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房子里还弥漫着刚才打斗的尘土味。
吴小姐捂着刚才被地面硌得生疼的胳膊,见葵青追出去半天没动静,心里一股邪火再也压不住,冲索命嚷嚷。
“你们两个就这点能耐?两个大男人,连个抢东西的毛贼都搞不定,还让他在我眼皮子底下跑了!”
索命闻言,眉头拧得更紧,冷硬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声音却带着压抑的火气。
“那不是普通毛贼。”
吴小姐不依不饶,说。
“我管他是什么!反正我现在很怀疑你们两个的能力!”
索命顿了顿,目光扫过地上那个刚才被吴小姐死死护住的包裹,语气不容置疑。
“离那个东西远点,去墙角躲着。”
吴小姐眼睛睁大,说。
“你命令我?!你他妈敢命令我?”
索命说。
“对!”
吴小姐立刻炸毛,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又死死抱住包裹不放。
“凭什么听你的?这是我的东西,要躲你自己躲!我倒要看看还有谁敢来抢!”
她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样子,让索命眼底的偏执又冒上来了。
他最恨任务中出现不可控的变量,而现在,眼前这个女人,就是最大的变量。
“啰里吧嗦。”
索命吐出四个字,没再跟她废话。
他身形一动,快得让吴小姐只来得及惊呼一声,后领就被一只铁钳似的大手攥住。
“你干什么!放开我!大胆!”
吴小姐手脚并用地挣扎,泼辣的咒骂声在老房子里回荡,但索命的手纹丝不动,像拎着一只闹脾气的小猫,径直将她拖向墙角。
墙角堆着一些烂竹篓,虽不厚实,却能挡住从门窗投过来的视线,确实是眼下最稳妥的掩护。
索命把她往竹篓后一按,沉声道。
“待着,别动。”
吴小姐摔在竹篓后面,头发散乱,气得浑身发抖,指着索命的鼻子骂。
“你敢这么对我!?等我回去告诉凤良,一定要你们好看!”
索命没理她,长剑在手,目光如鹰隼,交替看着门口和屋顶的破洞,耳朵捕捉着屋外任何一丝异常的声响。
刚才那个“毛贼”的身手,已经让他嗅到了危险的味道,这绝不是结束。
吴小姐骂了几句,见索命根本不搭理,又看他那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心里虽仍憋着气,却也隐隐生出几分不安。
她往竹篓后面缩了缩,眼睛却忍不住瞟向地上那个包裹。
老房子里,一时只剩下索命的沉稳呼吸声,以及屋外风吹过树林的呜咽声。
索命知道,越是这样平静的表象之下,可能正酝酿着更汹涌的风暴。
时间,就在死寂中流逝,每一秒都拉得漫长。
终于,木门“吱呀”一声,被轻轻推开。
葵青站在门口。
他肩头沾着泥巴,呼吸微促,脸上有几道新鲜的血痕,像是被枝叶刮的。
他快速扫视屋内,见索命持剑,吴小姐缩在墙角。
索命松了口气,站起来,长剑仍斜指地面,问。
“那家伙呢。”
葵青走进来,反手带上门,说。
“跑了。”
“我追进林子,地形太杂,没追上。”
索命说。
“我刚刚听到有爆炸声。”
葵青说。
“没错,林子里有陷阱,我差点被炸死。”
“这里不安全,要赶快离开。”
葵青说着,已经走到屋子中央,月光斜斜落在他肩上,照亮他空荡荡的腰间。
他顺着索命的目光低头,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索命的声音很平,听不出情绪,他问。
“你的刀呢。”
葵青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个混杂着懊恼的表情,说。
“丢了。”
“追得太急,林子里黑,绊了一下,刀脱手,掉进一道山缝,够不着。”
他叹了口气,又说。
“先回去吧,回头天亮再去找找看。”
索命盯着他,没说话,破屋里只剩下三人细微的呼吸声。
过了几秒,索命忽然开口,语速快而清晰,问。
“今天晚上吃饭的时候,离你最近的那盘菜是什么?”
“三秒之内回答我。”
葵青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那是一种极短暂的僵硬,他扯了扯嘴角,似乎想笑,但弧度有些怪异,说。
“你饿了?问这个干什么?”
葵青没有回答,他已弯腰,伸手抓向地上的金锭包裹!
剑光!毫无征兆地暴起!
不是刺,是劈砍!
剑锋撕裂空气,带着刺耳的尖啸,直劈葵青后脖子!
这一下太快!太狠!完全是杀人的架势!
葵青的后背却像长了眼睛,在剑锋及体的前一瞬,他放弃继续去抓包裹,就势一滚,避开这一剑。
索命的剑劈在了地上,木地板被生生劈开两半!
吴小姐的尖叫这才冲出喉咙,又戛然而止,她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完全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局面。
葵青缓缓直起身,转过脸来看着索命,那张平日里沉稳老练的脸,现在看起来竟然阴郁无比,他活动了一下脖颈,发出“咔咔”的轻响,说。
“眼力不错,你怎么发现我不是他的?”
这个声音跟刚才的声音就完全不一样了,带着西南地方特有的腔调,
索命横剑身前,呼吸已调整到战斗状态,说。
“刀在人在,葵青的刀,死也不会丢。”
冒牌货葵青挑眉,说。
“就凭这个?你就敢一剑砍过来,你也不怕杀错了人。”
索命盯着他的眼睛,说。
“今晚吃饭,离他最近的那盘菜,是蒜苗炒血豆腐,他碰都没碰。”
冒牌货葵青愣了一下,随即低低笑起来,笑声干涩。
“厉害,厉害,这种小细节都记得一清二楚。”
他的眼神渐渐变得危险,又继续说。
“可惜,记性太好的人,通常死得也快。”
话音未落,他动了!
没有拔刀——因为这个葵青根本没有刀!
他直接空手扑了上来,速度竟比之前搞偷袭的那家伙快了不止一筹!
他双手成爪,指甲在月光下泛着不正常的乌青色,直取索命双眼和咽喉!
索命长剑一振,剑光如瀑!
“叮叮”两声脆响,剑锋与对方指爪相撞,竟爆出火星!那双手,硬得不像血肉!
真正的厮杀,现在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