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芒哥儿长大就好了?
呵,云氏苦笑,眼泪差点掉下来,又生怕娘家人担心,急忙憋住,只问云父云母:“爹娘,府衙巡逻队天天喊提防细作的事儿,那细作不是细查过了吗?还有细作藏在咱们东明府境内?”
云父云母开绣铺的,天天迎客,见多识广,是说:“东漠东部人长得跟咱们魏人一模一样,山内有不少山民、寨主、阿祖啊,都是东漠细作后代,可见东漠早就把咱们大魏钻成筛子了,府城内要是突然冒出谁谁谁家是细作后代,一点不稀奇。”
这?
云氏脸色煞白,眼泪雨滴般落下,云父云母大惊。
云父急忙去关了小隔间的门,云母这才抓住女儿的手细问:“溪姐儿娘,你告诉娘,你到底遇上何事了?可是跟东漠细作有关?这可是要命的大事,三族都得被连累的,你赶紧细说……别怕,有爹娘在,爹娘护着你。”
云氏捂嘴低声哭,好一会儿后,才压下情绪,能开口说话:“我,我不知道,只是发觉夫君最近变化很大。”
云氏把莫秀才的转变,全都告诉父母。
也说了衙门调查过莫秀才,却证明莫秀才清白的事儿。
云父云母听后,眉头皱了皱,又舒展开来。
云母看了云父一眼,对女儿笑道:“莫女婿这番变化,倒像是对糟糠妻不满的负心汉,依旧是你受委屈,但比起他是细作后代来说,这都不算个事儿。”
莫秀才要是潜伏的细作后代,不说女儿母子几个,就连云家、包括云父云母的外家,都得受牵连。
不过,云父交代女儿:“如今风声鹤唳的,咱们家也得谨慎几分……莫女婿、包括城郊莫女婿的外祖家、莫女婿的好友、学子等等人物,要你、咱们家、你几个嫂子的娘家帮忙带东西的话,咱们都不给带。”
“要是有个万一,这帮忙带东西就是实打实的从犯。”
云父思忖片刻,又道:“要求咱们帮忙带的,咱们先别声张,悄悄上衙门报备一声,要是出事,有了这个报备,衙门也能证明咱们是无辜的。”
“你爹说得对,听你爹的。”云母很认同,又交代云氏:“我的儿,你是有娘家的,你不要怕,安心过日子。”
“嗯,呜呜,谢谢爹娘。”云氏抱着云母,哭了一场,心里的郁闷与委屈才消减,又担心家里的儿子们,不敢多待,告辞家去。
“把这包鸡蛋跟这两条肉拿上,你都瘦一圈了。”云母心疼,又骂云父:“都怪你,给女儿找的什么人家?秀才怎么了?百无一用是书生,累了我女半辈子!”
云父低头闭嘴,认骂。
“爹娘,女儿家去了。”云氏辞别父母,带着一大包东西回家。
可这次,她是没有走大路归家,而是抄小路,进入启明街的街尾,观察一番,确定秦家附近没莫家人影后,才敲响秦宅的门。
敲的还是角门,只能说,云氏虽然懦弱,却不傻。
“来了来了!”朱六婶子的声音传来,但没给开门,而是站在角门后,问:“谁呀?敲门何事?我乃此家仆妇,主家不在,不好接待客人。”
云氏道:“是我,启明街四号宅院,莫秀才的娘子,有些事儿想问问秦家。”
“主家不在。”朱六婶子说。
云氏还是不走:“就问一些事儿,老嫂子虽是仆妇,却也跟主家通信吧,那就应该知道一些。”
朱六婶子看向背后,见厢房里出来两人后,那两人对她点头后,才回云氏:“你等等,我去问问我家男人。”
“诶,老嫂子请快些。”云氏怕莫秀才会去娘家查问她今日回娘家的时间,不敢在外多逗留。
“很快。”朱六婶子说着,往前宅走去。
她身后,跟着那两名男子,但他们的脚步放得很轻,云氏这等不会武的,绝对听不到。
前往前宅的这一路,又有八队,整整十六名新男子出现跟随。
也没去门房找朱六实,而是聚集在正堂的内间。
曾经守过半街岗哨的小陶小旗,不对,如今他已升任总旗,是陶总旗了。
听完朱六婶子说的情况后,道:“把云氏放进来,看她问什么?若是她怀疑莫秀才,那就让她怀疑着,不可明确告知她,官军二门已经在盯着莫家……但可以指点她,先潜伏,遇到棘手事宜,比如去接人接物的事情时,可以先告知她娘家一声。”
诶嘿,没想到吧,秦家宅子里,已经住满魏军的人,就连云家、城郊莫秀才的外祖家、莫家族人、莫秀才相熟的友人、学生,也有魏军在暗中盯着。
只为利用莫秀才,逮住东漠敌军可能将老鼠瘟疫传入大魏的各个通道。
这也是燕国公当初叫停剿杀疑似东漠细作后代的原因之一。
“婶子,能行不?”陶总旗交代完,看着朱六婶子问。
朱六实媳妇,也就是朱学微朱学末的娘,深吸好几口气后,脸色恢复如常,笑道:“能行,东家也是指点过我们夫妻的。”
小陶总旗:“那就行动。”
朱六婶子起身,招呼朱六实,去角门处,给云氏开门:“老奴夫妻拜见秀才娘子,您请进。”
二人把云氏带到离角门最近的一间倒座房,给她上了茶水后,道:“秀才娘子想问什么?”
云氏看看他们,问道:“听说细作在山内造孽,秦家的老家泰丰镇,还抓到了几个细作后代?叫啥硫戈儿的,还有……小腿军粮……可是确有其事?不会传言几转,被夸大了吧?”
朱六实夫妻道:“没有夸大,确有其事。”
夫妻俩把泰丰镇官军二门把硫戈儿他们拖出来,公开用刑,以及山内伤亡的事,给云氏说了一遍。
又道:“东家给我们的信,不是啥机密,秀才娘子要是不信,我们给你把信拿来一看,可好?”
云氏:“这?劳烦了。”
明知道不妥当,还是要看信,可见云氏确实怀疑莫秀才了。
怀疑,也好,起码能有点警戒心。
朱六实起身去拿信,把其中写有山内伤亡、绑架大批山民、杀了大批山民做粮、给山内换种改俗的信纸抽出来,给云氏看。
云氏看见细作给山内换种改俗时,眼前一黑,差点晕死过去!
信上所写的这一点,跟她家,跟她怀疑的点,何其相似啊!
又想到大儿子莫春芒。
云氏似被摘了心肝一般,疼得跪在地上。
“莫秀才娘子,您没事吧?您撑住,我男人这就去你家,把你家莫秀才喊来。”
“别去,别去!”云氏叫出声来,不顾男女大妨的拽住朱六实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