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暮色彻底沉了下来，炼药坊内的光线变得昏暗。洛尘指尖的符文尚未熄灭，仍在缓缓流转，映照着他面前那块玉简。玉简表面浮现出细密的文字与符号，如同活物般排列组合。
他没有抬头，声音平静：“你们都听着。”
疤脸队长睁开眼，手依旧搭在刀柄上。斥候转过身，靠在门框边。重伤队员也勉强撑起身子，靠墙坐着。
“这枚青铜片记录的不只是宝物位置。”洛尘说，“它指向一个仪式。”
他抬手一引，玉简上的光影扩散开来，在空中形成五座山门的轮廓。每座山门旁都标注着一件镇派之宝的名字，下方刻着时间——七日后，子时三刻。
“敌人要集齐这五件东西。”他说，“不是为了占有，而是为了让它们同时发出某种波动。”
斥候皱眉：“你怎么确定？”
洛尘闭眼片刻。识海中，系统界面浮现一行数据。
【 дpeвhrr 灵纹：检测到共频共振特征，匹配度98.7%】
青鸾的声音在他意识里响起：“那是钥匙。三千年前，有人用这种纹路打开过法则之门。”
洛尘睁开眼，瞳孔已转为琉璃色。他指向天剑阁的位置：“这件‘断渊剑’出土于古战场遗址，材质含星陨铁，但它的真正用途从未被记载。”
又指向玄音宗：“她们的‘九弦铃’看似是音攻法器，实则内嵌共鸣腔体，能放大特定频率的灵力波。”
他的手指划过其余三处标记：“紫霄宫的雷鼎、寒渊派的冰魄镜、焚炎谷的赤心炉——全都有相同结构特征。它们不是武器，也不是法宝，是节点。”
屋内一片寂静。
“你是说……”重伤队员低声开口，“这些宝物加在一起，能启动什么？”
“阵法。”洛尘说，“一个足以扭曲空间法则的远古阵法。”
疤脸队长脸色变了：“有多大威力？”
“如果完成共振链。”洛尘看着系统反馈的结果，“可能引来域外存在。”
“邪神？”斥候声音紧了。
“不一定是神。”洛尘摇头，“可能是某种被封印的东西。只要空间出现裂痕，就会顺着灵力潮汐渗透进来。”
他收回手势，玉简光芒收敛。
“所以他们必须在特定时间动手。”他说，“因为只有那天，天地灵气的流动会自然贴合这个频率。错过一次，要等三十年。”
疤脸队长沉默片刻，终于开口：“那就通知各派，让他们把宝物藏起来。”
“没用。”洛尘立刻否定，“第一，他们不会信。第二，就算信了，敌人也会强行夺取。第三——”
他顿了一下。
“我们不知道哪一环最关键。藏了一个，他们就抢下一个。等我们反应过来，已经晚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斥候问。
“打断节奏。”洛尘说，“他们需要五件东西同时到位，缺一不可。只要其中一件延迟激活，整个共振链就会断裂。”
“可我们现在只知道目标，不知道进度。”重伤队员说，“万一他们已经有四件了呢？我们根本来不及。”
洛尘看了他一眼，抬手触碰香囊。
系统推演结果浮现。
【当前共振态检测：两件稳定，三件未归位】
【能量衰减模型分析：收集进程处于中期阶段】
【剩余干预窗口：约六日】
他将数据显示在玉简上：“目前只有两件宝物处于激活状态。其余三件还没有找到归属。也就是说，他们还没凑齐。”
“那就好办了。”斥候松了口气，“我们可以先下手，毁掉其中一件。”
“不能毁。”洛尘打断，“一旦破坏本体，残留的灵纹也会崩解。我们需要它们完好无损地‘发声’，才能追踪信号来源。”
“你是想反向定位？”疤脸队长明白了。
“对。”洛尘点头，“只要有一件被强行激发，我们就能顺着波动找到他们的集结地。”
“可谁来激发？”斥候问。
“不用人。”洛尘从香囊取出一瓶淡金色香水，“拟核香可以模拟共振波。把它放在某个节点附近，就能让所有宝物产生连锁反应。”
“那岂不是帮他们完成了第一步？”重伤队员紧张起来。
“不一样。”洛尘说，“真正的仪式需要精准控制顺序和时间。而我们的干扰是突兀的、错乱的。他们会以为出了内鬼，或者有外力入侵，立刻调动力量排查。”
“混乱中。”疤脸队长接话，“我们才有机会看清他们的布局。”
“没错。”洛尘收起玉简，“所以接下来的目标不是防守，也不是追查，是打乱他们的计划节奏。让他们自乱阵脚。”
屋里安静下来。
每个人都在消化这些信息。
良久，疤脸队长开口：“我还是觉得，应该先派人去提醒最近的门派。”
“提醒什么？”洛尘反问，“说有人要偷他们的宝物？还是说他们的镇派之宝其实是钥匙？你觉得他们会怎么反应？”
“至少比什么都不做强。”疤脸队长坚持。
“盲目行动才是最危险的。”洛尘语气不变，“如果我们惊动了他们，对方可能会提前转移目标，甚至放弃原有计划，改用备用方案。到时候，我们连他们在哪儿都不知道。”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外面夜风微动，吹起屋顶残瓦的碎屑。
“我们必须掌握主动权。”他说，“不是被动应对，而是引导他们犯错。”
“那你准备让谁带拟核香进去？”斥候忽然问。
洛尘没回答。
他知道这个问题迟早会被提出来。
“我不能让你去。”疤脸队长低声道，“你是唯一能调配香水的人。你一出事，我们都得死。”
“我也不能。”斥候说，“听力还没恢复，走不到核心区域。”
“我更不行。”重伤队员苦笑，“现在站起来都费劲。”
洛尘背对着他们，手指轻轻摩挲香囊表面。
系统提示浮现。
【新任务发布：完善“拟核香·改”配方】
【奖励：高级隐匿类香水“无痕夜露”】
他没有立刻接下任务。
而是取出另一块空白玉简，开始重新整理情报。
五行标记、时间节点、灵纹频率、能量衰减值……
每一个细节都被他重新归类。
他知道，接下来的每一步都不能错。
稍有差池，就会让整个计划暴露。
他将玉简递给疤脸队长：“你负责记住这些内容。万一我失联，你就是下一个指挥者。”
疤脸队长接过玉简，神情凝重。
“斥候。”洛尘又道，“你回忆一下，从据点带回的文件里有没有提到任何关于‘试运行’或‘预激活’的记录。”
斥候皱眉思索：“好像有一句……说是‘第一次共振测试失败，需调整谐频参数’。”
“那就是证据。”洛尘眼神微闪，“他们已经在尝试了。只是还没成功。”
他转向重伤队员：“你记得黄泉秽香的气味吗？那种阴冷中带着腐朽的感觉。”
那人点头：“忘不了。”
“如果他们在集结地大量使用这类毒香。”洛尘说，“说明那里已经是半封闭的污染区。我们要避开那种地方。”
他回到原位坐下，指尖符文再次亮起。
“现在我们知道了敌人要做什么。”他说，“也知道他们还没做完。”
“下一步。”他看着三人，“是让他们知道——我们已经看穿了一切。”
屋外风声渐强，吹得窗纸轻响。
洛尘的手停在香囊上方，指节微微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