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心挣扎了许久,对表演的渴望,对重返荧幕的执念,最终还是压倒了对郎京的厌恶。她深吸一口气,拨通了郎京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那边传来郎京懒洋洋、带着几分戏谑的声音:“哟,宋总?怎么,想通了?”
宋宁雅强忍着挂断电话的冲动,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郎京,我听说公司接了《孝德太后》的项目。女一号的角色,我希望你能考虑一下我。片酬……可以按你说的。”
郎京在电话那头嗤笑一声:“谈角色?电话里怎么说得清楚?这样吧,晚上八点,希尔顿酒店1808房间,我们当面谈。带上你的诚意。” 说完,不等宋宁雅回应,就直接挂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宋宁雅的心沉到了谷底。酒店房间?她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自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屈辱感瞬间淹没了她。她在房间里呆坐了很久,最终,还是颤抖着手,从抽屉深处翻出了一小瓶从未用过的防狼喷雾,紧紧攥在手心,塞进了外套口袋。这微小的武器,是她此刻唯一能抓住的、可怜的安全感。
晚上八点,希尔顿酒店1808房间。
郎京穿着睡袍,开门让她进去。房间里的暖气开得很足,空气中弥漫着烟酒和廉价香水的混合气味,令人作呕。宋宁雅僵硬地坐在离门最近的单人沙发上,身体紧绷。
出乎意料的是,郎京一开始并没有过分举动,反而真的和她聊起了《大明王廷》的剧本和女一号的角色,分析得头头是道,甚至承诺:“这个角色确实有挑战性,你来演,形象气质都符合。片酬方面,我也会尽量帮你争取到最高档。”
宋宁雅心中刚刚升起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以为他转了性。就在这时,郎京话锋一转,端着酒杯,起身坐到了她身边的沙发扶手上,身体有意无意地靠近,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
“角色嘛,可以给你。片酬,也好说。” 郎京的声音变得黏腻,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暗示,“但是,宋总……我也有个小小的条件。”
宋宁雅浑身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猛地向后缩去:“你……你想怎么样?”
郎京凑得更近,一只手搭上了她的肩膀,露出猥琐的笑容:“没什么,就是……我也想尝尝,宋家大小姐,是个什么滋味……”
“你做梦!” 宋宁雅尖叫一声,用尽全身力气想推开他。
郎京被她的反抗激怒,脸色一沉,猛地扑了上来,将她死死压在了沙发上!一双油腻的手在她身上胡乱摸索,带着酒气的嘴试图强吻她。
“放开我!混蛋!滚开!” 宋宁雅拼命挣扎、撕打、哭喊,在激烈的撕扯中,她的外套被扯开,头发散乱,狼狈不堪。就在郎京快要得逞的瞬间,她的手摸到了口袋里的那个小瓶子!
她掏出防狼喷雾,对着近在咫尺的那张嘴脸,狠狠地按了下去!
“啊——!我的眼睛!臭婊子!” 郎京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捂着眼睛从她身上滚落,痛苦地蜷缩在地上。
宋宁雅趁机挣脱开来,衣衫不整,泪流满面,连滚爬爬地冲向房门,拧开门锁,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沿着走廊疯狂奔跑。
她跌跌撞撞地跑出酒店,冰冷的夜风吹在她滚烫的脸上,才让她稍微清醒了一点。她靠在路边的墙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身体因为后怕而不停地颤抖。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疯狂地响了起来,屏幕上闪烁着“郎京”的名字。她颤抖着接起电话,那边立刻传来郎京气急败坏、歇斯底里的咆哮:
“宋宁雅!你个给脸不要脸的臭婊子!你敢阴我?!我告诉你!你完了!从今天起,你别想再在这个圈子里混!老子封杀你!我要让你身败名裂,永世不得翻身!你等着瞧!”
宋宁雅默默地听着电话里的叫骂,没有回应,也没有哭泣。她缓缓地挂断了电话,抬起头,望着城市冰冷而璀璨的灯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死寂的灰白。
她最后一条退路,也彻底断了。
宋宁雅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酒店的。她反锁了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滑坐在地,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发抖。
脸上、脖子上被郎京强行触碰过的地方,还残留着令人作呕的黏腻感。她冲进洗手间,打开水龙头,用冰冷的水一遍又一遍地搓洗着脸和脖子,直到皮肤泛红刺痛,才颓然停下。
她蜷缩在床角,用被子紧紧裹住自己,眼泪无声地流淌。恐惧、屈辱、绝望,还有对未来的茫然,像潮水般将她淹没。
郎京那恶毒的诅咒和封杀威胁,如同魔咒般在她耳边回响。自己在这个圈子里,是真的彻底完了。
窗外,城市的霓虹依旧闪烁,映照着她苍白而泪痕交错的脸。她拿起手机,屏幕上的联系人名单滑过一个个名字,最终,却停留在了那个她以为自己再也不会拨打的号码上——孙哲文。
此刻,她需要一个声音,一个哪怕只是短暂的、虚假的依靠。她需要告诉一个人,她不是那么不堪,她反抗了,她逃出来了。她颤抖着手指,按下了拨号键。
海城,欧阳娜的别墅卧室。
孙哲文靠在床头看书,欧阳娜像只慵懒的猫蜷在他身边玩手机。刺耳的手机铃声打破了夜晚的宁静。欧阳娜不耐烦地用胳膊肘顶了他一下:“吵死了!谁啊这么晚还打电话,快接!”
孙哲文“嗯”了一声,放下书,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当他看到屏幕上闪烁的名字时,眉头立刻皱了起来,脸上闪过一丝烦躁。
“谁啊?” 欧阳娜凑过来,狐疑地看着他。
孙哲文瞟了她一眼,没说话,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下了接听键,明显的不耐烦:“喂?”
然而,听筒里传来的,却不是预想中的任何话语,而是一阵压抑的、破碎的哭泣声。
“呜……呜呜……哲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