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升的消息还没有发过去，林效先发了消息过来。
贺升斜了医生一眼，用眼神询问：要你有什么用？
医生：“……他说什么了？”
贺升声音平静，“他说今天工作很多，不能来看我了。”
“不能来看你，还高兴？”
“这就证明，他会来。”
“……”这个人的脑子还真是好使。
手机震动了两下。
医生不用脑子也知道肯定是林效来的消息。
“他又说什么了？”
贺升的眼睛里荡漾着笑意，整个人都像一朵缓缓盛开的桃花，“他说，我们感情还不稳定，希望我先不要告诉他妈妈。”
医生靠在椅背上，由衷的高兴。
“那恭喜你了。”
贺升对着手机笑起来。
他把那条消息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
想见林效的心思达到了顶峰，甚至在脑海里勾勒起从这个医院逃出去的路线图。想了想，还是算了。
还是等林效送上门。
-
林效说忙只是托辞。
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贺升，说要交往的人是他，但是该怎么交往，他也不清楚。
还没下班，赵明弘就风风火火地杀到了公司来，拍着他的桌子问：“这么大的事情，你和兰姨都差点没命了！居然不告诉我！”
“你不是在外地吗？”
赵明弘不高兴，“这影响你告诉我吗？”
“……”
不影响。
林效将视线投回手上的文件，“不想讲，不是多大的事情，我和我妈都没事，就是，贺升现在还在医院。”
“听说了，听说是为了你们。你们没有发展出点什么吗？”
林效手一抖，刚想撒谎，赵明弘已经把他看穿了，自问自答，“看样子是有。”
“……”
有一个太了解自己的发小是真的很烦。
林效恨不得把“你很烦”三个字写到脸上。
赵明弘趴在桌子上长吁短叹，自己失去了最好的朋友，以后泡吧都找不到同伴，跳舞也找不到陪衬，骑马都没有牵马的。
林效踢了他一脚，“这么想去，明天陪你去酒吧。”
赵明弘眼睛一亮，“你不用约会？”
“总不能为了他，连朋友都不要了。”
赵明弘看了他半天，往椅背里面一靠，脸上的不正经的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认真。
基于林效对他多年的了解，他八成是要训他。
赵明弘：“我说你，答应人家交往，不会是出于感谢吧？你拿我当挡箭牌是不是也太明显了一点。之前糟践人家，要open，现在确定关系了，还想躲着？我就好奇了，人家贺升是有多喜欢你，你都敢这么对人家？”
“闭嘴！”林效被说中了心事，恼羞成怒，“不和你去了，你爱找谁找谁吧。”
赵明弘指着林效的脸，“你现在脸上就写着‘恃宠而骄’四个字。”
林效都想把手里的文件砸到赵明弘的脸上。
“滚！”
赵明弘哼笑两声，和林效一起吃了晚饭。晚饭过后，林效坐在车上半天，没发动车子，等了等，把赵明弘撵下车，自己开车去医院。
车子从医院大门进来的时候，他瞧见了门口卖花的，犹豫了一下，停好车后，出来买了一束百合花，抱着去了病房。
贺升在病房里用电脑，见他进来，意外，“不是说不来？”
“又有空了。”林效把花放进花瓶里，“在做什么？”
“写论文，要交了。”
林效探头看了一眼，贺升的电脑上全是字，每一个他都认识，但是连起来，他就是不知道什么意思。
他看的时候，贺升停了下来，没有动。
林效直起身子的时候，发现贺升在看他，目不转睛。
林效脸有点热，“干嘛这么看着我？”
贺升收回视线，看向电脑，里面的文字一点儿都看不进去，整理好的思绪也全都忘记了。
“没别的意思，一看到你，就想看着你。”
他顿了一下，看向林效，嫌人家脸不够红似的，补充，“只能看着你。”
而后又像是自言自语般的，“看样子今天是完不成了，拖一天吧。”
林效不高兴，“你这样会让我觉得……我以后不来看你了。”
贺升闻言看了他两秒，认命地打开了电脑，进度却极其缓慢。余光能看到林效，鼻尖能闻到林效买来的花的香味。
林效没有说话，病房依旧寂静。
贺升却觉得不一样。
心里是满的。
林效翻看着文件，遇到不懂的就问贺升，问着问着，就坐到了病床上，贺升把自己的论文推开，给他改，他不明白的地方再给他讲讲的时候，不免要引一些例子，林效因此得到不少之前都不知道的情报。
商场上很多时候都是情报战。
贺升虽然接手时间不长，地位实在太高，有的是人把情报往他手里递，借此讨好。
贺升当时正烦着他和林效的事情，一天二十四小时，恨不得二十五个小时都在痛，记住的没多少，现在很后悔。
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后悔。
要是记住的多一点，就能留林效久一点。
贺升思索，要不瞎编一点？可涉及商业，害了林效就不好了。
林效搞完手上的工作，收起来。
“什么时候能出院？”
贺升顿了一下，想让林效多来看看他，便道：“可能还要再观察一段时间。”
“嗷…心脏还痛吗？”
贺升摸了一下心口的位置，摇头，“不痛了。”
贺升收回手，目光落在林效的脸上，不着痕迹地描摹着他的脸。
好想摸。
虽然说着交往，但是好像有很多事情都没有变化。
他们没有恋人该有的亲密举动。
贺升有些失落，倒也明白现在是很好的结果。
才刚谈第一天。
刚谈……
谈。
贺升意识到这一点，嘴角扬起，很难不笑。
他低头笑的时候，医生走了进来，惯例检查。贺升全程面色柔和。导致医生看了贺升好几眼，偷偷瞄了林效好几眼。
林效问：“他还要多久才能出院？”
“都观察好几天了，明天就能出院了。”
林效：？
他缓缓看向贺升。
贺升扬起的嘴角瞬间掉了下去演戏演全套，“我不用再住了吗？”
医生干脆，简洁，利落，“不用。”
贺升：“……我觉得我有点晕，还要住两天。”
医生狐疑。
林效看了贺升一眼，主动握住他的手，坐上了病床，对医生道：“他闹着玩的，不想去上班，明天我就去办出院手续。”
医生点头。
他走出病房以后，林效冷冰冰地看向贺升，看得贺升心虚。
下一秒，后颈被人握住，林效逼近他，眼神很凶，一副要打架的气势。
“我们是离了医院，见不了面吗？耍这些小心思，来医院很费油，也很费功夫，医院还有很多病毒，你住医院上瘾。”
如果不是看到林效红色的耳朵，还真的像是生气打架。
贺升问：“那我们明天能见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