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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6章 嘶起来(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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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恩醒了。

在蜥蜴人那独特的、带着嘶嘶尾音的号声响彻的第一时间,他便睁开了双眼,眸子里没有丝毫初醒的迷茫,只有一片冰冷的清醒。

他一向很克制。

作为最早接触烟草的那一小撮人之一,他却极少主动触碰,除非是某些避无可避的社交场合。

酒量方面,他则是被硬生生锻炼出来的。

当年在利爪海航行,陪同卡多夫与那群嗜酒如命的诺斯矮人打交道时。

那帮酒蒙子是真的能从日出喝到下一个日出,作为客人的他们不需要做什么,所以喝醉后醒了睁开眼第一件事还是喝。

肩负使命的他别无选择,只能陪着喝。那段记忆让他对醉酒产生了一种近乎本能的应激,也塑造了他后来的原则:能不喝就不喝,必须喝时,也严格点到为止。

昨晚的狂欢,他看似一直举着杯子,在人群中穿梭谈笑,实则根本没喝多少,全是娴熟的假把式。

此刻宿醉的头痛与他无缘。

他利落地翻身下床,快步来到窗边,望向泽特兰山城方向。

起初,那里只有零星几点微弱如星的光,但随着那粗粝号声一遍遍响彻,越来越多的光点被点燃、串联,沿着山体的阶梯与神道快速蔓延,仿佛一头巨兽的血管正被逐渐注入发光的血液。

咚、咚、咚!

急促而有力的敲门声几乎在同时响起。

雷恩拉开门,站在门口的是德拉玛利尔。

这位阿苏尔海军将领显然是从床上直接惊起,衣衫略显凌乱,外套只是匆匆披上,但右手已紧紧握着佩剑。他的脸上混杂着未褪的倦意、被惊醒的恼火,以及更深层的、对未知警报的警惕。

“发生了什么?”

看到雷恩的第一时间,德拉玛利尔语气急促地问道,目光锐利地扫过雷恩身后房间,又投向窗外渐亮的山城。

正要开口解释的雷恩听到了海卫的号声,他知道,号声是集结的意思。他摇了摇头,侧身让开通道,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

德拉玛利尔闪身而入,雷恩随后关上门,将窗外愈发喧嚣的声浪隔绝了些许。

雷恩走到桌旁,拉开椅子坐下。他故意用左手肘撑着桌面,手指揉着额角,摆出一副宿醉未醒、头痛欲裂的模样,眼皮也耷拉着,与刚才窗口那个目光如电的身影判若两人。

“到底发生了什么?!”德拉玛利尔快步跟到桌边,但他没有坐下,也没有将佩剑放在桌上,那剑依然握在手中,只是剑尖微微垂向地面。

他的询问更加急促,目光紧锁着雷恩。

“我知道,你很紧张。”雷恩的声音带着点沙哑,仿佛真被酒气腌过,他抬起另一只手,指了指对面的空椅子,“但别紧张,我的朋友。先坐下。”

德拉玛利尔盯着雷恩看了两秒,胸膛明显起伏了一下。他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似乎在强行压下内心的焦躁。终于,他拉出椅子,坐了下去,与雷恩隔桌相对,佩剑横置于膝上,姿态却依旧紧绷如弓。

“他们要举行一个活动,一场仪式。”雷恩这才慢慢说道,揉额角的手放了下来。

“因为我们的到来?”德拉玛利尔立刻追问。

“不是!”雷恩的回答异常笃定,没有任何犹豫,“与我们无关。”

“那是因为什么?”

“很复杂。”雷恩轻轻摇头,“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说清楚的。”

“那我们需要做什么?”德拉玛利尔更关心实际问题。

“号声已经响起了。”雷恩指了指窗外,“接着睡觉?”他自嘲般地摇摇头,“恐怕是睡不着了。至于为什么睡不着……”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丝难以捉摸的弧度,“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我的建议是,我们也去参加。顺便,带你去看看。”

这不是他想当谜语人,而是他发自内心地觉得,对于蜥蜴人的某些事情,亲眼目睹一次,远比听他费尽口舌解释一百句来得实在、来得震撼。

说完,他站了起来。看到德拉玛利尔也条件反射般随之起身,雷恩又补充道,语气变得清晰、具体,带着指令性。

“你去安排一下。我们的人,不需要穿戴全副盔甲,不需要配备战斗武器。但让他们带上一些……嗯,想用来交换的小物件、物资。先吃早餐,然后把午餐做出来,午餐不在这里吃?”

他走到德拉玛利尔身边,伸手拍了拍这位阿苏尔海军将领紧绷的肩膀,力道不轻不重。

“别紧张,我的朋友。”雷恩看着他的眼睛,声音压低了些,却带着一种奇异的说服力,“这次任务,可能会发生战斗。但我向你保证,绝对,不是在这里,不是现在。把心放回肚子里,这更像是一次……观光与社交。”

另一边,加里安已经来到了器械库。盔甲穿戴进行到了一半,他正低头穿戴护臂时,队长那不容置疑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停止穿戴!全部脱下来,放回原处!立刻去楼下集合!”

加里安的动作顿住了,他抬起头,与队长严肃的目光对视了一瞬,没有多问一句为什么。

军令如山!

于是……

加里安随着队列来到了宿舍楼下的集结处,海卫们已聚成松散的队列,大多和他一样,脸上写着未尽的困倦和突如其来的茫然。雷恩简短的声音在前方响起,解释着今晨的异常无关敌袭,而是一次参与性的活动,要求轻装简从,甚至建议携带可用于交换的小物件。

解散后,加里安随着人流再次返回宿舍,拿取生活用品。他用冷水扑脸,毛巾擦拭着脖颈,试图驱散脑内沉滞的粘稠感,昨晚他可没少喝,蜥蜴人那酸甜味的酒水后劲比预想中绵长。冰凉的水珠让他清醒了些,但太阳穴仍隐隐发胀。

洗漱完毕,他回到宿舍,盯着自己那点寒酸的行李。除了必备的生活用品和昨天刚领到的配给,他几乎一无所有,那些有点纪念意义或值点小钱的零碎,都留在了切里昂家里,并未随身携带。

他的目光扫过存量:一瓶用油纸封口的辛辣辣椒酱、两盒未拆封的烟丝、三瓶瓶装葡萄酒、五罐水果罐头。

他回忆了一下,数量似乎对不上?

哦,是了……

昨晚去食堂前,他揣了一盒烟,在狂欢中分发给了战友们;一瓶酒和一罐水果,则在兴头上被他自己享用了。

现在,它们变成了一瓶辣椒酱、一盒烟、两瓶酒和四罐罐头。

他蹲在行李前,手指无意识地划过这些物品。

烟?

他其实不抽烟,那盒剩下的,或许还能在需要时递给某个疲惫的同伴。

酒和罐头?

他喜欢甜食,那点酒精和糖分是漫长任务中难得的慰藉,得自己留着。

辣椒酱……他拿起那个小罐,想起用餐时瞥见的景象:一些灵蜥在啃食烤面饼或油炸虫串前,会小心翼翼地将食物蘸进一种浓稠的、鲜红色的酱料里,然后吃得嘶嘶作响,显得格外满足。

“这个……或许他们会感兴趣?”

他掂了掂罐子,终于下定决心。将辣椒酱单独取出,放在一旁准备携带。其余的烟、酒、罐头则重新包好,塞回储物箱里。

集合号声响起后,加里安将辣椒酱罐子塞进里怀兜,快步下楼,回到再次集结的队列中。

完成用餐后,怀里揣着中午食用面饼的他行走在队伍中,在渐亮的晨光与泽特兰山城苏醒的种种奇异声响中,向着那座黑曜石与翡翠纹理构筑的古老圣域,沉默而有序地开进。

腰带上挂着装满饮水的水袋,怀里的面饼还带着灶火的余温,里怀兜的辣椒酱罐子随着步伐轻轻晃动。

这趟突如其来的活动究竟是何面目,他无从知晓,只能带着疑惑与隐约的好奇,踏进前方弥漫着晨雾与未知的石板路上。

随着队伍深入泽特兰山城内部,加里安的目光被沿途景象牢牢抓住。脚下的道路不再是码头区相对平整的石板,而是变成了沿着山势开凿、宽阔得惊人的阶梯神道。

每一级台阶都高而深,边缘被岁月磨出圆润的弧度,表面刻满难以解读的几何纹路与星辰轨迹,道路两侧,每隔一段距离便矗立着狰狞的石雕。

而活生生的守卫更令人屏息。

在每一处阶梯平台的转折点、每一座连接不同层区的拱桥入口、每一段视野开阔的悬崖边缘,都有身披重甲、纹丝不动的蜥人战士把守。他们如同从石头中生长出来的另一类雕像,唯有手中在晨光下泛着寒光的长矛与盾牌,表明他们是随时可以爆发出恐怖力量的活物。

加里安能感受到他们扫视过来的目光——那不是针对性的敌意,而是一种纯粹、非人的审视与评估,仿佛在核对通行者是否与某种既定的许可清单吻合。

更引人注目的是那些与他们同向而行的蜥蜴人。

这并非军事调动,而更像是一种井然有序的社会性汇聚?

成队的灵蜥背着装满工具的背篓,四指翻飞地互相交谈、交换信息。

所有个体,都遵循着同一条无形的路径,向着山城更高处流动,形成了一道沉默而浩大的生物洪流。阿苏尔海卫们的队伍,仿佛只是汇入这道洪流中的一道稍显异色、却被迫遵循其节奏的支流。

道路不断攀升,晨雾在阳光的驱赶下渐渐稀薄,视野骤然开阔。

他们来到了一处庞大的广场上。

那并非天然形成的平台,而是以近乎神迹的力量,将山峰顶部削平、拓展而成的巨大空间,足以容纳数千人。广场地面铺砌着巨大的、切割完美的石板,石板上蚀刻着覆盖整个广场的、复杂到令人眩晕的巨型星图与迷宫般的几何图案,一直延伸到广场边缘高耸的围栏。

围栏本身亦是雕刻的盛宴,描绘着古圣创造世界、塑造蜥蜴人、以及对抗混沌的史诗场景。

遗憾的是,这些雕刻太过抽象,海卫们看不懂。

广场的焦点,是正对着主入口方向、位于更高基座上的阶梯金字塔。它并非泽特兰最高的建筑,却有着最为纯粹、庄严的造型,表面覆盖着光滑如镜的黑曜石,在清晨的阳光下反射着幽冷而神圣的光芒。

金字塔前的宽阔台阶上,已经站立着数十名装饰最为华丽的灵蜥和蛇人,他们面向广场,一动不动,如同另一组等待指令的精密仪器。

此刻,广场上已经聚集了相当数量的灵蜥和蛇人,安静地伫立着,更多的身影还在从四面八方各个入口汇入。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合了香料焚烧、石料冷冽、以及庞大生物群体散发出的特殊气息。

那种肃穆、期待、而又充满无形压力的氛围,如同实质般笼罩着整个空间。

鼓声不知何时已变得清晰、统一,从广场某个隐蔽的角落传来,低沉而缓慢,每一次敲击都仿佛直接捶打在心脏上,与脚下石板传来的隐隐震动合拍。

加里安站在海卫队列中,仰望着这超乎想象的广场与金字塔,感受着周遭沉默却汹涌的集结力量,先前的疑惑被一种更巨大的、近乎本能的敬畏感所取代。

他下意识地按了按怀中揣着的午餐面饼和用来交换的辣椒酱罐——这些属于凡人世界的微小存在,在此刻这宏伟、古老、仿佛遵循着宇宙节律的集结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却又如此真实地提醒着他自己的外来者身份。

或许因为他们是客人,也或许是雷恩与蜥蜴人沟通的结果,海卫们并未被安排在广场边缘的旁观区域,而是被引领至广场前端、几乎正对金字塔阶梯的位置。这里视野极佳,能清晰地仰望金字塔的全貌,但也意味着他们完全置身于这场未知仪式的舞台前沿。

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近了,得仰着头。

雷恩偏过头,对身旁的德拉玛利尔低声快速说了几句。德拉玛利尔目光微凝,随即颔首,转身面向海卫队列,以简洁有力的手势下达指令。

保持绝对肃静,原地待命,不得擅动。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海卫们一无所知。

他们只能屏息凝神,在这座宛如自世界初生时便镌刻于此的宏伟广场上,在周遭无数双爬行动物眼眸冰冷而专注的无声凝视下,跟随着那越来越响、越来越沉、仿佛并非敲击皮鼓而是直接锤打着大地与灵魂的节拍,等待着某个决定性时刻的降临。

鼓声,毫无征兆地变了。

从持续均匀的轰鸣,转为三声一顿、沉重如巨兽心跳的特定节奏。这变化像是一个无声的号令,广场上所有蜥蜴人齐刷刷地将头颅转向广场一侧高大的拱形入口。

连空气都仿佛骤然凝固、绷紧。

拱门阴影中,神殿守卫率先出现。

他们的体型比寻常蜥人更高大,铠甲更厚重、华丽,但一点也不古老。海卫们的认知很清晰,这些神殿守卫所穿戴的盔甲分明是蜥蜴人化的杜鲁奇造物,就连那手中的巨戟戟刃也是。

神殿守卫步伐完全一致,沉重、缓慢、充满无可撼动的力量感,每踏出一步,广场石板都传来清晰的震颤。二十名神殿守卫分列两行,如同移动的钢铁墙壁,肃清道路,划开无形的庄严界限。

就在这威严的队列中央,承舆缓缓浮现。

那并非华丽的轿子,而更像一座微型的、移动的祭坛。基座由整块深邃的黑石雕成,边缘装饰着扭曲的星辰与巨蛇浮雕。基座之上是带有弧形顶盖的坐榻,榻身布满翡翠与不知名宝石镶嵌的复杂图案,散发出微弱而纯净的荧光。承舆没有轮子,仿佛漂浮般平稳前行,由八名格外强壮的神殿守卫以特殊肩架扛负。

而端坐于承舆之上的,便是史兰魔祭司!

他的存在感瞬间吞噬了所有的视线,肥胖如山的身躯几乎填满了整个坐榻,覆盖着褶皱的、带着神秘斑纹的灰蓝色皮肤。他双目紧闭,似乎沉浸在深不可测的冥想或梦境之中,仅凭那缓慢到几乎无法察觉的呼吸起伏,证明这是一个活物。

难以言喻的威压以他为中心弥漫开来,并非狂暴的力量展示,而是如同深海般的浩瀚与古老,空气在它周围微微扭曲,光线也仿佛被吸入那庞大的形体之中。

就在史兰出现的那一刻,所有在场的灵蜥和蛇人,做出了完全一致的反应。

他们并非慌乱,而是瞬间进入了另一种状态。无论之前在做着什么,此刻全部凝固,紧接着,以一种流畅而虔诚到极致的姿态,向着承舆的方向,深深地、几乎将上半身折到与地面平行的角度躬身行礼。

他们以特定方式交叠放在胸前或额前,形成了一个古老的敬拜手势。没有嘶鸣,没有交谈,连最细微的呼吸声都竭力抑制。

成千上万个灵蜥和少量的蛇人同时做出的这一动作,如同被无形的风瞬间吹倒的麦浪,寂静,整齐,充满了发自生命本源的、绝对的敬畏与顺从。

承舆在神殿守卫的簇拥下,以恒定的、近乎时间本身流动般的缓慢速度,向着广场正中央移动。

最终,稳稳地停在那里。

八名神殿守卫卸下肩架,以完美的同步动作退至左右、矗立,如同八尊新生的巨像守卫八方。承舆静立,而史兰魔祭司似乎依旧沉睡。

整个广场,陷入了一种比之前更深沉的、充满期待的绝对寂静。只有远方山风穿过石缝的呜咽,以及每个人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

时刻,似乎即将降临?

在史兰魔祭司的承舆自拱门阴影中显现的那一刹那,埃尔德拉希尔的目光就如同被无形的力量攫取,牢牢钉在了那庞大如山的身躯之上。

作为风暴织法者,有着第二视的他对魔法之风的流动与存在远比常人敏感。

而此刻,他甚至不需要刻意感知。

那股自史兰身上弥漫开来的、凝如实质的威压,已如深海暗流般无声地淹没了他。那不是单纯的魔法能量,而是一种……更为原始、更为深邃的存在感,仿佛并非一个生物在散发力量,而是一整片活着的、浓缩的古老法则正端坐于承舆之上。

他感到自己的皮肤微微发麻,仿佛暴露在无形的静电之中。空气中每一个粒子的震动都变得迟缓、沉重,如同被那肥胖身躯的引力所牵引、驯服。

他能听到一种低语,并非声音,而是直接作用于灵魂层面的、由纯粹秩序与古老梦境构成的嗡鸣。它不具侵略性,却带着绝对的支配感,让周遭一切不合规的、混乱的、微小的涟漪都本能地平息、顺服。

埃尔德拉希尔甚至能感觉到,那平日如臂使指的艾吉尔之风在此刻也变得格外安静,如同溪流汇入了无垠的海洋,敬畏于其浩瀚,而非被压制。

太强大了……

他在心中默念,几乎屏住了呼吸。

这种强大与精灵施法者的精妙掌控不同,与混沌巫师的狂暴宣泄更截然相反。

它是根基性的、背景板式的,如同大地本身的质量、海洋本身的深度,无需展示,其存在本身即是法则的体现!

他毫不怀疑,若这位存在此刻睁开双眼,或许无需任何咒语手势,仅仅一个意念,就足以让广场的天空变色,或令整座山城的魔法脉络随之起舞。

震撼之余,一股近乎本能的求知欲与敬畏感交织着涌上心头。他想知道那皮肤上斑纹的含义,想理解那威压的本质,甚至……想亲耳聆听一次史兰那传说中的、能重塑现实的梦境低语。

但这念头升起的瞬间,就被更为强烈的、面对超越理解之存在时的渺小感所覆盖。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微微偏过头,将目光投向了身旁的雷恩,他想从这位与蜥蜴人关系匪浅的杜鲁奇眼中,寻找到一丝共鸣或解释。

哪怕只是一个表示『看到了吗?这就是我说的』的眼神。

然而,雷恩的表情却出乎他的意料。

雷恩并没有像他一样沉浸在纯粹的震撼或分析中,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竟带着一丝近乎玩味的、极淡的笑容。那笑容里没有轻慢,反而像是对眼前这幅『史兰驾临,万灵俯首』的景象,抱有一种了然于心,甚至略带欣赏的熟稔,仿佛他见证过无数次类似的场景,并且很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就在埃尔德拉希尔的目光与雷恩接触的瞬间,雷恩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探寻。他没有说话,只是保持着那抹微妙的笑容,缓缓地、将右手食指竖起,轻轻抵在了自己的嘴唇前。

一个清晰无误的、带着命令意味的噤声手势。

那动作轻柔,却在此刻肃杀到极致的氛围中,显得比任何言语警告都更有分量。

它仿佛在说:“感受,敬畏,但不要试图用声音、甚至用思绪去干扰。此刻的寂静,本身就是仪式的一部分,是献给这位尊者的最高礼仪。”

埃尔德拉希尔心头一凛,立刻收回了目光,重新将视线投向广场中央那如活体纪念碑般的史兰魔祭司,强迫自己压下所有翻腾的思绪与疑问。他将呼吸调整得更加绵长、轻微,仿佛生怕一丝多余的气息,都会打破这片由古老力量与绝对服从共同构筑的、脆弱而庄严的寂静。

雷恩收回手指,目光重新投向阶梯金字塔顶端,嘴角那丝微妙的笑容渐渐隐去,恢复了与周遭肃穆氛围融为一体的专注神情。

压轴是戏曲术语,指整场演出中倒数第二个剧目,最后一出称压台或大轴。

在这场遵循蜥蜴人逻辑的仪式中,史兰魔祭司的驾临是压轴,奠定无可撼动的权威与神圣基调。而紧随其后的大轴,才是将这场集会推向实质高潮的关键。

很快,灵蜥、蛇人、阿苏尔们的目光被自然引向金字塔最高处。

特亨霍因现身了。

这位最伟大的红冠灵蜥、索提戈的神选,并未以华丽阵仗登场。他立于金字塔顶端的平台边缘,身影在清晨斜照下如一道剪影,他左手随意提着一颗毛发肮脏、面目狰狞的斯卡文鼠人首级,断颈处已呈黑褐色;右手则握着他那标志性的蛇信剑,细长弯曲的剑身在光线下泛着淬毒般的幽绿光泽。

他身后稍远处,一名地位崇高的红冠灵蜥举着索提戈饰板。石板表面,那预言性的文字与蛇形浮雕在阳光下仿佛微微蠕动,散发出原始的、令人不安的威压。

特亨霍因没有任何多余的姿态或冗长的开场,他直接双手高举,以一种清晰、锐利、不带丝毫起伏的嘶鸣声开始了他的汇报。

雷恩没有翻译,他只是背着手静静聆听,身体站得笔直。然而,随着特亨霍因的汇报持续,他脸上的神色却越来越凝重,眉头微微蹙起,他从那些简短的嘶鸣与咔哒声中,听出了某种远超表面的、紧迫而不祥的信息。

阿苏尔们听不懂特亨霍因在说什么,但这并不妨碍他们被彻底卷入此刻的氛围。他们能从特亨霍因斩钉截铁的语调、从雷恩逐渐沉下的脸色、从周围所有蜥蜴人那种近乎凝固的专注中,感受到这绝非寻常的工作总结。

特亨霍因不是什么官僚,更非煽动性的演讲家。

他的汇报极其精炼——地点、时间、鼠人氏族标识、遭遇规模、歼灭数量、己方损耗。

没有修饰,没有感慨,就像在复述一张冰冷而准确的数据表格。

短短几十息,汇报便嘎然而止。

然后……

一片寂静。

没有欢呼,没有掌声,没有任何惯常仪式中应有的情绪宣泄。整个广场陷入一种近乎真空的安静,只有山风掠过石雕的微响。

这场景,陌生得让阿苏尔们几乎产生错觉——难道这真只是一场平平无奇的例行报告会?

然而,下一个瞬间,仪式真正的、残酷的流程开始了。

特亨霍因手臂一挥,将左手那颗早已僵硬的鼠人首级像丢弃一件彻底无用的垃圾般,随意抛在身前的平台上。

头颅滚了几圈,空洞的眼眶对着天空。

紧接着,金字塔上方传来一阵刺耳的、充满绝望的吱吱尖叫声。两名蛇人用粗大的锁链拖拽着一个活着的斯卡文鼠人,粗暴地将其拉到了特亨霍因身旁的平台空地上。

这个鼠人战俘显然已被极度恐惧摧毁,健硕的身躯剧烈颤抖,黄色的门齿不断打战,发出咯咯的声响。浑浊的眼睛瞪得极大,疯狂地转动着,扫视着下方成千上万沉默的蜥蜴人,最终定格在特亨霍因手中那柄蛇信剑上。

它试图蜷缩,试图后退,但蛇人的锁链如毒蛇般绷紧。喉咙里挤出不成调的、介于哀求与哀嚎之间的微弱吱声,那是在绝对掠食者面前,猎物彻底崩溃的本能反应。

一股腥臊的臭味弥漫开来——这家伙失禁了。

特亨霍因对这股恐惧与恶臭无动于衷,他甚至没有多看这鼠人一眼,仿佛那只是一件即将被处理的、微不足道的活体道具。

他上前一步,右手蛇信剑抬起,动作精准、稳定、没有丝毫犹豫。细长的剑身在空中划出一道冰冷的弧线,剑尖轻轻点在了鼠人剧烈颤动的喉咙正中央。那一点接触,让鼠人的所有尖叫和挣扎瞬间僵住,仿佛被冻住。

然后。

没有蓄力,没有夸张的挥砍,特亨霍因的手腕只是极其轻巧地一旋、一送。

噗嗤。

一声轻微到几乎听不见的、利物切开皮肉与气管的闷响。蛇信剑那特制的弯曲刃尖,以最有效率的角度和深度,瞬间没入了鼠人的颈项,动作快得让人来不及眨眼,精准得如同完成过千万次。

鼠人的眼睛猛地凸出,所有声音被切断在破损的喉咙里,只剩下一阵急促的、漏气般的嗬嗬声。它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随即瘫软下去。

特亨霍因抽回剑身,剑刃上只沾染了极细的一线猩红,很快汇聚成血珠滴落。他看也没看脚下迅速失去生机的躯体,左手已然伸出,精准地抓住鼠人头上肮脏的皮毛,向上一提、一拧!

咔嚓。

令人牙关发酸的骨裂声清晰可闻,一颗新鲜、温热的、表情永远凝固在极致恐惧中的鼠人头颅,已被他高高举起,鲜血顺着断颈淅淅沥沥滴落在金字塔神圣的石板上。

直到此刻,特亨霍因才第一次抬高了他那始终平稳、锐利的声音。

“赞美索提戈!”

雷恩突然想到了奎扎,想到了特亨霍因将司库克的心脏高高举过头顶的那一幕,想到了达克乌斯。

“赞美索提戈!”

这一刻,他犹如达克乌斯附体,双拳举在半空中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欢呼,但他的真情流露的情绪没有感染蜥蜴人。

因为不需要,气氛已经到了。特亨霍因的怒吼,如同点燃火药桶的星火。

“赞美索提戈!”

“嘶——咔!!!”

以特亨霍因为中心,狂热的涟漪以近乎野蛮的速度向外扩散。首先是金字塔顶端和台阶上的红冠灵蜥与蛇人,他们用尽全力仰起头颅,喉部鳞片剧烈震颤,发出了第一波整齐划一、近乎撕裂空气的尖啸。那不是混乱的叫喊,而是某种古老的、带有特定音阶与节奏的集体战吼,短促、锐利、充满攻击性。

紧接着,这声浪席卷而下。

广场上的灵蜥和蛇人们瞬间进入了一种集体性的亢奋状态,他们纷纷昂首,张开颚部,加入了这声音的洪流。起初还能分辨出不同个体的嘶鸣,但很快,成千上万个声音汇聚、融合、共振,形成了一道持续不断、越来越高亢的嘶鸣浪潮。

这嘶鸣长时间持续着,仿佛没有尽头。它不像欢呼,更像是一种集体的、通过声带的宣泄与共鸣。声音在广场四周高耸的建筑间碰撞、回荡,形成层层叠叠的回音,让单一的嘶鸣变成了一片笼罩天地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之海。

空气中弥漫着鳞片摩擦的沙沙声、脚爪抓挠石板的刮擦声,以及那种高频嘶鸣穿透耳膜后,直接在颅骨内引发的嗡嗡共鸣。

就在这嘶鸣达到某种临界点、几乎要冲破云霄的瞬间。

广场中央,那尊始终如沉睡山峦般的史兰魔祭司,缓缓睁开了双眼。

没有惊天动地的光芒,但那两道缝隙中透出的,是比最深夜空更邃远的星光,仿佛直接联通了某个遥远的星座。一股远比之前更加庞大、更加凝实的威压无声地扩散开来,并非压制,而是如同温暖的洋流,瞬间抚平了嘶鸣声中所有狂暴杂乱的边缘,将其导向一种更有序、更神圣的韵律。

史兰那肥胖如山的身躯微微前倾,他缓慢地、庄重地举起了那双布满斑纹的巨手,手掌朝向天空,手指以某种古老而玄奥的姿势微微张开。

他就像酒吧的控场dJ。

这个简单的动作,仿佛瞬间抽走了广场上所有的空气,让沸腾的嘶鸣声为之一滞,随即转化为一种更加深沉、更加虔诚的持续低鸣,如同亿万只昆虫在星空下同步振翅。

那声音无孔不入。

它钻过耳道,在颅腔内横冲直撞,让牙齿微微发酸;它顺着骨骼传导,让握成拳的手感到麻痹般的震颤;它甚至穿透了衣物,让皮肤表面泛起细密的鸡皮疙瘩。

起初是尖锐的刺痛感,随后变成一种持续的、压迫性的低频嗡鸣,像是有无形的巨手攥住了他的胸腔,每一次心跳都沉重无比。

他见过海上的暴风雨,听过雷霆在桅杆顶端炸响,但那些声音是外来的、可以抵御的。此刻这嘶鸣,却仿佛从内部撕扯着他,从四面八方挤压着他,让他产生一种自己即将被这声音的潮汐溶解、同化的错觉。

这就是加里安的感受。

他不得不微微张开嘴,以平衡耳内压力,视线因为声波的持续冲击而有些模糊涣散。周围战友们僵硬的背影、雷恩高举的双拳、乃至远处建筑轮廓,都在持续不断的声波中微微扭曲、颤动。

唯有广场中央那尊高举双手的史兰,显得无比清晰、无比稳定,如同风暴眼中唯一静止的存在。

加里安强迫自己深呼吸,试图对抗那要将意识淹没的声浪。他握紧了拳,指甲掐进掌心,用细微的刺痛提醒自己保持清醒。

这就是……他们的仪式?

不是歌舞,不是演说,而是用最原始的声音、最直接的献祭、和最古老的苏醒。

这就是……他们的另一面?

嘶鸣还在继续,在史兰的引导下,渐渐转变为一种有规律的、如同大地脉搏般的起伏声浪。

加里安知道,这声音会烙印在他的记忆里很久,很久。

久到……永生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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