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只在哪里?”
炭治郎焦急地搜寻着,鼻翼不断翕动。‘趁静弥姐压制住敌人,我得找到他。’他瞥了一眼静弥那边的战场。
四只鬼一有向他们这边移动的动向,便会被静弥敏锐地察觉并立刻出手拦截。
虽然四只鬼的攻击也偶尔能伤到静弥,但伤口很快就能愈合。
就在静弥侧身躲开可乐挥出的一记狂风时,些许余风吹到了炭治郎他们这边,不过威力已大大减弱,炭治郎只是微微侧身便避开了。
“到底在哪儿啊第五只鬼!” 不死川玄弥不耐烦地吼道。
‘这是?’炭治郎忽然精神一振,‘多亏了团扇鬼吹出来的风,温泉的硫磺气味散掉了!快找,集中注意力!’
他立刻闭上双眼,排除所有杂念,将全部的感官都集中在嗅觉上。
下一刻,炭治郎猛地睁开眼,目光锐利地投向树林一侧:“找到了!在这边,跟我来!”他毫不犹豫地朝着树林深处跑去,“第五只藏在一个很低的位置!”
不死川玄弥和祢豆子毫不迟疑,紧随其后。
积怒看到了他们脱离战场的举动,气得暴跳如雷却无可奈何,静弥将他们四鬼牢牢牵制在原地,根本追击不了:“可恶!你以为就凭三个小鬼就能找到吗?!”
“我信他们。” 静弥一脚将试图绕过她去追击的哀绝踹回了积怒旁边。
“你的刀也坚持不了多久了,就算这样耗着又有什么意义呢!” 积怒挥舞着锡杖怒吼。
“直接打就是。” 静弥再次欺身而上,刀光如雪,将四鬼的攻势尽数接下,不给他们任何打扰三人的机会。
树林中,炭治郎急速穿梭。
“让开!我来!”不死川玄弥低吼一声,猛然加速撞开炭治郎,冲到了最前面。
“右边!就在附近,位置很低!”炭治郎急忙指示方向。
“在哪儿啊!”不死川玄弥瞪大眼睛扫视。
“低头!”炭治郎大喊。
不死川玄弥闻言立刻低头,这才看见一只体型极小的老鬼正藏在厚厚的灌木丛后面。
“好小!”
但惊愕只是一瞬,手中的枪已然抬起,对准老鬼扣动了扳机。
砰!
子弹击碎落叶,打在地面上。
那老鬼的反应和速度快得惊人,矮小的身体灵活地一扭便躲开了子弹,转身就向更密的灌木丛窜去。
“太小了!这才是本尊吗?”不死川玄弥骂了一句,提刀就追。
“好小!就是他操纵着喜怒哀乐吗?”炭治郎也看清了目标。
祢豆子速度更快,已经从侧面包抄,一记凌厉的脚踢向下方的老鬼踹去。
然而老鬼的走位极其刁钻,借助树根和石块,以毫厘之差再次躲开了祢豆子的攻击。
‘一边要对付那四只,一边还要抓这野老鼠大小的鬼,麻烦得要死,我算是知道之前鬼杀队的人怎么被干掉的了!’
不死川玄弥心中暗骂,脚下发力追上,挥刀狠狠斩向老鬼的脖颈。
铛——!
清脆的断裂声响起,不死川玄弥手中的刀竟然断了。
‘砍不断?’不死川玄弥一愣。
“玄弥,别愣住!” 炭治郎的声音响起,身影已然从旁掠过,手中那柄因祢豆子之血而变得赤红的赫刀,带着炽热的气息,砍在了老鬼的脖颈上。
“吱——!!!” 老鬼发出了一声尖锐刺耳到极点的惨叫。
‘好刺耳的声音,耳朵受不了!但是,能行!静弥姐还拖着四只鬼,一定要行!’炭治郎咬牙,将全身力量压上刀锋。
就在这时——
一股极其强烈、冰冷且充满恶意的压迫感,骤然从炭治郎身后爆发。
‘怎么回事?我的身后?身后有东西…气味和那四只不一样。有东西冲我过来了!’炭治郎寒毛倒竖,‘怎么办…总之砍断他的脖子,砍断一定能解决问题!’
他试图发力,但赫刀砍入老鬼脖颈一小半后,竟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好硬,砍不进去了!祢豆子的血也失效了!’
“炭治郎,躲开!” 不死川玄弥举起了枪,焦急大喊。
‘我这个位置,玄弥怕误伤我也开不了枪!祢豆子的位置也赶不上!’炭治郎瞬间判断出形势,‘攻击要来了!’
“咚。”
一声沉闷的鼓响传来,紧接着是树木摧折、大地撕裂的可怕声响。
根本没时间回头,强烈的危机感让炭治郎浑身肌肉瞬间绷紧,他几乎本能地向一侧扑去——
咔嚓!轰隆!
数条粗壮狰狞、由硬木构成的巨龙,破开地面冲天而起。
它们并非血肉之躯,而是覆盖着木质纹理的血鬼术造物,带着碾碎一切的气势。
炭治郎扑出的身体恰好落在一条昂首抬起的木龙身上,他双手死死扒住粗糙的木纹,才没被直接甩下去。
“吼——!”另一条木龙张开巨口,猛地朝他所在的地方咬来。
“唔!”炭治郎立刻松手,身体顺着木龙的弧度向下滑落,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次咬合,将刀插入龙身降速。
还没等他稳住身子,第三条木龙已经俯冲而下,炭治郎在几条木龙之间闪躲。
在躲避了又一次咬合时,他的身体还在空中。
一条巨大的阴影将他完全笼罩,那张开的巨口封死了他所有闪避的路线。
‘糟了!在空中没有地方借力!’
就在木龙巨口即将闭合,要把炭治郎吞入其中的刹那——
一道白影切入。
静弥的手已经抓住了炭治郎的后领,以惊人的速度将他从龙口下救了出来,两人一同轻盈地落回地面,正好与同样闪避木龙攻击、翻滚落地的祢豆子汇合。
“没事吧?”静弥快速扫了炭治郎一眼。
“我没事,静弥姐,谢……”炭治郎的话噎在了喉咙里。
他的视线落在了木龙的中心。
那里站着一个新的鬼。
憎珀天的登场,带来了与之前四鬼截然不同的、近乎凝成实质的恐怖压迫。
孩童般的外貌下,是翻涌着的鬼气,额前弯角森然,眼中“上弦”与“肆”的字样提醒着众人他的实力。
那对“S”形鼓棒被他随意握着,背后有数个“憎”字的雷神太鼓。
“欺凌弱者的畜生,”憎珀天开口,“不快,不愉快,不快至极。你们这些该死的极恶之徒。”
炭治郎感到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攥紧,几乎无法呼吸,他下意识地揪紧了胸前的衣服。
旁边的不死川玄弥也僵在原地,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静弥横移一步,再次挡在了炭治郎和不死川玄弥身前,那股山岳般的压力似乎被她的身影隔开了一些。
她快速低声解释:“刚刚积怒在瞬间吞噬了其他三鬼,然后这家伙从积怒背后破体而出。气息变了,是他们合体后的形态。”
她的目光越过憎珀天,投向他侧后方被木龙隐约围拢的老鬼,“那就是本体?好小。”
炭治郎强忍着心悸,立刻确认:“是!”
仿佛为了印证静弥的判断,憎珀天再次敲响了背后的太鼓。
沉闷的“咚”声响起,数条粗壮的木质结构拔地而起,并非攻击,而是迅速交织、盘旋,将老鬼严密地保护起来。
“你们对我的做法有什么不满吗?”憎珀天的视线扫过严阵以待的几人,最终落在炭治郎脸上,那目光中的谴责如同实质,“说啊……该死的,恶徒们。”
‘好沉重,声音,还有压迫力,手脚使不上力了,站不稳了。’
不死川玄弥感觉手脚愈发沉重,敌人的声音仿佛带着重量,压得他几乎站不稳。
炭治郎深吸一口气,将日轮刀握得更紧,他迎着那充满憎恨的目光,大声质问:“为…为什么说我们是恶徒?”
“因为你们欺凌弱者,懂吗?”憎珀天的语气仿佛在陈述不容置疑的真理,憎恨中竟奇异地混合着一种自认的正义。
“刚才,你们试图砍死尚不及手掌大小的弱小。这是何等的穷凶极恶,简直是畜生的行径。”
这话语中的扭曲逻辑让炭治郎的怒火瞬间压倒了恐惧:“弱小?你们的这种气味,血的气味,吃掉的人恐怕不止一两百人吧!他们又对你做过什么了?!他们都犯了必须偿命的罪过吗?!”
“你杀死,吃掉了这么多人,少摆出一副受害者的嘴脸!”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却字字清晰,“你的本性已经扭曲了!”
憎珀天面无表情地听完,那双刻着字的金色眼睛里毫无波澜,只是漠然地问:“说完了?”
炭治郎咬牙,还未回答,他身前的静弥已经接话:“说完了,该下地狱了。”
“炭治郎,我会想办法把那个保护笼破开,到时候就交给你们了。”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已然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道迅疾的残影和骤然降低的周遭温度。
雪之呼吸·六之型·雪至。
静弥压低了身体重心,将全部力量凝聚于双腿与刀尖,目标直指憎珀天的脖颈——只要斩下合体之鬼的头颅,保护本体的血鬼术自然瓦解。
她的突进轨迹快得惊人,呈一条笔直而致命的直线,刀锋所过之处,空气仿佛都被冻结出白色的霜痕。
然而,憎珀天的血鬼术远比之前的分身更加棘手、配合也更加精妙。
他背后的太鼓被鼓棒快速敲响。
血鬼术·无间业树!
数条狰狞的木龙瞬间破土、盘绕,交织成密不透风的防御与攻击网络,悍然迎向静弥的突刺。
木龙翻腾,带着碾碎一切的巨力横扫,不仅拦截她的去路,更从四面八方噬咬而来。
静弥眼神锐利如鹰,在木龙的间隙中急速穿梭、变向。
雪之呼吸被她流畅衔接,日轮刀化为一片令人眼花缭乱的冷光,将扑到近前的木龙枝干或斩碎或格挡开,迸溅的木质碎片上迅速凝结出冰霜。
她如同在狂暴木龙之海中逆流而上的冰梭,不断寻找着那一闪即逝的破绽。
终于,一个机会出现。
一条木龙因追击过猛而露出空当,静弥眼中寒光一闪,脚下发力,身形如电,再次拉近与憎珀天的距离。
日轮刀带着寒芒,向着憎珀天咽喉。
但就在刀尖即将及体的刹那,憎珀天甚至没有移动鼓棒,只是突兀地张开了嘴——
血鬼术·狂压鸣波。
源自空喜的能力,在憎珀天的施展下,威力何止倍增。
那是足以让人体瞬间崩溃的恐怖超声波,混合着肉眼可见的冲击波纹,以憎珀天为中心呈扇形猛烈爆发。
‘距离太近了!’静弥根本无从闪避,只能将刀横挡身前,全力运转呼吸法试图抗衡。
骇人的声波与冲击结结实实地撞上了她。
本就布满豁口、在战斗中承受了过多负荷的日轮刀,在这最后一击下,发出了不堪重负的悲鸣,瞬间炸裂成无数碎片。
静弥闷哼一声,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巨锤正面击中,耳鼻瞬间渗出血丝,整个人被这股狂暴的力量狠狠向后吹飞,重重地摔落在地,又翻滚了几圈才勉强停下。
她手中的刀,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刀柄。
木龙缓缓收回,憎珀天冷漠地注视着倒地咳血的静弥,以及她手中那已然彻底报废的日轮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