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族到了八阶，基本只有零点几的概率。
九阶不用说，大零蛋。
想要养孩子，收徒一抓一大把，半天就能徒孙满堂。
谁家修士还亲自生孩子啊？
说出去丢人。
亲生的都得说成是亲传弟子，不然得沦为宗门笑柄，痛失真名，变为那谁的儿子女儿。
师祖林子殊似乎就深受其扰，一生都摆脱不掉父亲的阴影。
“那只鸟确实凶……”
想起它眼睛都发疼，还没长好的那只眼睛麻痹效果消退，仙子怕影响了药效，不再给他续上了。
这下可好，只能忍着。
“它还邀请我大举南下，攻击人族。我要南方的森林又没用，事后分不到地盘，岂不是白忙活？它不是蠢就是满心算计，我实在不喜欢。”
妖兽爱憎分明，什么心思全写在脸上。
按照极乐鸟的狂热程度，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极乐鸟它也不是纯血凤凰，你又是鱼龙，怎么能生出羽嘉呢？”
“有几率返祖，而且孵蛋的环节还能干预，准备充足的话，大概有一成的机会。”
为了这一成，极乐鸟大肆南下，掠夺资源。
所有妖兽都急着突破，试图在羽嘉降世，大局落定前，挣到功劳，爬到高位。
大陆资源重新分配，哪个妖兽不眼馋？
“所以，妖兽们奉极乐鸟为首领，并非是依靠实力？”
“当然！它才几阶，比它厉害，比它年长有智慧的，比比皆是。”冰龙得意洋洋地摇头晃脑，这句话显然是在说它自己。
对这条自恋龙没话说。
乖乖闭嘴给它画像。
顺便钓几条霜花鱼，比照着花纹样式，给它恢复原本不那么帅的样子。
雪花般的纹路，六瓣晶莹。
大面积覆盖在鱼背和鱼尾上，银白色，在淡蓝的鳞片上并不显眼。
仙子窝在毛毯上批改试卷，渡完劫立刻就要出结果。赶上好时候，大家不约而同地选了个好日子渡劫，她还得加班加点地改出来。
好在化神之前不用管，不然，她天天改卷子都够了。
趁着沈鹤云没工夫注意这边。
几颗闪着紫红光芒的碎钻，如远在天边的星辰，熠熠生辉。
星红石，能在界域与各世界中，标记方向。
建立友好关系的世界，彼此互换，借以规避和接近。
星蓝石，则是敌人标记。
活得足够久，望着漫天星辰，便能分辨敌友。
并非矿石，也不是生物。
来自总指挥亲自凝练的道文分泌物，就像不断生长的头发，指甲。
老化死去，生生不息。
如空气中弥漫的微小尘埃，薄薄的一层，铺散在表面。
收集起来，压缩凝固。
代表友好字眼的道文呈现红色，就成了星红石的模样。
所有仙人都有，在会议后用来投票表决的东西，还有代表弃权的中立票，银白色，数量稀少。
分明中性词最多，却在灰尘的表性争夺中，不乐意参与争斗，导致难以显性。
除非占到九成九，否则绝不呈现。
活跃在死星表面，如风沙般环绕在外。
标记晦暗，在夜空中呈现灰白色，并不闪烁，如悬浮的尘埃。
放在识海里也能标记位置。
仙君带着，行动路径会被记录归案，大家都扔在房间里，全当不存在。
不过……
稍微改造一番，大有可为。
将碎钻般的石子碾碎成粉末，紫红璀璨，闪粉般黏在指尖。
如同临摹字帖。
一粒粒尘埃，细微看去，不过是些耗尽灵力的道文。
用自己的灵力，重新临摹一番。
化为己用。
暂时就这些……
许久没有感受过耗尽灵力，内里空虚的感觉。
轻飘飘的，似要如云朵般飘入空中。
仅仅两颗星红石，盛放在瓷白的小碗里，群星银河尽在其中，紫色变得凝重深厚，盖过了闪耀的猩红。
如夜色浓重，遮盖星辰。
捞一点海水，将沙粉搅拌成糊状。
指尖轻沾，一片清晰明了的星图瞬间出现在识海当中，三线定点，缩小再缩小，能清清楚楚看到自己的头顶和一举一动。
有个缺陷。
被定位时能感觉到，总指挥那边也会有记录。
再改改……
“鹤云，画好了吗？”
突然闪现，将研制完成的星云阵涂抹在发带上。
“还没上色，不过不要紧。”
老实人当真给它画了三种造型，带霜花的不带的。不过，代表鱼龙的鳞片已经完整，随时可以走。
完全没发现仙子的小动作。
“不急，我给你梳理一下头发，怎么又乱成这样了？”
“抱歉，我总是弄乱。”
分明是零零那家伙弄的，也不解释。
小可怜样……
心中升起一丝愧疚怜惜，编发辫时，坠了一颗星红石上去，作为提醒。
心魔它们绝对明白。
“接下来去哪儿？”
“我得去大城市发布任务，再赶几个开放秘境，把零散的鱼儿收集齐全，就能专心修炼了。”
“好，我送你到人族境内，顺便找那只鸟要鱼。”
人多的地方，不能轻易出现。得乔装打扮，实在太麻烦了。
再次把乌丽厚重的长发梳理得精美细致。
发带上一抹紫红色阵法，若隐若现。
“老大，你身上监视的东西，比你的鱼竿都多。”
“雷戟枪，总事，星红石，传音石，整整四种！”
“星红石能在界域范围定位，跑不掉了。”
“世界为笼，可怕。”
沈鹤云摸了摸发丝里坠着的紫红色石子，心魔警告了那么多，他却只想着，仙子送了好多东西，得好好回应这份心意。
仙子什么也不缺，除了努力修炼快些升仙，他也想不到什么好礼物。
“总是收仙子的东西，我……仙子有什么喜欢的吗？”
“不用，你平安就好。”
捏着白嫩的小脸亲亲，深吸一口清甜冷冽的泉水气息。
“我知道仙子担心，没关系的。”
心中的不安被他这句话抚平。
眉眼舒展，重回明媚。
温柔微笑着牵起他的手，踹了一脚冰龙算是道别。
连个屁都不敢放，唯唯诺诺地蜷缩成一团，龙头埋入水中，恨不得自己能隐形似的。
欺软怕硬，这就是修炼到八阶的秘诀吗？
“你没事吧？对不起，仙子她……我们先走了。”
新仇旧怨的，态度能好才怪。
“快走快走，别来了。”
被电得声音都在颤抖，真惨。
密林深处，石潭清澈如镜，微风不燥，枝林繁茂。
天边一道金光闪过，落至跟前。
“锦纹羽嘉，四阶，神通为幻术，神魂攻击。”越看越发喜形于色，极乐鸟反复查看了好几遍，满意地点头，“不错，两种神通都不错。”
不是基础加成，全随机到了特殊能力。
而且两者还能互相加强。
走神魂攻击路子，一帆风顺。
妖兽难走此途，主要是因为智力限制，好在血脉厉害的妖兽大多聪慧机敏，即便未开灵智，也与人族无异。
还是得专门准备起来。
“恭喜首领，此乃我妖族之福，昌盛之始。”
“多亏有你，不然我还得去求那只该死的冰龙。”
锦央保持着行走的龙形，深知极乐鸟不喜人族，便也不想上赶着讨嫌。
衣衫素净，如斯文温润的书生士子。
双手揽入袖中，恭敬低头行礼，尊敬而不失风骨。
“收拾一下，跟我回大本营。”
“遵命。”
应该是回去找祭司长老，占卜生育的凶吉。
锦央这里，没有那个条件。
凑够双方就能进行的请示祈祷，和占卜凶吉不是一回事。
不走正确流程的话，会被仙君加入黑名单，永不回应。
对妖兽来说，被集体流放驱逐，甚至身死他乡，沦为灵宠，都比永不回应好得多。
极乐鸟在此休养的日子，大本营那边急着帮忙收集鱼儿，连锦央这里的都抓了几条去。
外面来的消息，说眼下是六阶的松林蛙做主。
它纵跃闪避能力极强，皮肤带有剧毒，真要说实力，也没那么厉害。
恐怕是被大家推出来，当傀儡的。
原本极乐鸟的左膀右臂，是一只红羽麻雀，和白眉兔。
它们都早早开了灵智，在人宠学堂内旁听，知己知彼，习得几分狡诈战术。
南下的规划，大多出自它俩之手。
若是锦央跟着极乐鸟回去，恐怕不会被它们欢迎。
越低调越好。
安抚好族内的事，默默跟在极乐鸟身后，返回大营。
第一次来，以前也只是远远瞧着。
祈求有一天不会成为其中的爪牙，卷入战争旋涡之中。不曾想，这一天来得如此快。
数十顶形态各异，千奇百怪的军营，各自抱团，散落无序地聚集在清理干净的森林中央。
地面的小草重新生长，踩踏之后越发茂盛。
一尊龙凤神像伫立高耸，凤翼龙身，翎羽似云鳍般飘逸舒展，羽毛又如鳞片，层叠绚丽，柔软坚硬。
仰天嘶鸣，振翅展翼，一副腾飞之势。
祭司正率领各部族祭员长老，调度收集鱼儿之事。
一汪大水池，突兀地摆放在神像之下。
还有攻击性强的鱼儿，独自隔离在小水池子里。
这些日子，它们就在忙这件事。
首领它……
“辛苦大家替我奔波，我也为大家带来了一个好消息！找到合适的龙了！”
将求来的子嗣运势递给祭司，各自传阅。
“已经是上品，着实不错。”
“神通更好，好啊！”
“首领之前也和几条蛟龙鱼龙测过，都没有羽嘉出现，这次可好，因祸得福！”
大家喜不自胜，纷纷奔走相告。
锦央在妖群里，捕捉到两只小小的身影，它们远远往这边瞧，似在窃窃私语。
想来不过是卸磨杀驴……
羽嘉诞生后，锦央也就没用了。
龙都是些假清高，贪婪成性的家伙，没有部族，随心所欲。
加入大本营只会扰乱秩序，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对了，联盟也不是所有妖兽都邀请的。
弱小的，衰落的，数量少的……
还有孤狼一类的龙，都是不被欢迎的类型。
或许能借它们之手，逃离此地？
祭司急忙摆好祭坛，准备相应的物品，为极乐鸟的生育占卜凶吉。
小吉。
当天便被拉进极乐鸟的鸟巢里，什么元阳金水，全被榨了个干净。
确定怀上后，大家欢欣雀跃，大办宴会。
锦央却被围在阴暗的角落里，四面楚歌。
“看在你做出一点贡献的份上，快滚！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别以为靠攀附首领就能一步登天，所有领土都是我们一点一点打下来，怎么分都轮不上你一个外来的。”
“别担心，等你走了，我们就和首领说，是你不堪其辱，自己逃跑了。”
“首领要是勃然大怒，下次见面你可就没那么好过了。”
前后左右，都是各部的头领。
它们也颇为担心被一个外来客分一杯羹，就应了红羽麻雀和白眉兔之托，集体在此驱逐锦央。
事到如今，还不出面。
好一招借刀杀人。
锦央望着宴会中高歌畅饮的众妖兽们，到底还是觉得，自己不是它们中的一员。
“各位高抬贵手，我走就是。”
毫不怀恋地转身离开此处。
它们指着锦央懦弱离去的背影，放声嘲笑。
一道惊雷炸响，地面都为之颤抖，剧烈的轰鸣悠远强横，仿佛劈在头顶，震耳欲聋。
极乐鸟心头一慌，捂着肚子躲到众妖身后。
抬眼望去，两道人影携手而至。
高大强势，君临天下，从未见识过的强大气息，令众妖谦逊地低下了头，致以敬意。
它们认可的仙人只有白宇一个，弱肉强食的文化，让它们对强大的仙人，抱有一丝尊敬。
掌管天雷的祝雷仙子，杀了两只凤凰得证仙位，值得它们一拜。
“仙子，森林里所有种类的鱼，都在此处了。”
凡鱼灵鱼，混杂在大水池里。
水质浑浊，恶臭的鱼腥味扑面而来。
“嗯。”
仙子扫视一圈，瞧见躲得远远的那只鸟，又想起来了，见到被挖眼吸髓的沈鹤云，那一刻的心情，如坠谷底。
可恨！
心魔们察觉到仙子情绪不对，赶忙给沈鹤云支招安慰。
他偏选了最次的一种，转移注意力。
“仙子，能帮我把带毒带刺的鱼儿电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