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川义真的那次裁决,以及之后配套的政策,总的框架当然不是什么需要保密的事情,山口教继从今川义真随手招来的奉行介绍里得到的信息,也比外头传的的要稍微详细一些,足够他去应付交差了。
而这个政策的初步影响,就是北条家小田原城、今川家兴津港、三河海岸之间来往的船只更加频繁了一些——不管是债务转移后的支付,还是“徭役”组织起来后的强体力劳动,都需要粮食支撑。
虽然都是两三年以上的陈粮,但是怎么说呢,老岳父北条氏康对得起准女婿——的白糖、肥皂香皂,也对得起后北条家的防御体系,那些陈米保存的都还行,不至于让人因为黄曲霉素之类的玩意儿去黄泉比良坂。
而今川义真这个女婿,则有点对不起他“封建军阀”的身份和“路灯挂件”的追求,泥轰原本历史上这两类人都是在追求让人“吃不饱”的,而今川义真竟然——让服“徭役”还债的人,好歹吃到了几口便宜点(饭钱得债务人自己付)的大米饭……
北条氏康这个老登用陈粮换那些来自今川家的初级工业品后,也没闲着,用更高的价格倒卖到坂东其他势力,或者用来收买一些摇摆的中小武家。
今年的农闲时节北条家虽然推完了整个武藏国,但是在上野国境受到重挫,因此不得不在下半年把重心重新放回领地经营、统治巩固以及拉拢收买坂东的墙头草们,继而形成对北面上杉家、东南方向里见家的“半包围网”。
原本想忽悠今川氏真抽调今川家兵力支援,但是明显更有经验的今川义元回到了骏府,然后把今川义真那个好忽悠的“呆瓜”踢去了冈崎,北条家短期内没机会鼓动今川义真参战对付里见家,所以北条氏康现在只能积极采取调略等手段压制安房国里见家,而不是直接开片儿。
小田原城内的北条氏康此时看着舆图,盘算着接下来该跟下野国、下总国哪个豪族接触,鼓动他们去上总抄里见家侧后时,北条幻庵让人通报后入内。
“叔父大人,何事?”
“东昌寺住持大有康甫法师求见!”北条幻庵急匆匆说道。
“谁?”北条氏康愣了一下,听起来是个僧人,但是他不太熟悉,“如果是一般的佛门大师的话,叔父大人您自行接待即可。”
北条幻庵回答道:“不考虑他的僧人身份,他是陆奥守护伊达植宗的儿子。”
“嗯?伊达家的老头要上洛去做试试做管领代或者职司代的消息,是真的?”北条氏康问道。
“嗨,大有康甫说,按脚程,现在他们的大队伍应该已经过了下总。他比伊达大人提早出发,是来提前和各方势力通报的。”北条幻庵说道。
“行,那先请他到御殿一叙!”北条氏康说着,挥手让侧近前往城外接引,然后和北条幻庵一起前往御殿。
“说起来,就算要上洛,是不是太早了?”北条氏康略微有些疑惑,边走边问道,但又似是自言自语。
“奥羽之地苦寒,再晚一些就会因为大雪封山,道路难行了,而且……”北条幻庵回答道,“按照伊达家家中的情况,对于伊达植宗大人来说,尽快离开,才算是好事吧……”
“倒也是……”
……
“贫僧见过北条相模守大人、幻庵师兄!”风尘仆仆的中年僧人大有康甫向二人行礼道,他出自临济宗妙心寺派,对年纪比自己大的北条幻庵倒也算是合理。
“法师,还有后面的伊达老大人远道而来,还真是辛苦!”北条氏康客气道。
大有康甫苦笑摇头:“离开是非之地,谈不上辛苦。将军请家父上洛,说是去奉公,倒不如说是给了我们一个逃离的机会,给了家父在京都安享晚年的机会,我想这也是最上家不掺乎此次管领代等的任命;东北一路过来,各家都没阻拦或者伤害我们的原因吧……在下此来北条家,除了请相模守大人不要设障外,就是想请大人能跟几内伊势家说一声……我们只是想让伊达植宗大人能平稳度过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