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如果一个生物体内的魔质被彻底吞噬改变，这样就很大概率会改造那种生物在原本神秘学上的力量属性，甚至可能让其发生魔质失控和异变。
这通常是比一般的魔质失控更为危险的事情。
而眼前这条龙体内的魔质力量看起来就很显然已经到了大部分原本魔质都已被改变的状态。
司徒夜深忽然明白为什么这条龙会愿意以赴死的决心出现在这里扰乱人龙之间的秩序了，因为即使它不成为这个牺牲品，以它现在的状态，估计也是时日无多，现在它估计要竭力压制自己体内变化的魔质，才能维持基本的理智。
难怪一向自尊心高的龙即使被人类挑衅也不敢轻易动怒，它的精力光是在维系自己的意识上就已经相当吃力了。
夜深在意识到这件事后微微眯了眯眼，他很清楚向这条龙注入这些魔质的幕后黑手很可能就是引起此次龙族整个领地动荡的罪魁祸首。
因为想知晓那种能够做到如此地步的魔质到底来自于谁，所以他很快又冒出了一个新的想法，那就是让自己注入的魔质去试图接触一些那些被同化改变后的异常魔质。
如此想着，夜深正打算让自己注入的魔质分离部分去接触龙类身体里那些深受污染的魔质，却又在下一秒因为感知到了什么骤然停了下来。
他的感知视角里出现了诡异的一幕。
他发现那些异常的魔质似乎也像感受到了有额外的力量侵入这具躯体一般，居然也开始主动靠近包围他最开始所注入的属于希波塞娜的力量。
而且不仅仅是单纯的包围，那些力量居然在缓慢地尝试吞噬希波塞娜的魔质。
吞噬排除异者或许算是魔质的本能，这算不上意外，可是这具龙类身体里的异常魔质居然在尝试蚕食吞噬古王的力量，而且看起来甚至并没有遭到反噬，这件事就有些令人感到毛骨悚然了。
因为这件事本身就好像见到一只蚂蚁在迅速生吞仍旧存活的巨鲸那般违反常识。
古王那么难以对付的原因之一，就是它们的魔质本身具有极为强大而霸道的污染性，它们几乎可以吞噬一切生物的力量，可是其他的生物却几乎很难承受它们力量的威压。
被古王的力量和血液污染的生物大概率会经历魔质的突变变为丧失自我意识或者重塑躯体的怪物，这无非就是吞食力量的多少与所能承受极限的区别，但大部分生物即使只是沾染一点古王的力量，就等同于染上了恐怖的毒药。
大多数被吞噬感染者的结局，就和古王制作的那些异傀一样成为它们手下的耗材。
所以司徒夜深则很快在这个现象里意识到了什么。
那就是污染龙类的力量很大概率是至少有着古王位格的存在，很有可能是源自另一位古王，也有可能是类似于那个曾在自己幻境里出现的男孩。
毕竟与其让他相信自己见到了什么极为罕见的古王魔质与其他力量相交相融的现象，他宁愿相信龙族的领地里在酝酿一场比他原本设想中更为恐怖的风暴。
考虑到希波塞娜和那个男孩也如此恰好的在奥里沃市出现，他就觉得其中牵扯另一位古王的概率非常之大。
如此一来，龙族领地会出现暴动，奥里沃市有异愧徘徊，龙类身上携带的诡异魔质......似乎全都可以有所解释了。有什么线索在这一切的背后串联成线。
唯独让司徒夜深感到不解的是，总部居然对此没有任何消息和预警。
虽然眼下西北部这一片混乱的状态确实有可能干扰总部的视野，但一般来说倘若有什么地方有着古王存在的可能性，应当是总部会最优先进行封锁探查的。
即使龙族领地无法像其他完全由人类主导的地盘一样被精密布置各种法阵或仪器抓捕古王活动的踪迹，但如果他们真的有所怀疑，想要在周边建立必要的设施对龙族领地进行探查也不会是难事，而且现在距离龙类第一次暴动已经过去一段时日了，他并不相信在他赶往奥里沃市之前，西北分部没有任何人在调查和平息动乱里发现一点可疑的蛛丝马迹。
龙族领地真的有另一位古王的踪迹吗？
他对这件事仍有质疑，可是雨曦在临走之前给他留下的那道印记又驳回了他怀疑的念头。
雨曦想要回到龙族领地来，也许不仅仅是为了那些与她家族血脉相连的龙类，也可能是为了那位怀揣着无数秘密的古王。
不知高层是否知道这件事情？他们一直强硬阻止雨曦接近这片领地，是否与其有关？
倘若高层中有人对雨曦手上的筹码有所了解，那么也就意味着有一个司徒夜深之前从未设想过的可能性。
也许，这个世界上还存在着一位早已苏醒，但是被高层里的部分人抹除了消息，于是悄无声息地在这个世界上清醒活动着的古王。
虽然这种想法看起来荒谬，但似乎也不是并无可能。
毕竟古王并不是什么空有力量而无智慧的生物，并不是所有存在都会像风王那般一苏醒就如此暴戾，就像有着希波塞娜这般会寄宿在人类身体里藏匿在社会中活动的古王一样，即使存在有其他的古王早已苏醒，于当下的世界里暗中活动，倒也称不上什么新奇事。
所以唯一可疑的反倒只有总部的态度。
不过更大概率是总部对此并非毫无知觉，而是这件事情的保密级别以及高到了连他都不会告知。事实上高层里他不知晓的秘密按理来说也不算少，其他的秘密尚且不谈，司徒夜深只是没有料到即使牵扯古王，他也会毫无知情权。
但按照高层内部那种派系主张分裂复杂的状况来看，就算是和他熟络的麦格应该也没有权力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
一想到秘密当初和高层谈好的合作，却时至今日还有很多重大秘密他们仍旧对自己隐瞒，即使是他也难免会觉得有些不快。
着看来自己这些年因为过着看似普通的安逸生活有些太过懈怠了。他不得不承认在学院这几年对于很多信息的追查都放慢了脚步，而如今古王逐渐复苏，反倒如同警铃一般让他重新清醒了过来，并且在和古王的接触里，他似乎也真正摸到了一些自己最开始想调查之事的线索。
事到如今他已经不能再靠等待和服从高层换取信息了，必须得重新自己行动起来。或许等到这次行动返回之后，他就应该回一趟司徒一族的聚集所，去拿回母亲留下的遗物，然后再向麦格他们提出申请重返她的实验所......毕竟他的母亲司徒玥所知晓的秘密或许与某些高层相比还要更多。
毕竟她曾是当年总部很多长线计划的核心成员。
司徒夜深想到这里，忽然有些释怀了，在几乎已经确定龙类体内那带来最大混乱的根源大概就是某位古王的魔质后，他不再继续纠结那团来历不明的魔质力量究竟属于哪个古王，反正他现在也无法做到分辨它们之间的区别。
而此时他踩在脚下的这条龙依旧在做着消耗魔质的徒劳挣扎，但显然即使它持续的通过将魔质转化为自身能力向外输出，也难以延缓它失控的速度。
因为在司徒夜深这横插一手之下，它体内异常魔质反噬的速度明显加速了，大概是他的魔质和希波塞娜的魔质激起了那些异常魔质更为强烈的吞噬欲望，这条龙现在已经到了摇摇欲坠将要失控的边缘。
到这种程度似乎已经足够了，它的身上似乎没法再挖出其他信息，至少他并没有在它的身上找到与雨曦有关的印记，那么她大概只是知晓这条龙会出现，而并没有接触过这条龙。
夜深忽然收了手，他将自己那把雷刃从龙类的背脊里拔出，停止继续往龙类的体内注入魔质。
随后他如履平地般神色淡然地从空中乱窜的巨龙身上站起，转头望了一眼此刻地面的方向，下一秒解除了自己脚底用于固定吸附于龙类身体上的魔法。
司徒夜深从半空中开始下坠。
呼啸的风声在耳边清晰作响，他却丝毫没有因为这强烈的失重感而感到半点慌乱，他只是回头望了那条仍旧在空中盘旋的龙类一眼，然后在身体即将落至地面之前发动瞬移，闪现到了最近一栋楼的地面之上。
夜深重新在地上落稳步伐，而天空中的龙类还在四处冲撞所能触及的高楼。
那条龙应该已经知道他离开了，但大抵是它体内混乱的魔质带来的痛苦感太过强烈，所以它依旧只能按照这种形式发泄力量，此刻结界之中的街区依旧有不少楼栋被它的身躯撞毁，有些地方腾起了浓烟和火光。
司徒夜深忽然觉得自己让雄佐崎用结界困住这条龙是明智的选择，如果不限制它的活动范围，想必奥里沃市接下来将会损失惨重。
不过城市的日后重建工作要如何进行，显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现在他已经从那条龙身上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那么需要处理的就只有一件事了。
那就是按照总部的意思，在此处活捉那条即将要暴走的巨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