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琨事件后，我在外门的地位变得有些微妙。
明面上，再没人敢轻易找我麻烦，叶寒那句“告知于我”的威慑力相当可观。但暗地里，关于我的流言蜚语却更多了。
有人说我其实是什么隐世大能的传人，用的都是失传秘术（虽然这秘术是骂街）。
有人说我给叶寒下了蛊，或者掌握了叶寒什么把柄，才能让他如此维护我（天地良心，我只是掌握了他怕鬼这个把柄）。
甚至还有离谱的，说我和叶寒其实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弟（…这脑洞我得给满分）。
独白：修真界这帮人的想象力，不去写话本真是屈才了。
对于这些流言，我一笑置之。日子该怎么过还怎么过，吐槽治病，社死升级，偶尔“偶遇”叶寒，然后看着他被我的鬼故事吓得强装镇定，成了我枯燥修仙生活中的一点恶趣味。
我的修为在稳步提升，【基础丹道辨识】和【鬼见愁】这两个技能偶尔也能派上点小用场。比如能闻出某位师兄带来的“灵丹”其实是过期的麦丽素（修真界版），或者半夜上厕所时感觉周围特别“清净”（可能低级阿飘真的嫌我烦）。
就在我以为这种鸡飞狗跳的日子会持续一段时间时，宗门突然发布了一项通知——外门弟子年度秘境试炼即将开始。
所谓秘境试炼，就是宗门掌控的一处小型洞天福地，里面有些低阶灵草、矿物，也有些实力不算太强的妖兽，是给外门弟子历练、寻找机缘用的。
按理说，这种好事轮不到我这个名义上还是杂役、实际上也没啥战斗力的家伙。但不知道是李长老报恩心切，还是我那“神医”名声太响，我居然也被塞进了试炼名单里。
独白：不是吧？让我去试炼？我除了会骂人和社死，战斗力约等于零啊！进去给妖兽表演广场舞吗？
我试图找李长老推辞，老头却捋着新长出来的、乌黑茂密的头发，笑呵呵地说：“沈师侄不必过谦！你之能力，岂是寻常战力可衡量？说不定在秘境中另有奇遇呢！放心，宗门会保障弟子安全的。”
吐槽：保障安全？上次矿洞那事要不是叶寒，我差点就凉了！
但我人微言轻，抗议无效，只好硬着头皮准备。所谓的准备，也就是多揣了几张低阶符箓（李长老赞助的），以及把吐槽能量攒满，以防万一。
试炼前一天，名单和分组公布了。当我看到我的队友名字时，眼前一黑。
队长：叶寒。
队员：我，沈闲。
还有另外两个不熟悉的外门弟子。
独白：叶寒当队长？！带我这个拖油瓶？！宗门是怎么想的？！让他一个内门天才来外门试炼队当保姆？等等…该不会是叶寒自已要求的吧？
我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看向不远处同样在看名单的叶寒。
他依旧面无表情，但当我看向他时，他的目光似乎闪烁了一下，迅速移开，侧脸线条绷得有点紧。
独白：…看来真是他主动的。为什么啊？难道怕我在秘境里被妖兽吃了，没人给他…呃，没人给我当见证人了？还是说…他其实有点担心我？
心里有点古怪的暖意冒出来，但更多的是焦虑。独白：大哥，你怕鬼啊！秘境里黑灯瞎火、奇奇怪怪的东西更多！到时候谁照顾谁啊？！
分组既定，无法更改。我们四个临时队员被叫到一起，由叶寒做战前安排。
另外两个队友，一个叫王铁，是个身材壮实、修炼土系功法的汉子，看起来很可靠。另一个叫赵小月，是个活泼灵动的女孩子，擅长轻身术和探查。
叶寒站在我们面前，声音冷冽，条理清晰：“秘境入口在东麓谷，明日辰时集合。进入后，王铁前锋，赵小月侧翼侦查，沈闲…”他顿了一下，似乎卡壳了，看了我一眼，才继续道，“…居中策应。我断后。”
独白：居中策应？说得好听，不就是被保护起来吗？
王铁和赵小月显然对叶寒带队又激动又紧张，连连点头，看我的眼神则带着几分好奇和…同情？
叶寒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和集合信号，最后强调：“秘境中虽已清理，但仍可能有未知危险。切忌单独行动，尤其是…夜间。”
他说“夜间”两个字时，语气似乎格外加重了一点，眼神飘忽了一下。
独白：他这分明是说给他自已听的吧！
第二天，我们一行四人来到东麓谷秘境入口。那里已经聚集了不少外门弟子，个个摩拳擦掌，兴奋又紧张。
入口是一个旋转着的、散发着微弱光芒的光门，由几位宗门执事看守着。
轮到我们时，执事检查了我们的令牌，叮嘱道：“秘境开启三日，时间一到，会自动将你们传送出来。遇到危险，捏碎令牌也可提前退出。万事小心。”
我们四人对视一眼，由王铁打头，依次迈入了光门。
一阵轻微的眩晕感过后，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我们身处一片古木参天的森林之中，空气里的灵气比外界浓郁数倍，吸一口都感觉精神一振。四周鸟语花香，远处传来隐约的瀑布声，看起来一片祥和。
“哇！这里灵气好足！”赵小月兴奋地深吸一口气。
王铁也憨厚地笑道：“是啊，真是个修炼的好地方。”
叶寒则迅速扫视了一圈周围环境，尤其是那些树木投下的浓密阴影，眉头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沉声道：“不要大意。赵小月，去前方高处侦查一下。王铁，注意警戒。”
“是！叶师兄！”两人立刻领命而去。
我凑到叶寒身边，压低声音：“叶师兄，既来之则安之，这地方看起来阳光明媚的，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叶寒瞥了我一眼，语气硬邦邦的：“表象而已。秘境之中，什么都有可能发生。跟紧我。”
独白：他这分明是让自已跟紧我吧…
果然，接下来的一天，叶寒几乎寸步不离我左右。我们小队收获颇丰，采到了一些不错的灵草，还合力击杀了几只不长眼撞上来的低阶妖兽。叶寒剑法凌厉，指挥得当，王铁和赵小月也配合默契，我嘛…主要负责在旁边喊666以及防止自已踩到苔藓滑倒。
一切顺利得让我几乎忘了这是个试炼。
然而，当夜幕缓缓降临，秘境中的气氛陡然变得不同了。
白日的祥和褪去，夜晚的森林变得幽深而神秘。各种奇怪的叫声从远处传来，风吹过树梢的声音也变得像是低语。更重要的是，光线极其暗淡，只有稀疏的星光和偶尔飘过的萤火虫提供微弱照明。
我们找了一处背靠石壁的相对开阔地准备扎营。
王铁熟练地升起篝火，赵小月布置着简单的预警禁制。
而叶寒…
我偷偷观察他。他从天色开始变暗起，就显得格外沉默。身体始终保持在篝火能照亮的最中心区域，视线绝不往黑暗的林子深处瞟，握着剑柄的手一直没松开过，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独白：实锤了，他晚上战斗力估计得减半…
我心里叹了口气，正想找点话题分散他注意力，突然——
“嗷呜——！！”
一声凄厉尖锐、完全不似狼嚎的怪异叫声，猛地从森林深处传来，由远及近，速度快得惊人！
“小心！”叶寒厉喝一声，瞬间长剑出鞘，冰蓝剑光照亮了他紧绷的侧脸。
王铁和赵小月也立刻跳起，摆出防御姿态。
我也吓了一跳，赶紧躲到叶寒身后——这是最安全的位置。
那怪叫声越来越近，伴随着树枝被剧烈刮擦的声响，听起来数量还不少！
“是夜魇蝠！小心它们的音波和利爪！”叶寒快速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下一刻，黑压压的一片黑影，如同鬼魅般从林间扑出，直向我们袭来！它们个体不大，但数量极多，猩红的小眼睛在黑暗中格外渗人，发出的尖叫声让人头晕目眩！
“结阵！”叶寒低喝，剑光暴涨，瞬间斩落数只冲在最前面的夜魇蝠。
王铁怒吼一声，身上泛起土黄色光芒，一拳砸向地面，一道土墙拔地而起，挡住了一侧的攻击。赵小月身形灵动，手中短刃飞舞，精准地刺落试图绕过土墙的蝙蝠。
我躲在后面，看得心惊肉跳。独白：妈呀！一来就来群殴？！
我手忙脚乱地想摸出符箓帮忙，却因为紧张，一张烈火符没拿稳，掉在了地上。
就在这时，几只夜魇蝠巧妙地绕过正面，从侧翼的黑暗死角里悄无声息地扑出，直取我的后背！
“沈闲小心！”赵小月惊呼。
叶寒反应极快，回身一剑，剑光如匹练般扫过，将那几只蝙蝠绞碎。但他因为这一分神，另一侧更多的夜魇蝠趁机突破了剑光封锁，扑到了他近前！
眼看那闪着寒光的利爪就要抓到叶寒——
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或许是肾上腺素飙升，或许是吐槽本能发作，指着那些蝙蝠破口大骂：“滚开！你们这些黑不溜秋的玩意儿！长得丑还想玩偷袭？回家照照镜子好吗？！声音难听得要死，简直是听觉污染！知不知道噪音扰民是缺德行为？！”
【吐槽能量+20！目标受到精神干扰！】
扑到叶寒近前的几只夜魇蝠动作猛地一滞，像是被无形的音波击中，发出了更加尖锐烦躁的叫声，攻击节奏瞬间乱了！
叶寒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剑势一回，凌厉剑气瞬间将面前一片蝙蝠清空！
他有些诧异地回头看了我一眼。
独白：有用！吐槽居然能干扰它们！
我精神大振，立刻开启了持续输出模式：“看什么看？！红眼病啊！没看过帅哥骂街啊？！一群没文化的扁毛畜生！除了嗷嗷叫还会点别的吗？！有本事下来单挑啊！看我不把你们炖成蝙蝠汤！”
我骂得唾沫横飞，各种前世网络用语和方言俚语齐飞。
【吐槽能量+15！…+10！…+18！…】
那些夜魇蝠似乎真的被我这毫无章法、极其烦人的“音波攻击”给干扰了，阵型变得混乱，攻击也不再那么精准狠辣。
叶寒三人压力大减，趁机反击，剑光、拳风、刃影交织，很快将这一大群夜魇蝠消灭殆尽。
最后一只蝙蝠被叶寒一剑点碎，森林重新恢复了寂静，只剩下篝火噼啪作响和我们粗重的喘息声。
王铁一屁股坐在地上，抹了把汗：“吓死俺了，这么多夜魇蝠！”
赵小月也心有余悸：“幸好沈师兄你…呃…”她似乎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我的“功劳”。
叶寒还剑入鞘，走到我面前。他的呼吸还有些急促，额角带着细密的汗珠（不知道是累的还是吓的）。他看着我，眼神复杂，沉默了几秒，才低声道：“…多谢。”
独白：他居然对我说谢谢？为了我的骂街？
我有点不好意思，挠挠头：“没事没事，我就是…尽点绵薄之力。”内心：主要输出还是靠你们啊！
叶寒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片刻，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点了点头，转身去检查王铁和赵小月的情况了。
但我注意到，他走回篝火旁时，脚步比之前…踏实了一点？虽然依旧尽量避免看向周围的黑暗，但那种极度紧绷的感觉，似乎缓解了少许。
独白：难道…我的噪音吐槽，不仅能干扰妖兽，还能给他壮胆？
这个发现，让我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甚至有些荒谬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