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头看向小暴，小暴却双手环胸，撇开视线。
凌知敲打敲打她，对她眨眼睛道，“小暴哥哥最是刀子嘴豆腐心，你说两句好听的，他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小暴咬牙，“小、凌、知。”
那女子立马学乖了，低声叫了一句，“哥...哥哥，求求你帮帮风铃......”
声音里带着哭腔。
她的腿受了伤，走不远。
这荆棘丛中若是有别的危险，她就要交代在这里了，她不想。
与她结伴同行的人都是嘴上说得好听，真遇到危险的时候第一个便将她推了出去。
天知道那个时候她有多绝望。
只有他，目光冷锐的朝她追了过来。
见小暴的脸转了过来，她压下睫毛不敢看他的眼睛。
又或者是害怕听到他的拒绝。
那张脸比凌知成熟一些，只是人过于瘦小，看起来纤弱无比，泪痕斑驳也愈发惹人关怀。
凌知道，“好啦，快带上她走吧，把她留在这里，她会死的。”
小暴这才走上前，将她背在身后，和凌知一并离开。
途中凌知问他，“你找不到我怎么不出去呢？”
小暴道，“就这样把我甩下了，小凌知你真是心狠。”
不过凌知的决然，他早就见识过了，不是吗？
远离荆棘丛后几人来到一处河边。
小河清澈见底，天却渐渐暗下来。
小暴捡来不少枯木在河边堆起燃烧，几人围着火堆而坐，今夜就在这里歇息一晚。
风铃被他放下，独自坐在一边，而他却坐到了凌知身边。
看着燃烧的火焰，凌知浑身不自在。
她本就不喜真火的气息，故而搓了搓手臂，又一个人走的远远的躺着休息去了。
小暴刚坐下，看着身边空空的位置，不由垂下了眼睫。
凌知抬眼看天，却见到了一轮无比硕大的圆月，银辉铺洒，令人感觉遍体生寒。
秘境中也会有月圆之夜么......
她怔愣半晌，脑海中浮现出一张脸来。
手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衣襟下的那截指骨，翻来覆去，睡不踏实。
小暴默默长叹一口气，抬眸忽然看见风铃的整个裙摆都被血染红，脚上竟然还在出血么？
好半晌，他走上前去撩开她的裙摆，抓住她纤细的小腿看了一眼。
一条六寸长的伤口，看样子像是被荆棘的巨刺划伤。
伤口很深，即便伤口的鲜血凝固结上一层薄薄的痂，小腿一发力伤口便又会重新崩开，流血。
风铃有些害怕他，缩着脖子不敢反抗也不敢说话。
随后小暴从收纳囊中取出布料和应急的药物，给她上好药将伤口包扎。
弄完这一切，小暴抬头便对视上了她微红羞怯的脸。
他松开手起身，转过身回到原来的位置上。
夜色里，月光清寒，一簇篝火带来丝丝暖意。
三个人没有一个人说话，但同样都难以入睡。
秘境中的夜晚时间格外的长。
凌知睡到后半夜，看着天空中依旧硕圆的大月亮，心里烦闷的很。
这月亮走的真是慢啊，换做平日，此刻早已经天亮。
她一个鲤鱼打挺起身，再也躺不下去了。
索性打坐入定，一直到天明。
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好在有小暴在她身边护法。
这样一来，漫长的黑夜只有这两个‘清醒’的人共同度过了。
风铃见他添了一些干柴进去，篝火又暖了几分，不由低低说了一句，“谢谢你。”
“还不知你是哪派的师兄。”
“若不是你将我背出荆棘丛，我还不一定是什么下场。”
然而小暴的声音与他的眼神一样疏冷淡漠。
他说，“你不必谢我。”
“我与你也不是一路人。”
“待到天明，你我就此分道。下次再见，我们就是敌人。”
一番话说的冰冷漠然，并没有因为她是女子而生出几分柔情。
天音殿支持万剑宗，那便是和黑月教敌对，他说的话再真肯不过。
风铃默默抿唇，清秀的眸中映照着小暴转身离去的背影。
高挺，窄瘦。
又有一股说不出的气魄。
许是在她被魔鬼藤拖进洞穴时，他那奋不顾身猛冲过来的身姿在她脑海中刻下了深沉的记忆。
她想她这辈子也不会忘记。
漫长的后半夜，只有她一人坐在篝火旁。
眼睛时不时朝远处探去，那个劲装少年守在打坐的少女身边，直到天亮。
同他所说，天一亮，少女从打坐中回神，二人便与她分道扬镳。
那个戴着兽首面具的少女说，“这里地势通达，历练的修士大多都会经过此地，遇着他们你自有活路。”
然后那二人就消失在视野中。
凌知与小暴并肩而行，出声问道，“你什么时候出秘境？”
小暴道，“我自然是要跟着你的，你什么时候出去，我便什么时候出去。”
对此凌知摇头轻叹。
“没意思。”
“你还想着带我回黑沙州给死乌鸦交差不成？”
霎时将小暴问住。
他自己都恍惚了一下，苦苦寻找凌知是为了司无崖所谓的‘任务’，还是自己真的担心不已？
或许都有吧。
默默半晌，他才道。
“等你平安出秘境再说吧。”
若是她真不愿回去，他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也不知进来了多久，在秘境中披荆斩棘的这些日子，凌知的修为飞速增进。
这就在这几日，一个惊天大消息在历练的修士口中传开。
传说中可起死回生，延续生命的鲛珠，在秘境中现世了。
这个消息一出，引得众多修士激情澎湃，为之狂热。
起死回生，延续生命。
这样的奇效对于与斗争不可分割的修士来说，简直就是逆天的存在。
是以所有历练者的目标，都变成了这颗存活于传说中的鲛珠。
据说鲛珠出现的方向，在秘境之西的明海湖畔。
这个消息紧随其后，来的这样巧。
凌知不由对这个消息存下疑虑。
世间对鲛珠的正式记载十分稀少，传说倒是五花八门。
但是胡黎曾经与她谈起身上的鲛绡纱。
她说这乃是无尽海鲛人族所织，随口提过一句，鲛人族最厉害的不是织鲛绡纱，而是有孕育鲛珠的神秘能力。
如今世上只有无尽海有鲛人一族的足迹。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