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的对话,王凡并不知晓。
此刻,他已置身于一座虚无的宫殿之中。
早在王凡激活丙辰印的瞬间,沉睡于此的丙辰神魂便已苏醒。他按捺着十万年积攒的兴奋,守候在传送入口处——终于,又有“冤大头”送上门了。
然而,当王凡的身影刚刚凝实,丙辰神魂便惊骇地叫出声:
“你……怎么可能是你?!不——!”
这一声惊呼,将尚未站稳的王凡惊得一个激灵。他抬头望去,只见一道神魂正漂浮在不远处,满脸惊悚地盯着自己。
突然,丙辰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转而冷笑道:
“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小子,你竟敢自投罗网!若是当年全盛时期的你前来,我今日必死无疑。但你既然重生了……这份大礼,老夫就笑纳了!”
话音未落,丙辰神魂已化作一道流光,瞬间钻入王凡眉心!
王凡识海中
丙辰看着眼前王凡那与自己相比显得无比弱小的灵魂,顿时不急于吞噬了。他打算先好好羞辱对方一番。
他发出桀桀怪笑:
“看来老夫重见天日之时已到!小子,当年若不是你,人族祖庭怎会如此排斥老夫?老夫又何至于沦落至此!”
“你当年陨落,老夫可是高兴了很久。凭什么……凭什么你能重生?这不公平!老夫在此苦受十万年折磨,今日倒要看看,你这个受祖庭眷顾的家伙,究竟比老夫多了什么!桀桀桀!”
说着,丙辰神魂便猛地扑向王凡神魂。
王凡的神魂在识海中四处逃窜。他心知肚明,双方神魂根本不在一个量级——自己如今远非巅峰,完全无法正面抗衡。落败并被吞噬,只是时间问题。
但他嘴上毫不示弱,边逃边反击:
“你怎么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德行?也想得到人族气运认可?做梦!当年即便没有我,你一样会被镇压!”
丙辰神魂紧追不舍,气急败坏地吼道:
“休得胡言!当年就是你断了老夫的前路!若非你横空出世,人族祖庭根本没有别的选择,只能选择老夫!给我站住!”
王凡嗤笑道:
“我又不傻,站住任你宰割?我的识海大得很,有本事就追上我!还选择你?我当年自刎之后,祖庭不也选择了张淮?就你这自私自利、甘当他族傀儡的德行,人族祖庭若认可你,那才是老天瞎了眼!”
丙辰气得几乎“炸毛”,却也猛然惊醒:这小子的识海为何如此广阔?他过去也曾夺舍他人,那些人的识海与之相比,简直如同溪流之于瀚海!
他骤然停下,厉声质问:
“小子……你算计老夫?!”
已逃至远方的王凡回应道:
“你终于发现了?可惜,你一出现没有立刻动手。现在想追上我,可得费些功夫了。我想,人族祖庭……不会给你这个时间吧?”
王凡所言非虚。若丙辰一开始便直接动手,只要神魂稍有接触,王凡便难逃被吞噬的命运。但这老家伙偏要先逞口舌之快,反而给了王凡置换识海的时机。
须知,神话法所修世界虽存于体内,实则皆与识海相连。王凡在电光石火间,已将自身识海替换成一片未经开发的荒漠宇宙,以此换取周旋的空间。这虽只能拖延时间,但王凡此刻最需要的,正是时间!
他在赌——赌自己出现在丙辰宫(位于人族祖庭内部),会被人族祖庭探查到,并因此采取行动。
这一点,王凡想到了,丙辰此刻也想到了。
他怒不可遏:
“好小子!竟敢算计到老夫头上!但你别得意,既然老夫得不到你的肉身,那就鱼死网破!想等祖庭来镇压我?做梦!”
言罢,丙辰神魂竟开始急速膨胀,赫然是要在王凡识海中自爆!
王凡顿时慌了——若让其得逞,自己这具肉身必将彻底崩毁。他急忙喊道:
“何必如此?我们不能谈谈?”
丙辰神魂已膨胀了数十倍,狞笑着:
“还想拖延时间?一起死吧!”
他再次加速膨胀,眼看就要彻底爆发……
千钧一发之际!
王凡的肉身旁,无声无息地出现了一道身影。仔细看去,其容貌竟与丙辰神魂一般无二!
来人抬手轻挥,那在王凡识海中即将自爆的丙辰神魂,竟被一股无可抗拒的力量强行拽出,抛飞开去。
王凡神魂重掌肉身,睁眼看到的第一个景象,便是这个“丙辰”。
他死里逃生,心中惊疑不定,一边缓缓后退,一边谨慎发问:
“你是谁?”
那丙辰肉身只是静静注视着王凡,并未立刻回答,仿佛在仔细打量着什么。
此时,被弹飞的丙辰神魂又惊又怒地吼道:
“你我本为一体,为何阻我?!快!杀了这小子!快啊!”
丙辰神魂很清楚,这具肉身虽被人族祖庭强行占据,成了祖庭守卫,但毕竟曾是他的本体,他理应能施加影响。正因如此,长灵那三个家伙屡次进犯都能安然逃脱——并非这具肉身战力不济,而是他每次都在关键时刻,用神魂强行干扰,放水让他们离开的。说白了,人族祖庭本身更像一个器灵,灵智不高,这也成了他这些年唯一的筹码。
此刻,他又想故技重施,操控肉身击杀王凡。
可他拼命催动神魂,那具肉身却依旧一动不动,只是静静打量着王凡。这把他气得几乎神魂溃散。
正当他欲再次开口时,那丙辰肉身却忽然转身,目光落在他神魂之上:
“你的那些小把戏,可以收起来了。若非之前留你这肉身另有用处,我早已将你的神识彻底抹杀。你真以为,自己还能操控这具躯体?前几次,不过是那三人命数未尽,陪你演场戏罢了。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滚!”
最后一声“滚”字,裹挟着无尽威势,如同实质的风暴,瞬间将丙辰神魂轰飞出去,不知所踪,生死难料。
丙辰肉身这才转回目光,再次看向王凡,发出一声意味复杂的长叹:
“唉……小子,你终究还是来到了这里。”
“走吧,是时候让你知道一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