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虎点头:“大概说了一下,他的意思是想去边关,至于具体是往北走还是南下,还没定下来呢,到时候看朝廷的安排吧!”
张平安听后声音认真了几分,“不管是北边还是南边,边关一向苦寒,他若是去边关,恐怕得吃不少苦啊!”
“这孩子说他都已经想明白了,算了,随他去吧,还是那句话,各人有各命,看他的造化了”,小虎有些无奈道。
他在庄子上已经苦口婆心的劝了好多次了,一点用也没有,再劝也是白费口舌。
“反正咱们对他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大过年的,不提这些扫兴的事了,说说别的吧”,徐氏撇了撇嘴,然后问起了小虎庄子上的事。
小虎都一一细细作答了,看得出来确实是在庄子上尽心尽力了,每一件事都心中有数。
张平安在一旁琢磨了会儿后,才暗暗吩咐吃饱,让他后面去运作一下,将钟正远远打发到南边儿去。
这个孩子变相是府里养大的,就像老娘徐氏说的一样,对他已经仁至义尽了,他要走正合他意,往后余生那就看他的造化了。
小虎一边陪着徐氏聊天,一边暗暗觑着张平安的脸色,见他到最后都没开口,心下有些失望,但也不便再出口求情,最后还是没再提这事儿,带着回礼回庄子上了。
张老二不傻,等人走了才开口:“他提这事就是想让你帮忙呢,小虎这孩子别的都好,就是爱多操心。”
张平安自然也看出来了。
“钟正算是他从小带大的,心里有感情也正常,养个猫养个狗还得时时惦记着呢,何况是人!但这孩子的忙我是不可能帮的,就算他明着提了这事也没用,我本来就准备找个机会将这孩子远远打发走,至于各中缘由,爹娘你们就别问了,我自有我的考量。”
关于三丫还有大相国寺圆通的事情,不是一句两句能解释清楚的,而且还涉及到朝廷秘辛,张平安也不便多说,但张老二和徐氏了解儿子的为人,闻言便没再多问。
正月初一上门拜年的人很多,也并不是每个人都能亲自见到张平安,身份不够的直接便被管家客客气气的打发走了。
不过当张平安听到李承业也上门了后,他思虑片刻,倒是亲自见了。
李承业不是一个人来的,一同上门的还有闻弦歌以及他们湘西的一些同乡,都是一同上京来考科举的,到张家来拜年算是走个过场,也算是找找门路,碰碰运气。
若万一能被赏识,将来在朝堂上会少走很多弯路。
有这么多人在,张平安还是很给李承业面子,并没有打官腔,也没有释放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冷之气。
反而将李承业当做看中的晚辈似的,客气又不失温度的招呼道:“你们都坐,别站着了,我这府上可不缺椅子,不过承业和弦歌,你们俩人可来晚了些啊,鹤鸣早些时候便出门去各家拜年去了,现在不在,不然你们还能一道在府上逛逛,下下棋。”
这些书生中不乏有些是出身湘西本地的望族的,亦会察言观色,见张平安待李承业态度不一般,立刻便将下首第一的位置让给李承业坐。
李承业也没客气,谦让一番后,就大大方方的坐到了下首第一的位置上,然后拱拱手含笑回道:“今日正月初一,鹤鸣自来交游广阔,自然是会忙得分身乏术的,待改日他空闲的时候我们再约也行,这个不急。今日主要是我们这些湘西的举子想来府上给大人拜年,还望大人不要觉得我们冒昧了。”
张平安闻言笑了笑:“你们过来给我拜年是好事,我怎会觉得冒昧呢,不过马上会试在即,如今你们的当务之急还是要好好备考才是,争取会试一举中第,只有过了会试和殿试,取得了进士功名,才是真正的踏入了仕林的门槛,朝廷如今正值用人之际,我也希望你们能够早早进入仕途,为国效力,为陛下分忧!”
这番话说的客气又蕴含激励之意,让这些举子心下激动不已,面上甚至有些诚惶诚恐。
其实他们一上午不单单只来了张府,之前还按官职品级去了其他大人的府上拜年,但无奈拜年的人实在太多了,他们多数时候都是被管家客气又不耐烦地打发走了。
礼遇最好的一家也只是安排了族中的晚辈来接待一下。
真正亲自见到的大人物只有张平安一个人而已,这不由让他们更加觉得张平安有识人之明,没有架子。
当下便纷纷表示,等拜完年回了客栈后,便会用功学习备考会试,只差赌咒发誓要头悬梁锥刺股了。
看到这一张张鲜活的面孔,青涩的脸庞,张平安仿佛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去贵人府上时,也是如此战战兢兢,诚惶诚恐,生怕犯错,同时又如此热血,对未来饱含期待。
“那我就等着你们的好消息了!”张平安淡淡笑道。
然后当着他们的面吩咐了管家待会儿给这些人一一送上一份回礼。
东西不贵重,库房里每次过节都要准备一大堆,但这个举动对于这些举子来说意义是完全不一样的。
张平安略微应酬片刻后,微微蹙眉,李承业便很识趣的带头提出了告辞,其他人也很有眼色的纷纷起身附和,张平安也没刻意挽留,笑着让管家将人送走了。
此时吃饱已经在偏房将礼物拆的差不多,出来禀报道:“老爷,这些举子大多数送的礼物都不算特别贵重,没什么问题,唯二有些特殊的就是李公子送的是一小坛地瓜烧,这东西现在不值钱,十文钱就可以打一小坛,提这个登门未免有些太寒酸了,也不知是不是有什么其他用意。然后闻公子这边送的是点心,盒子里面还夹了一张湘西当地千亩水田的田契,这……”
张平安听了只挑了挑眉,面色平静:“就凭闻公子的脑袋可想不出这种贿赂的法子,他也不敢这样做,估计是闻老爷子偷偷在暗地里安排的,他也真是舍得下本钱,拿我当什么人了,你差人将东西送回去给闻老爷子吧,他看到之后就明白怎么回事了,这是个聪明人,可惜还是眼界太窄!”
“至于地瓜烧嘛,先放着吧,总有一日有机会喝的!”
“是!”吃饱看着张平安淡定又似笑非笑的表情,摸不准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只听命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