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至中途,张隼忽然放下筷子,摇了摇头说道:“文娟,过几天我要去港岛弄一笔钱,到时候你一个人留在家里。”
杨文娟毕竟是他的妻子,有些事不该瞒她。
况且她一直清楚他所做的事,始终默默守在他身边,否则也不会留在这偏远的云水村——这里并不是他的家乡。
虽然身份尚未暴露,但不得不防。
万一被警察盯上,麻烦就大了。
杨文娟听了,点了点头,望向张隼,忽然低声说道:“你要是死了,我也不会独活。”
张隼抬起眼,看见她倔强的脸,不由想起他们初次相遇的情景。
那时杨文娟站在三十层高楼上想要轻生,是他拦住了她。
他还记得她当时说,从三楼往下看,地上全是垃圾;从三十楼望下去,却尽是风景。
所以她不想死了。
张隼笑了:“放心,我哪次失手过?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杨文娟轻轻点头:“自然记得。
所以我不许你出事。”
张隼微微一笑,上前拥住杨文娟,轻抚她的发丝。
这是他的女人,他真心喜欢她。
如今拼命做事,也不过是为了多挣些钱,让她过上好日子。
张隼从小受够了贫穷,比谁都明白钱的重要。
每隔一段时间,他就要弄一笔钱。
不缺钱的日子,才是他想要的。
饭后,杨文娟收拾碗筷。
她并不多问,知道得越少越安全。
张隼也对她极为信任,相信这女人绝不会背叛自己。
就算他死了,她也会随他而去——他们之间,就是这样的关系。
吃完饭,张隼对杨文娟说:“我出去一趟。”
他转身离去,杨文娟沉默地洗着碗。
张隼来到码头,那是他们常碰面的地方。
他手下有五个人,平时从不私下联系。
张隼用传呼机发出密报,手下再根据一串数字从书上找到对应答案,赶往指定地点。
他行踪不定,一般人很难找到他。
没多久,大狗第一个出现。
他中年模样,秃顶、戴眼镜,看上去斯斯文文。
大狗咧嘴一笑:“老大,前阵子我还以为你真不干了,将近一个月没消息,我这儿都快揭不开锅了。”
张隼摇头:“我也猜大家手头紧了,才叫你们来。
接下来干一票大的,捞一笔。”
他眯起眼。
他们之前在大陆抢了不少金店和银行,已被通缉,现在那些地方都装了监控,还有警察全天盯着。
监控让他们无从下手,只能换个地方。
港岛繁华有钱,消息还没传过去,正是好目标。
大狗兴奋地搓手:“老大,咱们去港岛狠狠赚一笔!听说那儿有钱人多,遍地黄金。”
他眼神发亮。
他做的是走私,但哪有抢钱快?何况还要养老婆孩子,每月开销不小。
张隼缓缓点烟:“不急,急了容易坏事。
先等老狼的消息,再去港岛。”
大狗点头。
他性子虽急,但张隼是老大,一直带着他们干,他从不多嘴。
没过半小时,一个留胡子、戴鸭舌帽、穿黑夹克的男人走来,像个摇滚乐手。
他抬眼看向张隼和大狗,笑着招呼:“老大,大狗……”
“老狼,你来了。”
张隼心里稳了几分。
老狼消息灵通,是帮里的骨干。
抢银行前总要摸清情况,何况这次去港岛人生地不熟,得靠他带路。
老狼在港岛有些门道,张隼一直在等他的消息。
他直接问:“事情办得怎样?”
老狼立刻回答:“船联系好了,明晚我们就偷渡过去。”
他们六人身份特殊,不能正常坐船,只能偷渡。
他们也不愿在官方留下记录,一旦被警察抓到,命肯定没了。
张隼深深吸了口烟,望向远处的海面。
手下五个人,现在到了大狗和老狼,另外三个还在路上。
这六人组在大陆早已恶名远扬,抢过不少金店和银行。
如今他们已是全国通缉,只能转战他处,否则随时可能被一网打尽。
张隼向来行事周密,每次行动前都会细致谋划,最多六七分钟就能把钱洗劫一空。
他头脑冷静,从不慌乱,平时还会看些 ** 电影,琢磨警察的办案手段,提升自己的反侦察能力。
不得不说,张隼的本事确实出众,否则他们早就落网了。
即便布下天罗地网,张隼也能带五人全身而退,足见他的手段。
大狗一听明晚就能偷渡去港岛,眼中闪过兴奋,他拍了拍老狼的肩膀,咧嘴笑道:“老狼,你办事还是那么利索。
等到了港岛,咱们再干票大的,就等那三个人来会合了。”
大狗急着搞钱,毕竟他有家要养,不像其他几个。
不过现在张隼也有了女人,也得为她考虑。
他们花钱向来大手大脚,哪怕每月抢个五六十万,也能很快挥霍一空。
张隼点了点头,他自己最近也确实缺钱。
他们从不满足于一次收获,总在策划下一次行动。
香港被视为绝佳目标——在众人眼中,那里充满机遇与奢华,黄金遍地。
若能在当地抢劫金铺,预计收益可达数百万。
虽然每次行动所得不菲,但分到每人手中仅有十万元,实在不足以支撑他们的生活。
因此他们决定实施一次大规模行动。
张隼将烟蒂掷在地上,用脚碾碎,沉声道:“待最后三位成员抵达,明日我们便启程前往香港。”
他目光中透出锐利与雄心。
内陆地区对他们已过于熟悉,各金铺均加强了戒备。
而香港是一片全新领域,无人知晓“鹰组”的存在,正是他们施展身手的良机。
大狗咧嘴笑道:“首领,届时全看您的指挥。”
老狼也向张隼投以信赖的目光。
长期合作让他们深知首领的能力,相信他的谋划从无差错,这正是他们至今未被缉捕的原因。
如今六人已成为生死与共的同伴。
张隼微眯双眼,充满自信:“不必担心,此次香港之行,必会成就一番大业。”
次日深夜,云水村外海岸波涛起伏。
带着海腥味的风中,浪潮渐起,正是航行的好时机。
岸边形影绰绰,六人正在抽烟等候,为首的正是张隼。
另外三人于当日清晨抵达,通过加密讯息找到此地。
所有联络均由张隼负责,成员间从不私下往来。
六人若聚集一处,一旦有人被警方察觉便可能全军覆没。
因此他们采用暗号联系,集结地点由张隼单独通知。
大狗凝视海面深吸一口烟,摇头道:“老狼,船只何时抵达?我已经等不及了。”
另一人咧嘴笑道:“在此空等实在无趣,想到即将赴港,我就迫不及待想大干一场。”
这些人皆为钱财铤而走险。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他们期盼在香港大展拳脚,过上奢靡生活。
如今囊中羞涩实在难熬——早已习惯挥霍度日,拮据的生活一刻都不愿忍受。
这行当收益虽快,却无人懂得储蓄。
每次得手便尽情挥霍,毕竟谁都无法预料下次行动能否生还。
他们亡命天涯,每至一处便更换身份,辗转流离,从不久居。
张隼闻言挥手笑道:“何必着急,不差这一时半刻。”
老狼见众人焦躁,接话道:“放心,即刻就到。”
话音未落,远海忽然亮起灯火明灭,正是接应暗号。
老狼眼睛一亮,轻拍张隼肩头:
“首领,船来了。”
张隼等人立即起身。
只见一艘船缓缓靠近,老狼也举着手电回应信号。
他们从事的是偷渡行当,若被警方发现将酿成大祸。
因此海岸交接全凭暗号确认。
信号核实后,中型船舶靠岸。
船上下来的男子肤色黝黑、身形精瘦,正是绰号“烂鱼明”的蛇头。
烂鱼明是本地专门安排偷渡香港的蛇头。
他熟悉航线,办事可靠,在这一带颇有声誉。
凡欲前往香港者,多半会寻他相助。
张隼六人见船靠岸,相视而笑——终于等到这一刻。
他们这类人,自然无法通过正规渠道前往香港。
烂鱼明下船后,扫视六人,随即朝老狼摆手示意:“狼哥,船只已备妥,随时可以启程。”
老狼含笑回应:“行,报酬不会亏待你。
只要将我们六人平安送达香港,便认可你的能力。”
老狼紧盯着烂鱼明,毕竟偷渡香港仍有风险,必须由熟悉航线之人引导,否则海上风云莫测易生意外。
如烂鱼明这般经验的蛇头,已成功护送数百人偷渡香港,只要不遇意外,理应平安抵达。
烂鱼明一拍胸脯,满口应承:“狼哥,你还不信我?这么久了,我哪回掉过链子?现在风头紧是紧,但你们只管上船,三天之内,我一定安安稳稳把你们送到港岛。”
大狗早就按捺不住,连声说好,头一个跳上了船。
他向来是个急性子。
张隼没多话,只一招手,剩下几人也陆续登船。
这是艘中型船,舱里房间够用,两人一间也住得下,储备的食物也足够撑到港岛。
老狼在港岛有点门路,这才能联系上烂鱼明,不然偷渡也没那么容易。
不过老狼没透露六人身份,免得留下线索,暴露行踪。
烂鱼明见人都齐了,不再啰嗦,发动机一声轰鸣,船缓缓驶向大海,朝着港岛开去。
三天后的夜里,船悄悄停靠在港岛一处僻静码头,四周无人留意。
张隼六人陆续下船,老狼把钱塞给烂鱼明,笑着说:“辛苦你了,回去的时候,我再打电话找你。”
他们办完事说不定还要回大陆,到时还得靠烂鱼明接应。
烂鱼明把钱数了一遍,数目没错,脸上笑开了花:“放心狼哥,随叫随到,保管你们偷渡回去也神不知鬼不觉。”
老狼听了,心里踏实了些,随即挥手让烂鱼明离开。
这地方不能久留,万一被巡逻警察发现他们是偷渡客,肯定会被押回大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