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塔中枢纽
灰塔第三层的能量乱流如同实质的潮水，撕扯着陈序的感知。他运转“混沌炉心”，灰色的漩涡在丹田缓缓旋转，将侵入体内的狂暴能量一丝丝抽离、炼化，勉强维持着灵台的清明。根据金属牌上简陋的地图，控制中枢应该就在这条布满腐蚀痕迹的主通道尽头。
越靠近深处，通道壁上的菌毯越厚，颜色也愈发暗沉，从灰白变成了令人不安的紫黑色，仿佛凝固的血液。空气中弥漫的酸腐味中，夹杂了一丝微弱的、类似电路过载的焦糊味和低沉的、有节奏的嗡鸣。
突然，前方传来一阵急促的、类似金属刮擦的脚步声，伴随着压抑的嘶吼。
陈序眼神一凝，闪身贴附在通道拐角的阴影里，气息收敛到极致。只见三名穿着残破堡垒技术员制服、但身体已发生严重畸变的人形生物，正踉跄着从通道深处跑来。他们的皮肤呈现不健康的灰白色，表面布满膨胀的、如同电路板纹路般的血管，双眼赤红，口中滴落着带有腐蚀性的涎水。他们的动作僵硬而狂躁，似乎在被什么东西追赶。
深度辐射变异体！而且看服饰，很可能是之前被困在塔内的堡垒人员。
陈序的目光冰冷地扫过这三个变异体，如同评估猎物。实力大约在共鸣境中期，被深度污染，价值不大，但……或许有其他用处。
就在他们跑过拐角，即将发现陈序的瞬间——
“咻——咻——咻！”
数道炽白的、拇指粗细的能量射线从通道深处激射而出，精准地命中三名变异体的后心！
“呃啊！”
变异体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剧烈抽搐，中弹处瞬间碳化、崩解，眨眼间便化为了三堆人形焦炭！能量射线余势不减，在陈序藏身处的墙壁上留下几个深不见底的灼热孔洞。
自动防御系统！威力堪比场域境初期！攻击有固定轨迹和间歇。
陈序瞬间做出了判断。硬闯不明智，消耗太大。
他没有立刻行动，而是耐心地潜伏在阴影中，如同最有耐心的猎手，仔细记录着每一道能量射线的发射角度、频率和覆盖范围。同时，他的精神感知提升到极限，如同无形的触手，向通道深处蔓延。
通道尽头是一扇半开的、厚重合金大门。门内是一个圆形大厅，大厅中央是一个巨大的、多处破损的控制台。他的感知小心翼翼地绕过能量射线的轨迹，探入大厅内部。
果然！控制台中央，一个圆柱形的透明管道破裂，里面充满了粘稠的、散发着辐射荧光的绿色生化溶液，正在不断泄漏。而泄漏的源头，是一个被暴力撕开的缺口。缺口处，缠绕着一种暗红色的、如同血管和神经网络混合体的有机组织，这些组织如同有生命般缓缓蠕动，深深地扎入了控制台内部——正是它在干扰系统，引发能量溢流！
但更让陈序在意的是，他感知到了另外两股微弱但清晰的生命波动，隐藏在大厅侧面的设备残骸后面！一股共鸣境巅峰，一股场域境初期！而且能量属性……带着灰域特有的那种晦涩感。
是其他进行试炼的灰域成员！他们先到了，但也被防御系统和这寄生体困住了！
一个冷酷的计划瞬间在陈序脑中形成。
他悄无声息地后退，绕到通道另一侧，然后故意释放出一丝微弱的气息，同时捡起一块金属碎片，用力掷向那三名变异体化为焦炭的区域！
“哐当！”
声响在寂静的通道中格外清晰！
几乎在声音响起的瞬间！
“咻！咻！咻！”
密集的能量射线如同被激怒的蜂群，从深处爆射而出，覆盖了声音来源的区域！火力比之前更加凶猛！
大厅内，隐藏的两名灰域成员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和加强的火力惊动了！设备残骸后传来一声压抑的惊呼和急促的低语。
“外面还有人？”
“该死，引动了防御系统！我们被堵死了！”
陈序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需要有人替他吸引火力，制造混乱。
他没有再隐藏，而是趁着防御系统攻击间歇的短暂空隙，将速度提升到极致，如同鬼魅般沿着之前计算出的安全路径冲向大厅！同时，他故意让自身的能量波动变得更加明显，仿佛一个仓皇逃窜的闯入者。
“又来了一个！小心！”大厅内，那个场域境初期的灰域成员低喝一声，语气紧张。
陈序冲进大厅的瞬间，目光快速扫过。两名灰域成员，一男一女。男子身材瘦高，手持一把骨刃，是场域境初期；女子躲在残骸后，手中握着一个罗盘状仪器，是共鸣境巅峰，似乎是技术人员。
而大厅四周墙壁上，六个炮口正在重新充能，锁定了刚进来的陈序！同时，那控制台上的暗红色寄生组织似乎感受到了新的生命源质，蠕动得更加剧烈，延伸出几条触须般的组织，如同鞭子般抽向陈序！
前有防御炮口，后有寄生触须，侧面还有两个虎视眈眈、立场不明的“同伴”。
绝境？不，是机会！
陈序眼中寒光一闪，非但没有冲向相对安全的角落，反而身形一折，主动朝着那名手持骨刃的灰域男子方向冲去！
“你干什么？！”瘦高男子又惊又怒，以为陈序要祸水东引，下意识地挥动骨刃戒备！
就在这一瞬间，陈序与男子擦身而过！他真正的目标，是男子身后那个正在充能的防御炮口！他算准了角度，用自己的身体作为掩护，极限地避开了寄生触须的抽击，同时——
“噗嗤！”
一条紧追不舍的寄生触须，因为陈序的闪避，狠狠地抽打在了那名瘦高男子原本站立位置后方的墙壁炮口上！
“轰！”
炮口被击中，能量失控，发生了小规模爆炸！碎片四溅！
瘦高男子被爆炸的气浪掀飞，虽然没受重伤，但阵脚大乱！而爆炸也瞬间吸引了其他炮口和寄生组织的部分注意力！
就是现在！
陈序动了！他如同蓄势已久的猎豹，脊骨剑意灌注右臂，骨刃弹出暗金流光，不再是斩向炮口或触须，而是——精准地刺向控制台下方，一根连接着所有炮口能量供给的、粗大的主能量管道！
“嗤啦！”
骨刃轻易切开了管道外壁，狂暴的能量瞬间泄露出来，发出刺耳的尖啸！整个大厅的灯光剧烈闪烁，所有炮口的充能光芒迅速黯淡下去！防御系统被暂时瘫痪了！
但能量泄露也引发了连锁反应！控制台火花四溅，那暗红色的寄生组织发出了尖锐的嘶鸣，仿佛被激怒，更多的触须疯狂地舞动起来，无差别地攻击大厅内所有活物！
“混蛋！你毁了控制台！任务怎么办？！”瘦高男子稳住身形，又惊又怒地朝陈序吼道。
陈序根本懒得理会。他的目的从来不是完美完成任务，而是以最小代价获取最大利益。关闭溢流阀？那只是换取灰域资源的筹码。而眼前，有更直接的利益——这奇异的寄生组织，以及……这两个可能带来麻烦的“同伴”。
在寄生触须疯狂攻击的混乱中，陈序身影如电，避开主要攻击，悄然贴近了那个因为防御系统瘫痪而暴露出来的、暗红色寄生组织的核心主体附近。他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磅礴而诡异的生命能量。
同时，他的眼角余光锁定了那名被爆炸波及、气息不稳的瘦高男子。
吞噬这寄生组织，风险未知，但收益可能巨大。而吞噬这个受伤的场域境初期灰域成员，则能快速补充消耗，并获取其记忆和关于灰塔的知识，更稳妥。
如何选择？
陈序的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或许，可以都要。
（第七十六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