗屁龙骑士！
除此之外，全真七子，丘处机，宋青书之类也是同样，可以说金庸小说中一向是推崇少林，抹黑武当。
以至于后来金庸想要上山拜访武当时，被众多道士拦下，不允许他上去，理由也很简单：
你都把我们祖师爷埋汰成那个鸟样子了，还有脸过来朝圣？
伱咋不上天呢？
也正是因此，金庸后来才把尹志平改成了甄志丙，以此表达自己的歉意。
但林允儿见张理笙一副眉梢微皱不痛快的表情，心中不知是踩了他什么雷，只得话音一软，轻声细语问候道：
“我…我有说错什么嘛？理笙欧巴。”
“没什么。”
不过林允儿一个外国人，张理笙自然不会和她计较，微微摇头回复说：
“只是真实的武当山与电视剧里面的不一样。”张理笙抬头注视着她那一双小鹿眼，淡然回应道：
“我们可没有什么八卦游龙掌，北斗七星阵，那都是小说和电视剧里面胡诌的。”
“啊？”听张理笙这番解释，林允儿不禁小嘴翘起，满是遗憾。
显然在她心中，武当山的形象已经一落千丈。
“那太极拳呢？”徐贤又按耐不住追问着。
“太极拳是张三丰祖师创立的，这拳法倒是有。”张理笙点点头。
“哦莫！那太好了！”见张理笙说世上真有太极拳，林允儿不禁再次欢腾起来，她望着张理笙的目光中不由得满是崇拜，渴望而又小心翼翼询问道：
“那欧巴也会太极拳吗？”
“师父，师兄，还有师侄们都会。”张理笙微微摇头，饱含歉意道：
“但我上山的时候还生性多动，不肯学那慢吞吞的拳法，所以师父教我的是另一套。”
“那欧巴很厉害吗？”允儿嘴里含着筷子，性质昂扬追问着。
对此，张理笙也只是浅笑着摇摇头，淡然回应道：
“若只是防身而言，便够用了。”
“防身？你可拉倒吧。”见张理笙说自己只是防身，戴志远不禁啐了他一口。
“你上次在天桥打架，忘了是谁给你擦的屁股吗？”
“我可没有主动挑事，那是别人找我麻烦，我就是在防身。”
“大发！原来理笙欧巴也会功夫啊！”此时此刻，一旁的徐贤看向张理笙的目光中满是崇拜。
在外国人的潜意识里，好像中国人都会武功一样。
“理笙啊，上世纪末，本世纪初的港剧港片一类在南韩还是很火的。”见张理笙一副不解模样，戴志远拍了拍他的肩膀解释道：
“射雕英雄传，神雕侠侣，倚天屠龙记，还有鹿鼎记什么的在这里还是颇有人气。”
“原来如此。”张理笙点点头。
“那欧巴，你们这些道士真的一点肉都不能碰吗？”林允儿舔了舔筷子尖，好奇询问着。
“看级别。”张理笙喝了口水，淡然回应道：“一般刚入门的居士守初真戒，四不吃就行，别的肉倒是无所谓。”
“噢？是哪四不吃呢？”
“大雁，乌鱼，狗和牛。”
“那为什么不吃它们？”林允儿眨巴眨巴眼，内心的好奇更浓重。
“老牛善，大雁贞，狗是忠，乌鱼孝。”张理笙也不恼，反而耐心解释着。
“那欧巴也是初真戒吗？”
“我守中极戒，不单肉不能吃，大蒜、韭菜这一类同样不能吃。”
“那理笙欧巴连女朋友也不能谈吗？”林允儿不禁好奇追问着。
对此，张理笙只是摇头一笑。
“当然不能，出家人就是出家人，有老婆有孩子那就算成家，既然成家了那还算什么出家人啊？”
“诶…那欧巴的人生还真是有够无趣呢～”林允儿撇撇嘴，好似为他惋惜的模样。
不过对于林允儿的调侃，张理笙自然不会在乎。
但眼见张理笙还没动筷，戴志远不由得催促道：“你怎么不吃？”
“嗯…”低头望着自己包的饺子以及炖的豆腐汤，张理笙稍稍犹豫一下，轻叹一声后，便拿起筷子享用了起来。
“哦莫哦莫！欧尼你尝尝这个豆腐汤，未免也太好吃了吧！”徐贤用汤匙成出一勺豆腐汤，望着里面那比头发丝还细的豆腐和青菜，不禁被震撼的说不出话来。
“大发！这真是手工切的，不是机械割出来的吗？”
“嗯哼～”林允儿轻抿一口，同样是被其味道所折服。
只有味精和咸盐，单纯的咸鲜味道，却让人欲罢不能。
“理笙欧巴！”回过神的林允儿直视着他，不禁满心欢喜劝诫道：
“你这手艺留在这穷地方实在是太可惜了！要不…欧巴和我走吧，我给你投资一家餐厅怎么样？待遇好说啊！”
“我！我也入股！”徐贤嘴里还喊着勺子，便迫不及待的举起小手，示意自己也要掺一脚。
“素食餐厅，很健康的不是？”
“……”
不过张理笙却是没看她们两女一眼，而是埋头吃饭，话更是一句都没回，让两女颇为尴尬。
“张理笙他吃饭的时候是一句话都不会说的。”见允儿和徐贤没人搭理，戴志远赶忙解释道：
“你们两个别在意，第一次见面嘛！不了解也是正常，食不言，寝不语也是张理笙的修行之一，等他吃饱喝足了，自然会回你们。不过我觉得…他应该不会答应你们，你们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诶？为什么？”徐贤不解反问道：“难道欧巴觉得我们会在待遇上委屈了他？”
“你们别误会，那倒不是…”戴志远轻轻摆手，而后转头扫视了张理笙一圈，怅然道：
“张理笙的情况比你们两个想的要复杂的多，一来他本身就不是物质的人，薪资待遇他从不在乎的，二来你们就不好奇…他一个华国国内的道士是怎么来到首尔的吗？”
“这…”听戴志远这番解释，林允儿这才回想起事态的不对劲。
「是啊…一个国外的道士怎么可能来到首尔？」
不说别的，光是签证就解释不通啊。
签证不过三种，旅游签证，工作签证，还有学生签证。
首先学生签证肯定排除了，旅游签肯定也不像，那是工作签吗？
林允儿昂起鹅颈环视着这家破烂不堪的百年老店，心里怎么看怎么不对。
这种破餐厅哪有资格发放工作签啊？
“不过你们也别想太多，张理笙他是正规途径来的，定不是黑户。”
见林允儿视线飘来飘去，戴志远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
“若他是黑户…在我这关他就过不去。”
身为大使馆工作人员，戴志远是不可能任由本国黑户人员放任海外的，这是原则问题。
“那理笙欧巴他…”凝视着闷头吃饭，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张理笙，林允儿似乎想开口，却又不在想要问些什么。
“他的情况…有点复杂。”戴志远无奈一叹：“咳…算了，这是他的家事，我就不和你们多说了，等他什么时候愿意开口了，让他和你们解释清楚吧。”
“我吃好了。”
恰好在此时，吃饱喝足的张理笙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见众人都在凝视着自己，他不禁开口问道：
“怎么？你们都吃饱了吗？”
“嗯哼…内。”林允儿和徐贤唯唯诺诺回应着。
“我帮你收拾刷碗吧。”戴志远起身拍了拍张理笙的肩膀，同时将桌面上的碗筷摞起来，向着对面两女嘱咐道：
“你们两个怎么回去？”
“经纪人欧巴女朋友今天生日，所以他已经走了，所以我们一会儿打车回去，不着急的。”林允儿莞尔一笑回应着。
“那好，你们在这稍等一下，我们两个收拾完马上就出来，稍微送送你们，这个位置不好打车，你们两个女孩子不安全。”
“内～”
“走吧。”张理笙端起碗筷，作势就要离开，戴志远二话不说，紧跟了上去。
哗啦啦啦啦～～
“理笙啊，你刚刚说的全部都是真的吗？”
碗池里，水流哗哗啦啦响着，戴志远左手抓着碗，右手碗擦，挤了几滴洗涤灵后轻松涮洗着。
“什么真的假的？”张理笙手拿毛巾擦拭着桌子，不解反问道。
“允儿…她的感情真有你刚刚说的那么不堪？”戴志远甩了甩手上的水，不禁好奇追问着。
“当然不是。”张理笙摇摇头。
“我就说嘛！怎么可能会有人一辈子都感情不顺的。”
嗡～嗡～嗡～嗡～
“欧尼，你手机响了。”
“哦莫哦莫，真的呢！”
恰好在此时，还在客厅等候的林允儿突然挎包传来一阵振动，她拉开拉锁，而后将手机掏出，指纹解锁后，望着上面的来电联系人，一时间，两女陷入沉寂之中。
“我刚刚已经受到你的教诲，尽量有情商的把「现实」委婉一点的说给她了。”
“啊？”听到张理笙这番话，戴志远不敢置信的注视着他，眼光中满是震撼。
这…这还算是收敛了吗？
“若单纯只是不顺，那已经算她福大命大了，若是正常来讲…”张理笙随手扔下擦桌布，仰天长叹道：
“应该用「折磨」？或者用「痛苦」来形容？”
“允儿欧尼…”望着来电联系人上的名字，徐贤一时语塞，犹豫踌躇，不知该说些什么。
“欧尼你…不接电话吗？”
张理笙摇摇头，“这两个词都不太恰当，确切的说…应该是「孽缘」才对。”
转过身，擦擦手，注视着呆若木鸡看向自己的戴志远，张理笙淡然回应道：
“能说的我都说了，建议我都提了，摆在她面前只有两条路，要么为这段恋爱选择隐退，这样还有一分可能挽留，要么果断分手等待下一份良缘，可若是林允儿她真执迷不悟的话…那这后果可不是谁都能承受的起的。”
嗡～嗡～嗡～嗡～
“呼～～”
林允儿紧闭双眼，鼓起勇气长舒一口气后，银牙一咬摁下接听。
“喂？这么晚还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胜基欧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