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妄果真是身体底子够好。
原本预计住院一周，结果他三天就达到了出院标准。
见他嚷嚷着要出院，姜禾表示很不理解。
“最初不是你说要来中医科住院？”
陆妄一开始支支吾吾。
等姜禾默不作声地盯着他看了会儿，他受不住了。
“我以为……能每天看到你呢。”
事实却是姜禾太忙了。
作为逐步声名鹊起的中医科主任，每天想找姜禾看病的人不计其数。
再加上姜禾在那场大爆炸事件里展现出了神奇的针灸止血技术，让外科秦主任叹为观止，主动跑来求合作。
这让姜禾比先前还要忙出数倍！
陆妄住院这几天，除了每天早上查房的时候能和姜禾碰个面。
其他时候，哪怕是想和姜禾一起吃顿饭都没空！
因为陆妄在卧床恢复期，饮食要求清淡，吃的是专门的病号餐，跟姜禾根本没机会一起吃饭。
陆妄觉得这个样子，还不如他回家呢，至少晚上可以住在同一屋檐下。
“……顺便我还能给你做做饭什么的，我看你最近几天都累瘦了。”
这话也是陆妄的心里话。
他盯着姜禾瘦削的脸颊和纤细的胳膊，心疼得无以复加。
姜禾下意识抬手摸摸脸。
她自我感觉倒是还行。
作为擅长养生的中医，她一向把自己保护得很好。
但陆妄说的话，也有一定道理，她这两天是瘦了一些。
“好吧，我跟他们说一声，帮你办理出院。”
“你不生气吗？”
陆妄面色一喜。
正要往外走的姜禾顿住脚步，好笑地回头：
“在你眼里，我是不是每天都在生气？”
陆妄连连摇头：
“当然不是！在我看来简直没有比你脾气更好的人了！我也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
“好啦，我没有生气。你等一下，待会儿我请个假，陪你一起回去。”
姜禾打断他。
那语气轻柔到陆妄受宠若惊。
姜禾居然要请假陪他回去？
“这样是不是不太好？你作为科室主任，还有这么多病人……”
“嗯，你说得有道理，那我找你战友来？”
“不，还是你送我回去吧。”
陆妄的故作扭捏一秒治好。
姜禾就知道他是故意在口是心非，笑着摇摇头，走了。
她将手头的事情处理好，跟苏静他们叮嘱了几句，才去办好了出院手续。
等姜禾再回到陆妄病房时。
他早就换好了衣服、收拾好行李，端端正正坐在那里等她了。
“你来了！”
陆妄起身迎过来，眼睛热切地黏在她身上。
姜禾对此已经见惯不怪，点点头，又朝着病房里其他人打了个招呼。
中医科的病人和家属们几乎都对姜禾充满了好印象——
“姜主任这就要下班啦？”
“没听到刚才她说要送爱人回家吗？”
“小陆这次身体好了，以后可千万别进医院了。”
“对对对，你们两个好好的啊。”
“小陆记得我们的话哦！”
“把这个东西带上吧！”
“……”
大家格外热情。
恨不得把手里所有好东西都搜刮出来拿给姜禾陆妄。
姜禾费力到汗水都出来了，才拒绝掉他们，拉着陆妄赶紧逃离。
陆妄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高大身影笼罩着纤细单薄的她。
两人的影子简直快要融为一体。
而陆妄乐滋滋地看着这一幕，心里满足极了。
姜禾回头：“嗯？你在看什么？”
陆妄乐呵呵：“没什么。”
姜禾没有再追问，倒是好奇问起陆妄是怎么和病房其他人相处的。
根据她的了解，陆妄可不是什么好脾气性子！
没想到在这群大爷大妈当中，陆妄居然还挺吃得开的？
陆妄得意地扬了扬下巴：
“那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的家属！”
姜禾噗嗤笑了。
两人出了医院，来到自行车棚前。
陆妄的车没有开来。
姜禾虽然会开车，却没有找到合适的理由证明自己。
所以今天办理出院回家，只有骑自行车了。
陆妄一眼就在车棚里找到了自家那辆外观秀气玲珑的女式车。
他熟练地上前准备推车搭着姜禾。
姜禾拦住他：
“你虽然达到了出院指标，但是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要好好休息。”
“骑自行车而已，还好吧？”
陆妄迟疑。
姜禾仍然坚持。
最后陆妄还是坐上了这辆女士自行车的后座，怀里抱着行李。
老实说，他一开始恨不得把脸藏起来。
普通自行车就算了。
这款女式车的车身相对比较矮，陆妄必须全程把脚蜷起来，才不会触到地面。
这对于身高近一米九的他来说，简直是个巨大无比的挑战。
就像是猛虎被关在小小笼子里，到处束手束脚。
更不要说这个样子如果被其他同僚或认识的人看见，估计之后的很长时间都会是话题。
陆妄脸上烧得厉害，选择用脸对准了姜禾的后背，避开路上随时可能冒出来的熟人。
——我没看到别人，就等于别人也看不到我……完美！
路面不太平，车身有些颠簸。
陆妄离得稍微近些，鼻尖便不小心撞在姜禾背上。
他感觉到姜禾好像在轻微颤抖。
他愣了下，这才后知后觉想起：
“是不是我太沉了？你快把车停下来，换我骑！”
陆妄懊恼极了。
顺便在脑子里把自己狠狠骂了一顿！
面子有什么重要的？
他居然都没有发现姜禾被累到了！
这样小巧的自行车要拉人，可比普通的二八大杠费力气得多！
姜禾头也不回：
“没事，很快就到了。”
她声音有些喘，的确是累着了。
姜禾觉得自己能坚持。
以至于陆妄劝了好几次，她都没答应。
陆妄皱眉瞄了眼路边，见车速不快，决定干脆跳下来算了。
姜禾好像提前预料到了。
“你跳车的话，我就生气了。”
陆妄不敢再动，只是全程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姜禾的脸，看她额头渗出细细密密的汗水。
寒风迎面吹来，几乎吹干了姜禾的汗水，也吹红了她的脸。
她的毫无所觉，继续前行。
陆妄心跳乱得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