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监号里的官员，听到方阳的话，不少人脸上都露出纠结的表情。
周谦也发现了不对劲。
当即道：“呸！无耻小儿，真当我们是三岁小孩吗？想以此威胁、诱导大家，按照你说的去做，做梦！”
此言一出，不少人都回过神来。
原本有些纠结的眼神之中，也都是一片清明。
现在若是招了，那自己肯定要完，对面这小子可是京师第一纨绔败家子，信他的话，还不如相信母猪会上树！
方阳见此，微微一笑道：“罢了，该说的本官已经都说给你们听了，信与不信，全凭你们自己，但是记住，本官说了，只要好好交代，信息足够重要，莫说官复原职，就是官升一级都不在话下。”
“哼！”周谦冷哼一声。
程勇顿时就不乐意了：“哎，这老头，你哼什么哼，信不信小爷我抽你。”
周谦冷漠的看向程勇：“卢国公之子是吧，这就是你卢国公府的家教？就是你爹在这里，也不敢和本官如此说话，等本官出去，一定要找卢国公好好说道说道。”
“你！”程勇当即要撸袖子。
方阳一把将人拉住。
微微一笑，道：“如此，那就等周大人出来再说吧。”
说完，方阳看向在场众人，缓缓道：“好了，该说的，本官都说了，诸位考虑一下吧，不要担心本官说的不做数，这一切都是陛下给本官的特权。”
“只要你们配合，本官自然说到做到，不过机会只有一次，大家好好把握。”
众人不语，不少人更是看都没看方阳。
而方阳则是继续道：“接下来，本官会将大家分开关押，会审时也是一个一个的前去。”
“大家也都清楚，这次主审是本官，公堂之上，有什么要交代的，你们只管说，说了还有活路，不说，那就是死罪一条，若是被别人举报出来，那就罪加一等。”
“而且，你们的管家已经被本官抓了，就算你们推卸也没什么作用，依靠中间人挂靠的法子，漏洞太多了。”
“行了，三刻钟后，三司会审开始，你们好好想想吧。”
说完，也不等众人有所回应。
方阳直接拉着怒目瞪着周谦的程勇离开。
待方阳一行人离开，刑部大牢内的众人尽皆无声。
最后还是周谦开口道：“诸位，这败家子阴险狡诈，他说的话，咱们听听也就行了，切莫相信，不然咱们在场的一个都逃不掉。”
其余官员，闻言，纷纷点头：“大人放心，我们都知道。”
说是这么说，但是看向彼此的眼神，都多了一份审视。
人心便是如此，一旦有了利益冲突，那便在没有信任可言。
刑部大牢外。
“大哥，你拉我干什么，让我好好收拾一下那老家伙！”出了大牢，程勇满脸不服气。
“行了，对方只是下狱，还没定罪，你若是真动了手，你爹回来，还不得收拾你。”方阳缓缓道。
“那老东西，就是欠打，要我说，咱们就严刑拷打一番，这帮人肯定连小时候偷看寡妇洗澡的事都给交代了。”程勇依然气呼呼的说道。
“放心，你大哥我有的是招让他们狗咬狗，等着瞧把。”方阳神秘一笑。
很快，两人便带着护卫一路到了刑部大堂。
这次三司会审的地点，便是定在这里。
等两人到的时候，新任刑部尚书狄荣已经在大堂内等候。
“方大人。”
见到方阳出现，狄荣当即拱手道。
“呵呵，狄大人倒是勤劳，这么早就到了。”方阳笑呵呵的说道。
狄荣则是道：“皇庄案绝非事关重大，身为刑部尚书，怎能不上心。”
也就在此时。
左都御史黄征和大理寺卿韦续也相继出现。
看到方阳和狄荣之后。
两人都是面带笑容的道：“狄大人，方大人。”
方阳也是和两人寒暄几句。
然后便道：“既然大家都到齐了，那咱们就开始吧。”
几人纷纷点头。
也就在此时，又是一道人影出现。
“几位大人，老夫来晚了。”
几人也是看清来人，纷纷招呼道：“赵相！”
方阳则是幽幽道：“赵相真是辛苦啊，一把年纪不光要帮陛下操持政务，还要来我们这里观审。”
“都是为陛下做事，老夫应当做的。”赵相如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
“呵呵，赵相还是谦虚了，身为两朝老人，若没有赵相，哪里能有如今的陛下啊。”方阳笑呵呵的说道。
赵相如则是面色一变。
这小兔崽子是想捧杀自己啊！
什么叫没有自己就没有如今的陛下，这是想让自己这把老骨头去死的诛心之言啊！
一念至此，赵相如当即对着上方拱手道：“当今陛下，乃是天命之子，就算没有老夫，陛下依然会是陛下。”
老狐狸不愧是老狐狸，说话滴水不漏。
方阳笑笑，没再接话。
而赵相如则是继续道：“几位大人，这三司会审也该开始了吧，老夫这次专门是来旁听的，毕竟事关一位尚书，马虎不得，全程都要记录在案。”
“这就不劳赵相操心了，本官身为主审官，一切都会公平公正。”方阳缓缓道。
“好，如此，老夫就放心了。”
说话间，赵相如直接坐到了边缘的一把椅子上。
方阳见此，眉头微微一皱。
目光看向刑部尚书狄荣。
狄荣摊摊手，示意自己不知道怎么回事。
“来人，搬一座屏风过来，挡在赵相面前。”方阳当即喊道。
刚刚入座的赵相如顿时眉头一皱，冷声道：“方侍郎，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次三司会审事关重大，本官必须要谨慎，所以赵相你也理解一下，让你旁听已经是开在你是两朝元老的身份了。”
“现在将你隔空，也是为了避嫌，希望这期间，赵相你不要发出任何声音，毕竟事涉皇庄，牵扯甚广，这其中是否有赵相你参与，一切都尤未可知。”
“你什么意思！”赵相如顿时就怒了。
“没什么意思，赵相你只要记住，旁听可以，但不要出声，不然莫怪本官不留情面，将你请出去。”方阳完全一副铁面无私的模样。
赵相如面色铁青。
但是事已至此，也不好在说什么。
刑部尚书狄荣见此，忙是安排人处理。
不多时，赵相如面前便多了一个屏风，将他与大堂隔开。
一切准备就绪。
方阳这才缓缓开口道：“好了，三司会审现在开始，先将嫌犯一个一个的带上来，就从户部尚书周谦开始。”
“是！”
有衙役当即领命，不多时，被扒去官服，一身亵衣的周谦便被带了上来。
周谦昂头挺胸，丝毫没有一点犯人的样子。
来到大堂中央，周谦当即坐在了准备好的椅子上。
礼部尚书在大楚属于二品大员，按照大楚刑律，上三品官员受审是可以不带行刑具，坐着受审的。
周谦坐定之后。
目光轻蔑的看向主审为的方阳。
方阳则是把玩了一下惊堂木，也没敲击，而是随意的放到一旁。
目光看向周谦，缓缓道：“周大人，咱们都是老熟人了，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说说吧，这皇庄之内，你挂靠了多少土地？”
周谦丝毫不慌，淡淡道：“方大人，本官行得正坐得端，你不用在这里无中生有，正所谓捉贼拿脏，抓奸拿双，有证据你就拿出来，不然你再怎么威胁本官，也没有用啊。”
“本官从未有田地挂靠在皇庄，你总不能让那个本官凭空给你变出来吧。”
说着，周谦还无奈的耸了耸肩。
旁边负责记录的官吏奋笔疾书。
方阳则是面带微笑的道：“不愧是二品大员，周大人果然能言善辩思路清晰。”
“不过，你承认与否，对本官来说，也不过是可有可无，但对与周大人来说，那可就不一样了，周大人死就死了，但是想想你的老婆孩子，还有那些族人。”
说着方阳还不由摇头。
一脸惋惜的道：“罢了，给你戴罪立功的机会，你自己不上进啊，周大人就等着清算吧。”
闻言，周谦整个人陷入沉思。
脸上也浮现一抹挣扎之色。
方阳看的清晰，于是便再加一把火。
直接道：“周大人，如今是三司会审，也是你最后的机会了，你若如是交代，本官可以当着诸位大人的面保证，你一家老喜爱绝对无事，而且若是你说出主谋之人，本官还能保证让你官复原职。”
方阳说完，便不在出声。
周谦也是出奇的没有出声反驳，低着头脸上露出一丝挣扎之色。
面对九族消消乐和无罪释放，这一刻，周谦是真的心动了。
良久之后，周谦缓缓抬起头，目光看向方阳，语气满是沉重的问道：“我......”
“咳咳！”
周谦刚刚吐出一个字，顿时一声咳嗽声响起。
霎时间，周谦猛然回过神来。
脸上的表情也好似为之一变。
当即语气一转：“我说了，我没有挂靠土地。”
‘唰！’
方阳一张脸瞬间阴沉下来。
目光更是看向旁边被屏风挡着的赵相如。
赵相如则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擦了擦嘴。
方阳目光重新看向周谦。
一双眼睛微微眯起，冷声道：“周大人，你确定这是你最终的答复吗？”
“确定。”周谦缓缓道。
“好，那就送周大人回去吧。”
方阳话音方落，顿时便有衙役将周谦带走。
待周谦离开。
方阳看着赵相如，冷声道：“赵相，你这是何意？”
赵相如则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道：“近几日政务有些多，身体有些不适，还请方侍郎见谅。”
“是嘛？”
方阳目光冰冷的看着赵相如。
顿了一下，这才道：“既然如此，那就请赵相回家休息吧！”
“不必，老夫现在好多了。”赵相如缓缓道。
“我看你不是好多了，是脸都不想要了，本官已经告知你不要出声，你却将本官的话当耳旁风，张龙赵虎！”
方阳一声高喝。
“属下在！”
一旁站着的两人迅速回应。
“给本官将赵相请出去！”方阳声音冰冷。
“是！”
张龙赵虎当即拱手，然后朝着赵相如走去。
“方阳！你敢！老夫乃是当朝丞相！”赵相如当即怒声道。
“丞相啊，你不说本官还以为你是宰相，动手！”方阳冷喝一声。
“方阳！你大胆，老夫乃是当朝丞相，有权听审。”赵相如满脸怒容。
“再多说一句，本官让人堵了你的嘴，张龙赵虎，愣着做什么，把人请出去，不愿意走，就带着椅子抬出去！”方阳怒斥张龙赵虎一句。
一旁一直没出声的程勇，顿时兴奋道：“我来！”
说着便是几步冲到赵相如面前，然后快速抓住赵相如坐椅子。
张龙、赵虎见此哪里还敢犹豫，赶紧帮忙。
感受着突然升起来的椅子，赵相如顿时就慌了。
赶紧道：“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
目光看向满脸兴奋的程勇，怒声道：“程勇！将老夫放下来！你爹卢国公程金见了老夫都要喊一声赵相！”
“赵相放心，我也喊你赵相，不过大哥都说了要将你抬出去，你做好安稳坐着，不然摔了，我可不负责。”
赵相如人麻了。
那个人精一般的卢国公，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二愣子。
说抬就抬。
再加上那个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方阳。
赵相如差点没被气死。
眼看着就要走出刑部大堂。
赵相如怒声喊道道：“方阳！你这是想要一手遮天，觉得陛下信任你，你就胡作非为，你等着吧，老夫必然要在陛下面前掺你一本吧！”
而方阳则是连搭理都不在搭理赵相如。
刑部尚书狄荣看看方阳，又看看被抬出去的赵相如，一双眼睛圆睁，他真的被惊呆了。
那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啊，就这么被抬出去了。
真是一点脸面没给留啊。
左都御史黄征则是满脸无奈的看着方阳。
这败家子总是干些惊世骇俗的事情，现在他已经感觉自己有些免疫了。
而大理寺卿韦续则是整个人都懵了。
这是闹哪出？一个丞相就这么被抬出去了？
这算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陛下在此呐。
直到张龙、赵虎和程勇三人将赵相如抬出去老远，整个刑部衙门才完全听不到赵相如的声音。
而此时，整个刑部大堂诡异异常，场面安静的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