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员外皱着眉头，轻轻点了点头，脸上满是忧虑和无奈。他那紧锁的眉头仿佛能拧出水来，而嘴角下垂的模样更是惹得维本克忍不住笑出了声。
“维本克兄弟，你笑什么啊？现在我们可都快急死了！”上官员外有些不满地瞪了维本克一眼，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
维本克微笑着拍了拍李员外的肩膀，轻声说道：“我没什么意思，只是在想——既然本地没粮，为什么我们不从别的地方高价买呢？”
“维本克兄弟，你这不是废话吗？如果能买到，我还用得着听你说这些？”李员外叹了口气，声音里透着无奈，“江北那些粮商早就勾结在一起，把粮全都运到江南，然后高价出售。我们派了好几个下人去江北打听，结果发现那边的粮价也涨了不少！”
“李兄，既然江北没有粮，我们可以考虑更远的地方嘛。再说，这粮食也不一定非要我们去买，让他们自己送过来不行吗？”维本克一脸轻松地笑道，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你说话倒是真轻松！”上官员外冷哼一声，“你知道我们在江北的收购价是多少吗？已经涨到了五十文一升，可还是没人愿意卖！你还说让别人送粮过来，这江南道的洪灾都已经持续小半年了，除了江北，谁会愿意往这边送粮？”
上官员外的话音刚落，维本克便缓缓开口：“我们特鲁多人有一句俗语：‘秃鹫只要发现腐肉，不管有多危险，它都会不顾一切地飞过去品尝。’”他稍微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其他地方的粮商觉得这块‘腐肉’还不够大，利润不够多，他们认为无利可图。”
“哦？维本克兄弟，你的意思是五十文一升还不够多？”王员外诧异地抬起头，平常年份一升粮不过才十文，如今整整翻了五倍，怎么还嫌少？
“嗯，确实不多。”维本克笑了笑，反问道，“最近这半年，我们在舟航城卖粮的价格是多少？”
上官员外思索片刻，回答道：“现在是三两银子五升粮，最高的时候甚至达到过一百两银子十升粮。怎么了？”
“那这些粮是我们买下的，这钱也是我们应该赚的！”上官员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急忙强调道。
“我不是说这钱不应该赚。”维本克摇了摇头，显得有些不解，“但上官兄，你比我们特鲁多人还爱钱啊！”
“上官兄，你别说话，我可能明白了。”王员外打断了上官员外的话语，转向维本克，“维本克兄弟，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们把舟航城粮食的价格透露出去，外面的客商就会蜂拥而至？”
“没错。”维本克点了点头。
“不行，绝对不行！这样的话，我们就没钱赚了！”上官员外一听急了，连忙插嘴。
“钱，钱，钱！你到现在还在想着钱……”李员外无奈地叹了口气，“要是何大人知道了你收了他的酿酒文书，看你怎么交代！”
“维本克兄弟，这舟航的粮价之高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我记得何大人还带人在别的省宣传过，可也没见有异乡人来卖粮啊。”王员外沉吟片刻，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王兄，你想过为什么没有异乡人来吗？”维本克环视了一圈，看到大家都摇头后，才接着说道，“你们低价售粮的时候，是不是发生了很多事故？”
“是啊，你不都是亲身经历过吗？怎么还问这个？”李员外嘀咕了一句。
“我想说的是，如果本地人想阻止外地人来卖粮，而利润不过比平时多了一点，如果是你，你会去冒那莫大的风险来卖粮吗？”维本克的疑问让众人连连点头。
“照你这么说，就算我们把粮价宣传得再广，也不会有人来？”王员外疑惑地问道。
“那可不一定。”维本克神秘一笑。
“此话怎讲？”李员外三人顿时来了精神，齐刷刷地看着维本克。
“我们特鲁多人还有一句话：‘五成利润我愿意冒着被大水冲走的风险卖东西给你；一倍的利润，不管你在哪儿，我都会找到你；三倍的利润，就算你在战场上，我也会把商品送到你面前；十倍的利润，就算是天父召唤，我也要随你去见天父！’”维本克说到“利润”两个字时，眼中闪过一丝狂热，让三人不禁感到后背发凉。
“所以，如果他们不来，我们就告诉他们往舟航送粮能达到二百倍、三百倍的利润！”维本克大声说道。
“可是，这怎么可能有二百倍的利润啊？”李员外愣住了，现在他们连三两银子五升都不敢卖，全城缺粮，他们的粮全用来施粥了。
“是啊，这些我们都清楚，但外地人不知道。”维本克故作神秘地笑了笑，“如果我告诉他们，一升粮可以卖到三十两银子还不是极限，你觉得那些商人会怎么样？”
“他们会疯了！不管谁也阻止不了他们赚钱的热情，肯定会带着粮疯狂地往舟航赶！”王员外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了维本克刚才那段话的意义。
“但是，会有人信吗？一升粮卖三十两还不是极限……”上官员外咽了口唾沫，声音都有些颤抖。
“是啊，三十两银子一升几乎就没有百姓吃得起，就算是千亩粮田的大户，把家中的田产全卖了，也不过才能买得起三百石粮食。”李员外心中快速计算了一番。
“那如果我跟那些粮商们说，我们卖给舟航百姓的粮一半掺了石子，才卖二十两，你觉得他们会信吗？”维本克贱贱地笑了起来。
“对啊！”上官员外猛地拍了一下手，为维本克的狡猾喝彩。
“不对啊，这粮食有了，可粮价太高，百姓们还是买不起啊！”王员外高兴了没几秒，又想到了问题所在。
“所以接下来我说的就是重点。”维本克再次露出神秘的笑容。
“快说，快说，休要卖关子！”李员外心急地催促道。
“宋提督这些日子不是在海上捕鱼吗？”维本克慢悠悠地问道。
“你这不是废话吗？都出海五天了！”上官员外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我明白了，你是说那些粮商把粮运到舟航后，发现百姓能吃上三文钱一条的海鱼，他们会降价？”王员外恍然大悟，但很快又摇头道，“不行，不行。海上捕鱼太不稳定了，鱼的供应也不可靠……”
“当然，就这一条肯定不行……但我还有计策啊！”维本克得意地笑了笑。
“还有计策？维本克兄弟，你怎么老是卖关子啊，一点都不厚道！”李员外笑着骂道。
“好了，我不卖关子了。如果我们等他们来到舟航后，就说南洋的粮食一年三熟，水师的一部分已经下南洋买粮去了……”维本克哈哈大笑。
“他们不会信吧？一年三熟怎么可能……”上官员外迟疑地摇了摇头，他没见到萨尔鲁的粮，自然也不相信，估计其他人也跟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