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州半岛前线指挥部,韩楚盯着地图上标出的敌军新增炮兵阵地,眉头紧锁。刘亚刚放下与琼崖纵队确认联络信号的电文,肖光就大步走进来,作训服上还带着海风的咸湿气。
肖光嗓门洪亮:“老韩,老刘,不能再等了,薛岳这是铁了心当缩头乌龟,想把咱们耗在滩头。我建议立刻组织第二次强攻,集中所有火炮,把临高角给我犁一遍,我的突击队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炮火延伸,”
韩楚没立刻回答,在地图上临高角侧后方的山地敲了敲:“强攻代价太大,薛岳在滩头埋了那么多地雷,正面冲,多少同志得填进去?”他抬头看向刘亚:“参谋长,琼崖纵队的同志怎么说?他们建议的穿插路线,确认了吗?”
刘亚点头,指向地图另一侧:“确认了。他们建议我们派一支精锐,不从正面,而是从儋州以西一带秘密登陆。那里礁石多,敌人布防弱,他们认为可以钻过去。登陆后,沿王五、雅星一线向纵深猛插,直接威胁海口侧翼。”
“白马井?”肖光凑过去看:“那地方咱们之前侦察过,水文复杂,暗礁不少,大船靠不上去。”
韩楚眼中闪过决断:“正因为难,敌人才松懈。老肖,第二次强攻要搞,但不是主攻。你指挥第八、第十纵队,明天拂晓,对临高角、玉包港再次发起猛攻,把所有动静闹大,炮弹不要省,要让薛岳相信我们就要从这儿突破,”
“那你呢?”肖光问。
“我带第十一纵队和警卫团精锐,趁夜从白马井摸上去。”韩楚语气沉着:“参谋长,你坐镇指挥部,协调正面佯攻和琼崖纵队的接应。电台保持静默,我这边得手后,会发射三发绿色信号弹。”
刘亚立刻反对:“太冒险了,你是前线总指挥,不能亲自带队穿插,”
韩楚摆手:“正因为我是总指挥,才知道这一刀必须插准、插狠,别争了,执行命令。老肖,正面打得越狠,我这边成功率越高。记住,你是佯攻,但不是假打,要打出主攻的气势,把敌人的预备队牢牢吸在正面,”
“明白,你放心,我保证把临高角给他搅翻天,”肖光拍着胸脯。
当夜,海面被夜色笼罩。韩楚率领的穿插部队,乘坐数十条经过挑选的小型渔船和舢板,依靠船桨和海流,悄无声息地向白马井方向漂去。船上除了武器弹药,战士们还携带着攀岩用的绳索和砍刀,准备应对复杂地形。
与此同时,在临高角正面,肖光指挥的部队开始了战前动员和最后的准备。火炮褪去炮衣,弹药箱被打开,士兵们检查着枪支和救生设备,空气中弥漫着大战前的压抑。
翌日拂晓,临高角方向突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炮声。四野集中起来的重炮、野炮、山炮,以及改装炮艇上的舰炮,向着预定登陆滩头和敌纵深阵地倾泻着炮弹。
防守临高角的国民党军指挥官见状,立刻判定这是解放军的主攻方向,急忙向上求援,并将部署在其他方向的预备队调往正面。滩头阵地上,机枪火力点疯狂地向外海可疑目标扫射,探照灯的光柱在海面上来回晃动。
就在正面打得热火朝天之时,韩楚率领的船队借助黎明前的最后黑暗,悄然抵近白马井海岸。这里果然如情报所示,只有零星几个碉堡和巡逻队。部队迅速涉水上岸,尖兵班干净利落地解决了哨兵。韩楚踏上松软的海滩,看了一眼怀表,低声道:“发信号,登陆成功。各部队,按预定路线,急行军,目标雅星,”
三发绿色信号弹升上微亮的天空。远在指挥部的刘亚看到信号,立刻命令:“给肖副司令员发报,韩副司令已成功登陆,令其继续保持攻击压力,给琼崖纵队发报,按计划接应,”
肖光接到电报,精神大振,对着电话:“都听见没有?韩副司令已经抄他后路去了,给老子狠狠地打,别让正面的龟孙子缩回去,”
正面战场的攻击更加猛烈,甚至组织了几次小规模的登陆试探,进一步吸引了敌人的注意力。
而韩楚的穿插部队,在琼崖纵队向导的带领下,避开大路,专走山间小道,直插海南岛腹地。他们昼伏夜出,遇到小股敌人能绕就绕,不能绕就迅速歼灭,绝不停留。
几天后,当薛岳还在为正面战场的压力焦头烂额时,一个惊人的消息传到他的司令部:一支番号不明的解放军精锐部队突然出现在海口以西的福山镇附近,切断了海口至儋州的公路,并与琼崖纵队一部成功会师,
“什么?,他们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薛岳又惊又怒。
“司令,看番号,是四野的第十一纵队,带队的是……是韩楚本人,”参谋的声音带着颤抖。
“韩楚?,”薛岳跌坐在椅子上,他终于明白,正面猛攻只是幌子,真正的杀招是这把背后插来的尖刀。他急忙下令,“快,命令儋州、澄迈的部队,不惜一切代价,堵住韩楚,不能让他威胁海口,”
但此时调整部署为时已晚。韩楚部队与琼崖纵队会师后,实力大增,他们不再隐蔽,开始大张旗鼓地攻击敌人兵力空虚的后方据点,破坏交通线,袭击补给车队。岛上的守军顿时陷入腹背受敌的困境,军心浮动。
正面战场,肖光敏锐地察觉到敌人的混乱和火力减弱,他抓住时机,下令登陆部队发起总攻。失去了统一指挥和预备队支援的滩头守军,在解放军步炮坦的协同猛攻下,防线迅速崩溃。
登陆成功的消息传回指挥部,刘亚长舒一口气,立刻向野司发报:“我渡海兵团,经连日激战,采用正面佯攻、侧后奇袭之战法,已成功突破敌琼州海峡防线,主力部队于今日上午十时在临高角、玉包港、白马井等多点登陆成功,并与琼崖纵队胜利会师。目前正乘胜向敌纵深发展进攻。”
四野指挥部。刘川接到电报,对聂政委笑道:“韩楚这把尖刀,插得又准又狠。薛岳的‘伯陵防线’,破了。”
聂政委也面露笑容:“登陆成功只是第一步,岛上还有十几万敌军,接下来是硬仗。要提醒韩楚和肖光,戒骄戒躁,稳步推进,注意团结琼崖纵队的同志。”
海南岛上,胜利登陆的部队与琼崖纵队战士们欢呼着拥抱在一起。韩楚站在一个高地上,看着漫山遍野的红旗和士气高昂的部队,对身边的肖光和琼崖纵队的领导说:“登陆这关过了,接下来,咱们该关门打狗了。告诉同志们,一鼓作气,解放全海南,”
然而,在欢庆的背后,通讯参谋匆匆跑来,递给韩楚一份刚截获的电文。韩楚看完,脸色微沉,递给肖光。电文显示,台湾的蒋介石已严令薛岳死守待援,并提及“友邦海军可能在必要时提供掩护”。
肖光眉头一拧:“老蒋还不死心?友邦海军?指的是美国人?”
韩楚望着东南方向的海面,语气凝重:“看来,这场仗还没完。通知部队,加快清理残敌,巩固登陆场。同时,给王涛的舰队和小林觉的航空队发报,提高警惕,严密监视相关海域和空域动向。咱们得防着有人不想让海南岛这么顺利回到人民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