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新审视起眼前这个衣着朴素、面容沉静的少年。
“你……叫什么名字？”
“学生宋河。”
宋河微微躬身，态度谦卑。
“好！好一个宋河！”
李夫子抚掌赞叹，“心算之能，竟至于斯！你这等天分，当真难得！”
他转头怒视着旁边的书童，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蠢笨如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书童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头垂得更低，攥紧的拳头微微发抖。
【来自李福（书童）的负面情绪+1】
成了。
宋河心中暗喜，面上却愈发恭敬，“夫子谬赞了，学生只是对数字敏感一些罢了。”
前后不过一刻钟，已经入账4点负面情绪！
宋河瞥了一眼脑海中的系统面板。
【情绪值：4\/10】
【技能抽奖：未开启】
【系统商城：未开启（需50点负面情绪）】
还差6点又可以抽一次奖。
不急。
在李夫子赞许的目光和王秀才复杂的眼神中，宋河抱着四十本崭新的《九章算术》跟在王秀才身后，回了西厢房。
一进教室，所有人的目光又都聚焦过来。
王秀才将宋河怀里的算经接过去，随手放在讲台上。
他看了看宋河，大概是想起了刚才李夫子的夸奖，态度稍微好了一点。
“宋河，这几日，你就负责分发书卷，抄录习题。”
这活儿听起来不起眼，但在族学里，却是个不大不小的“实权”。
负责分发书卷，意味着能第一个拿到新的课业资料。
抄录习题，更是能提前知晓小测的内容。
宋河立刻应声，“是，先生。”
他上前一步，站在讲台侧。
台下，几声若有若无的轻嗤再次响起。
又是那几个主支旁系的子弟，他们看向宋河的眼神里，已经带上了明显的敌意和嫉妒。
【来自宋文的负面情绪+1】
【来自宋平的负面情绪+1】
【来自宋申的负面情绪+1】
7点了！
宋河心中波澜不惊，开始捧着算经，一本本分发下去。
每发给一人，他就让对方自报家门。
这既是王秀才的要求，也是他了解对手的机会。
“宋文，城东米铺。”
“宋平，城南布庄。”
……
发完书，王秀才清了清嗓子，“都介绍一下自己，让同窗们认识认识。”
这下，没人愿意当出头鸟了。
教室里又是一片沉默。
宋河再次举手。
王秀才对他印象不错，自然点头应允。
宋河朗声道：“我叫宋河，家父宋德，乃旁支以染布为业。”
染布！
这个词一出，教室里的气氛瞬间变了。
米铺、布庄，好歹还是“商”，而染布坊，那是“工”。
虽说有个词叫士农工商，然而，那只针对有官身的工人……对普通老百姓来说，工匠的地位，比商人还要低一等！
一个染布匠的儿子，居然跑来跟他们一起读书？还敢屡屡出风头？
【来自宋文的负面情绪+1】
【来自宋平的负面情绪+1】
【来自……】
【负面情绪值已达10，可开启技能抽奖一次，是否立即抽取？】
宋河心中默念：“抽取！”
一个虚幻的金色转盘在他脑海中浮现，指针飞速旋转。
指针缓缓停下，最终落在一个古朴的书册图案上。
【恭喜宿主获得《大学》经义精解（孤本），已存放至系统空间。】
宋河心中一动。
系统空间？
他意念微动，果然“看”到了一个约莫一立方米大小的虚无空间，一本线装古籍正静静躺在里面。
他可以随时取出。
这可太方便了！
要知道，在大雍朝，书籍是极为珍贵的。
一本手抄的《大学》，在市面上至少要二两银子，对于他这样清贫的家庭来说，是一笔巨款。
更何况，这还是“经义精解”，是包含了名家注解的孤本，价值连城！
虽然这个奖励没有直接提升他的战斗力，但对于科举之路，简直是雪中送炭！
这边宋河心潮澎湃，那边王秀才已经开始了讲授。
“算学，小道也，于科举无益，诸位只需略懂皮毛，能应付主家查账即可……”
他话里话外，都是对算学的不屑。
随后，他便照本宣科，用一种含混不清、颠三倒四的方式讲解起来。
什么“方田”、“粟米”、“衰分”，一个个名词从他嘴里吐出来，却没有任何条理。
下方的学生们听得云里雾里，昏昏欲睡。
讲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王秀才就打了个哈欠，停了下来。
“都听懂了没有？”
台下众人面面相觑，一片茫然。
“没……没有……”
回答声稀稀拉拉。
王秀才似乎早就料到这个结果，正准备宣布自习。
就在这时，一只手又举了起来。
还是宋河。
“学生听懂了。”
王秀才的眉毛拧成一团。
怎么又是他？
我他娘的自己都没搞懂刚刚讲了什么，他怎么可能听懂？
哗众取宠！定是想引起我的注意！
【来自王秀才的负面情绪+1】
其余同学也纷纷投来愤怒的目光。
我们都没听懂，就你听懂了？你什么意思？显得你比我们都聪明？
【来自宋文的负面情绪+1】
【来自宋平的负面情绪+1】
【来自宋申的负面情绪+1】
又是4点！
宋河心中大喜，决定再添一把火。
他站起身，拿起手中的《九章算术》，轻轻一挥。
“先生，这上面的东西，不过是些小儿科的把戏罢了。学生看一遍，也就全会了。”
狂！
太狂了！
整个西厢房，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用看疯子一样的眼神看着宋河。
尤其是之前在宋河面前吹过牛批的宋文谦，此时对宋河已经不仅仅是嘲讽了。
甚至从嘲讽中，提取出了一些敬佩。
为了出风头吹这么多牛逼，吾辈楷模！！
王秀才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放肆！”
他一拍桌案，霍然起身，指着宋河，“你这竖子，竟敢口出狂言，藐视学问！”
台下的学生们，眼中则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他们巴不得王秀才发怒，最好直接把这个碍眼的家伙赶出族学！
这样，他们就少了一个竞争对手！
“你！给我滚上来！”
王秀才气得手指发抖，“既然你说这是小儿科，那你便把这第七页的难题，解给大家看看！”
“若是解不出，今日便给我滚出族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