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颜慕珍的跟前一站，挡住她肆无忌惮打量陆建军的目光，“我跟你没话可说，你走吧！”
颜慕珍瞟了眼那边的陆建军，淡淡地说：“怎么，现在是嫌我在这里碍你的眼了？”
“你胡说什么？！”颜暖拧起眉。
“难道你身上这套迷彩服不是人家给的？”颜慕珍笑得意味深长。
颜暖只希望陆建军没听清颜慕珍荒唐的话语。
她转身，脸上已经敛去了恼怒，不解地看着陆建军：“您回来……有事吗？”
陆建军往前走了两步，神色平静，从下车开始就未曾有过一丝变化，他不动声色地从颜慕珍脸上收回视线，将衣服递给颜暖：“你把衣服落在车上了。”
颜暖低头看去，果然，袋子里装的是她之前换下的衣服。
“颜暖，你跟这位首长认识吗？怎么不给我介绍介绍？”
身后颜慕珍明媚带着点娇嗔的声音传来，颜暖的肩上覆上了一只形态纤美的手，颜慕珍已经站到她的身边，笑吟吟地看向陆建军：“首长跟我家小暖是什么关系呢？”
陆建军看向风情万种的颜慕珍，并没有惊艳得出神，而是微微蹙了下眉头。
颜暖扣住了颜慕珍的手，紧紧地：“你有话我们回去说。”
说着，颜暖转而朝陆建军抱歉地稍稍鞠躬：“今天麻烦您了，我先进去了。”
“人家送你回来，你怎么也不请人家进去坐坐？”
颜慕珍兀自上前一步，伸出手，笑望着陆建军：“我是颜暖的母亲。”
颜暖一把扯过颜慕珍伸出的手，“你做什么？”
“能做什么？我这个做母亲的难道不该感谢人家大晚上送你回家吗？”
颜暖脸色极为难看，忍着一股子愠怒之气，跟陆建军匆匆说了句“不好意思”就硬扯着颜慕珍往小区里走，颜慕珍倒也没挣扎，只是似笑非笑地看了眼颜暖。
“我又还没做什么，你怕什么？”
颜暖把她扯进无人的拐弯处，“我警告你，不要去招惹他，他跟你以前的男人不一样！”想次楚要在。
颜慕珍轻笑，“不一样？”她回头往门口看了眼，虽然实现被阻挡，但好似陆建军就站在她跟前一样，饶有兴味地勾起唇角：“是比一般男人冷血无情得多了。”
颜暖甩开她的手，转身就快步朝单元楼走去。
颜慕珍揉着自己被捏红的手腕，“胳臂肘往外拐的臭丫头！”
她嘀咕了一句，复而抬头看向已经走远的颜暖，默默地，注视了良久，直到手机响起来。
“怎么样？小暖答应跟你回法国了吗？”
颜慕珍拨了拨自己的卷发，语气懒散：“简直是在浪费我的时间。”
“慕珍，你何必要说这些让她误会的话？如果你不关心她跟颜城，也不会总是借着演出跑到江宁来看他们，这次得知小暖出事，也不会推掉了几场演出。”
颜慕珍嗤笑：“乔启云，有没有人说过你真的很罗嗦。”
那边，乔启云沉默了会儿，“慕珍，你明明知道我对你……”
“如果没别的事，我挂电话了。”不等乔启云再说话，颜慕珍就直接挂了电话。
颜慕珍把手机放进包里，望了眼漆黑的天空，就转身往外走。
当她走到小区门口看见石狮边那道挺拔而立的迷彩身影时，不由地缓下脚步，而那人却好像身后长了眼睛，在她站定的同时他就回转过了身。
颜慕珍从包里拿出墨镜戴上，挎着名包，摇曳生姿地就从陆建军身边而过。
“你去哪里，我送你吧。”她走出几步远，陆建军迟疑的声音在后面响起。
颜慕珍回头，笑靥如花绽放，只是墨镜遮掩了她的一双眼，她挑了挑眉：“陆中校……哦，不，现在应该称呼你陆少将了，说起来，我们也不熟，你凭什么送我？”
陆建军看着即使静静站在那都已经吸引不少路人目光的颜慕珍：“如果你不介意，我们找个地方坐下谈。”
颜慕珍讥诮地一笑：“谈？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谈的？就算要叙旧，也轮不到陆少将吧？”
陆建军背在身后的双手握紧了松开，然后又握紧，他看着冷嘲热讽的颜慕珍，深深地吸了口气，片刻后，才开口：“当年的事，是我对不起你。”
颜慕珍笑意不减，甚至笑得更加愉悦：“我怎么敢劳烦你道歉？你有什么错，不过是疼爱自己的妹妹，你妹妹又有什么错，不过是他爱的人罢了。”
一辆香槟色的轿车开过来，颜慕珍不再多说，打开车门就坐进去。
陆建军目送着轿车远去，久久地没有移动一步。
……
每一次跟颜慕珍的碰面，对颜暖而来，无异于进行一场不欢而散的口舌之争。
颜暖躺在床上，转头看着安静的手机，咬着嘴唇，尔后一个翻转把头埋进了枕头里。
忽然手机响起悦耳的铃声。
又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颜暖接起，那边已经开口：“那个……把你的微信号发给我一下，我现在加你。”
颜暖：“……”然后她果断挂了电话。
差不多半小时后，手机再次响起，是本市的一个手机号码。
颜暖正昏昏欲睡，被吵醒，迷迷糊糊地接了电话：“哪位？”
“要是没微信号的话……扣扣号也能凑合一下。”陆老爷子在那头说。
……
五月的天，已经有些穿不住长袖，颜暖穿了牛仔裤跟白色短t在房间进进出出，客厅里已经摆满了行李箱还有其他家居品，保时婕啃着一截甘蔗从洗手间晃出来。
“真的打算今天搬过去？”
颜暖将一个塑料收纳盒跟纸箱绑在一起，“是呀，总不能一直麻烦你。”
保时婕瞧着她忙碌的样子，似犹豫了很久，才试探地问：“你跟陆靖骁分手了？”
“什么？”颜暖茫然地看向她。
“我说，你跟陆靖骁是不是掰了，这么久，都没见你们联系。”
颜暖眨了下眼睛，整理行李的动作也慢了。
正说着，门铃突然响起来，两慢三快，极有节奏。
“连按个门铃都按得这么骚气十足……”保时婕嘟囔地过去开门。
熟悉的按铃节奏让颜暖的眉角一挑，一转头，就看到去开门的保时婕突然被推到一边，一道白色的身影如鬼魅般飘了进来，尤其是他头上戴的那个防毒面具最为扎眼。
“小暖……我来帮你搬家了……”
他戴着个防毒面具，一不留神，整个人都栽倒在了玄关处。
防毒面具脱落，骨碌碌地滚到颜暖的脚边。
徐淮越龇牙咧嘴地从地上爬起来，一对上颜暖困惑的目光，立刻露出谄媚地一笑：“小暖，收拾好了吗？”
“叫什么小暖，不是早该开口叫嫂子了吗？”洪钧飞笑米米地出现在他身后。
颜暖的诧异很快就散去，徐淮越跟颜城玩得好，那颜城应该就会把搬家的事告诉他。
想到这里，颜暖的目光不自禁地瞟向门口。
徐淮越也跟着扭头看向门口，尔后惊讶地瞅着颜暖：“小暖你居然还知道容凌也来了！”
“容凌？是衍谏大哲学院的容教授吗？”
突然有人插话进来，徐淮越颇为不悦地转头，就看到一截甘蔗还有一个头发乱蓬蓬的脑袋，他的视线下移，映入视线的是一张皮肤苍白、黑眼圈跟国宝似的脸。
“你刚才说……容教授在楼下吗？”她瞅着他，乐呵呵地。
徐淮越皱眉，说不出的嫌弃，手一抬，把那张熬夜过度的脸撇出他的视野范围，掏出方帕胡乱擦了擦手，然后把帕子随手一丢，又拿了一副塑胶手套戴上。
保时婕一把扯去脸上的方帕，大步往外，一溜烟就消失在楼道口。
徐淮越扭头，看到她连体衣后面那条小尾巴随着她的奔跑一翘一翘的，轻哧着看向颜暖：“小暖，你这段日子难道就跟这么个东西住一块儿？”
洪钧飞则直接绕过他，走到那些行李旁，问颜暖：“就这些东西吗？”
颜暖望着门口，好像没听到他的声音，神情间透着一股怅然若失的低落情绪。
“咳咳……”
颜暖蓦地回神，就看到洪钧飞含笑地瞅着自己，瞬间一阵讪然：“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四哥最近工作有些忙，所以没办法一起过来帮你搬家。”
就像是自己偷偷想着的秘密被窥觑了，颜暖窘迫地别开头假装去整理行李。
“小暖，你前不久去了金栖山那的部队驻扎地对不对？”徐淮越凑过来，笑得诡秘，手臂顶了顶颜暖的：“听金虔说，建军叔都把你带出去给整个师的人看了？”
颜暖刚想解释那只是个误会，洪钧飞却比她抢先一步接话。
“以建军叔的脾气，要真讨厌你，根本不会让你出现在他方圆几里之内。”
颜暖错愕地看向洪钧飞。
洪钧飞笑：“我还听说是陆家老爷子约的你一块儿去钓鱼？”
见颜暖稍微有些走神，洪钧飞呵呵笑了两声，就拉了徐淮越搬着箱子下楼去。
……
徐淮越跟洪钧飞搬了行李下楼，就在一楼的楼梯口看到那道趴在门边鬼鬼祟祟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