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眼看向郑直，眸光如水，清澈中带着剑修特有的锐利，即便重伤至此，脊背依旧挺得笔直，自有一番不容轻侮的风骨。
郑直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慕容雪则上前一步，好奇地打量着这位名震中洲的悬剑山圣女。
澹台静身着一袭水蓝色长裙，裙摆绣有简单的云纹，身姿玲珑，气质空灵出尘，宛如山间幽兰。
只是此刻她脸色灰败，唇无血色，眉宇间凝聚着一股驱之不散的灰绿死气，握剑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显然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她手中的长剑造型古朴，剑身狭长，刻有“青龙”二字，通体呈现一种深沉的青铜色，剑格处雕有龙首，剑身隐隐有龙纹流转，散发着苍茫古老的龙威与凌厉无匹的剑意，赫然是一件极道仙兵。
“澹台仙子怎会孤身深入此地，还引得碧磷毒牙蛇族这般追杀？”
慕容雪开口问道，语气平和。
她心思细腻，看出郑直虽出手，但未必想过多牵扯，由她来询问更为合适。
澹台静服下一枚香气四溢的仙丹，暂时压制了一下毒性。
闻言，清冷的脸上闪过一丝复杂之色，简略道：“为取一物，不得不深入蛇窟，斩杀了几名长老，数百蛇兵，夺宝时惊动了蛇群，不慎被那碧磷毒牙蛇族族长的本命毒息所伤。”
她说得轻描淡写，但郑直和慕容雪都能想象其中的凶险。
单枪匹马杀入碧磷毒牙蛇的巢穴，还能斩杀数名长老、数百蛇族精锐并成功夺宝，此女实力全盛时，恐怕在仙极后期中也属顶尖。
“何物值得仙子如此冒险？”
郑直终于开口，声音平淡，隐有一丝好奇。
澹台静略一迟疑，还是坦言道：“‘碧磷蛇皇胆。”
“碧磷蛇皇胆？”
慕容雪倒吸一口凉气。
碧磷蛇皇胆，需是碧磷毒牙蛇一族中血脉返祖、且修为达到仙极境巅峰的蛇皇，坐化之时，尸体中才有极微小几率凝结的至宝。
蛇胆之中，蕴含其一生毒道精华与微弱法则，是修炼毒功或炼制解毒圣药的顶级神物。
若是仙极后期巅峰大圆满的碧磷毒牙蛇族强者，有此蛇胆，甚至有几率借此冲击那至高无上的乾坤境……
此物，对于碧磷毒牙蛇族的重要性不言而喻，难怪对方会派出大长老级别的强者追杀。
郑直闻言，眼中也掠过一丝了然。
能让一位剑皇之境的圣女不惜以身犯险，果然是了不得的东西……
然而，就在此时——
“轰！！”
一股远比之前黑玄长老更加恐怖、更加阴毒暴戾的威压，如同万丈海啸般从天而降，瞬间笼罩了方圆数十里。
天空骤然阴暗下来，浓厚的碧绿色毒云翻滚汇聚，遮天蔽日。
山林间无数鸟兽惊恐逃窜，修为稍弱的生灵直接在这威压下爆体而亡，化为脓血。
大地开始震颤，远处传来令人牙酸的“沙沙”声，仿佛有无数鳞片在摩擦。
一道嘶哑尖锐，蕴含着滔天怒火的声音，穿透毒云，响彻天地：“卑劣的人类，杀我族长老，屠我族儿郎，盗我族至宝……今日，尔等都要留下，成为本座万毒池的养料！”
话音未落，一道庞大到令人窒息的阴影破开毒云，缓缓降临。
那是一条几乎比黑玄长老本体还要大上一圈的碧磷毒牙蛇！
它通体碧绿如玉，鳞片不再是单纯的碧色，而是浮现出一道道暗金色的古老纹路，头颅更加狰狞，额头上赫然有着五道交错的银色纹路，宛如一顶毒冠。
它周身环绕的毒雾凝如实质，化作一条条小型毒蛇虚影，嘶鸣游走，所过之处，空间都被腐蚀出细微的裂痕。
仙极中期巅峰！
而且是碧磷毒牙蛇一族中，地位实力仅次于族长的大长老！
它的竖瞳死死锁定澹台静，但当扫过郑直时，也闪过一丝惊疑与凝重。
显然，郑直那周身所释放出来的仙极后期巅峰大圆满的气息，让它心生警惕。
澹台静脸色变得更加难看，握紧了手中的青龙剑。
剑身发出低沉的龙吟，青光流转，竭力抵抗着那无所不在的恐怖威压和毒气侵蚀。
她看向郑直，清眸中带着歉意与决绝：“是我连累二位了，此獠乃碧磷毒牙蛇族大长老，黑瞳，实力深不可测，尤其本命毒功已臻化境，二位若有脱身之法，不必管我，速速离去！”
她虽求救，却不愿拖累无辜。
剑修，自有独属于剑修的傲骨与担当！
慕容雪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仙极中期巅峰的仙兽，其威势远超之前的黑玄、金山长老。
想到此处，她目光担忧地看向郑直。
郑直的目光却落在黑瞳大长老那庞大的身躯上，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人类，知道怕了？”
黑瞳大长老狞笑，声音如同金属刮擦，令人心悸，“可惜，晚了！今日，你们三个，都要死！尤其是你，澹台静，本座要抽出你的魂魄，日夜以毒火煅烧，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狂暴的杀意混合着滔天毒气，如同实质般压迫而来。
澹台静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黑血，体内压制的毒性又开始蠢蠢欲动。
慕容雪也感到呼吸不畅，连忙运转仙元抵抗。
郑直却仿佛没有感受到那可怕的压迫感，他缓缓上前一步，将慕容雪和状态极差的澹台静挡在身后。
青衫依旧，身姿挺拔。
他抬头，望向那遮天蔽日的黑瞳大长老，眼神平静无波，只有一丝淡淡的无奈。
“本不想多事……”
他轻轻叹了口气，旋即，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如出鞘神剑，仙极后期巅峰大圆满的威压破体而出：“但既然你自己找死，那便……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