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混沌审判
陈序悬浮于空，混沌重铸的身躯流淌着暗哑流光，双眸中的星云缓缓旋转，倒映着下方一张张因极致恐惧而扭曲的面孔。他仅仅是存在于此，周身散发的原始威压便已扭曲了空间，令整座石殿遗迹哀鸣战栗。
“怪……怪物！”一名玄天宗弟子肝胆俱裂，转身欲逃。
陈序目光淡漠扫过，甚至未见动作，那弟子周身空间便骤然向内坍缩，连惨叫都未及发出，便化作一粒微尘，湮灭无踪。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幸存者们僵立原地，连呼吸都已停滞，冷汗浸透衣衫。天机院老者手中的星轨罗盘疯狂乱转，最终“咔嚓”一声碎裂。巡天司统领紧握的长枪颤抖不止，圣光黯淡。幽冥殿长老周身鬼气涣散，蚀魂幡无力垂落。云霞宗美妇脸色惨白，护体霞光寸寸崩解。
这是生命层次上的绝对碾压！是蝼蚁面对苍穹的绝望！
“阁下……究竟是何人？”天机院老者强忍灵魂战栗，嘶声问道，试图做最后挣扎，“此乃我‘星灵盟约’监管之地，阁下夺取‘源初之核’，已触犯太古禁律！若肯罢手，或可……”
“星灵盟约？”陈序开口，声音平淡，却带着万古的回响，直接打断老者，“一群背弃誓言、苟延残喘的朽木，也配提禁律？”
他目光如实质般落在老者身上：“你们窥探天机，妄图以‘钥匙’重启‘收割’，延续尔等早已腐朽的命脉。却不知，真正的‘清洗’，早已开始。”
话音未落，陈序抬手，对着天机院老者所在区域，轻轻一握。
“不——！”老者惊恐尖叫，爆发出全部修为，无数星轨符文亮起，试图抵抗！
然而，无用。
他所在的那片空间，连同其内的一切能量、物质、乃至其存在的“概念”，如同被橡皮擦抹去，无声无息地消失。没有爆炸，没有残骸，仿佛从未存在过。
真正的法则层面抹杀！
“逃！”巡天司统领彻底崩溃，燃烧精血，化作一道银光冲向遗迹入口！
陈序看也未看，只是意念微动。
“定。”
统领的身影瞬间凝固在半空，如同琥珀中的飞虫，连思维都被冻结。下一刻，其身躯从微观层面开始解离，化作最基础的能量粒子，回归混沌。
幽冥殿长老见状，厉吼一声，祭出蚀魂幡，万千厉魂扑出，自身则化作一缕黑烟，试图遁入阴影。
“聒噪。”
陈序屈指一弹，一点灰芒后发先至，击中蚀魂幡。那邪幡如同遇到克星，万千厉魂哀嚎着被灰芒同化、吸收，幡身寸寸碎裂。而那缕黑烟，则被一股无形的吸力扯回，湮灭于混沌。
云霞宗美妇面如死灰，放弃了抵抗，涩声道：“前辈……我云霞宗愿奉上所有，只求一线生机……”
陈序目光掠过她，看向遗迹入口处那些仍在疯狂攻击屏障、试图冲进来或逃出去的修士。贪婪、恐惧、绝望……众生百态，在此刻暴露无遗。
“贪婪，是原罪。怯懦，是枷锁。”他缓缓开口，声音传遍整个遗迹，乃至透过屏障，响彻在坠星湖上空所有幸存者的心底，“尔等追寻力量，却不知力量的真谛。觊觎钥匙，却不过是钥匙的奴仆。”
他抬起手，掌心向上，七键归一后的混沌本源之力缓缓凝聚，化作一团不断生灭、蕴含无限可能性的灰色光球。
“今日，赐尔等……混沌洗礼。”
光球无声炸开，化作亿万道细如牛毛的灰色流光，精准地射向遗迹内每一个幸存者，无论宗门弟子、散修，乃至隐藏的妖兽！
“啊！”
“不！”
惨叫声此起彼伏！但很快便平息下来。
灰色流光并非杀戮，而是侵入每个生命的灵魂与肉身深处，将其体内积累的驳杂能量、异种烙印、乃至部分混乱记忆强行剥离、净化、重组！过程痛苦无比，如同脱胎换骨！
片刻之后，幸存者们瘫倒在地，气息虚弱，但眼神中的贪婪、恐惧、狂热等负面情绪竟淡去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茫然与清明。他们的修为或多或少跌落，但根基却变得异常纯净稳固，仿佛被洗去了所有杂质。
陈序并非嗜杀之人。这些修士，大多只是棋子。真正的敌人，是幕后下棋之人。废其爪牙，净其根源，比单纯杀戮更有意义。当然，若有冥顽不灵、业力深重者，已在净化过程中神魂俱灭。
整个遗迹，瞬间安静下来。只有混沌气息缓缓流淌，修复着破损的空间。
陈序的目光，再次投向那无头的巨人雕像。他感受到，雕像深处，似乎还隐藏着什么。七键归一，只是开始。这尊雕像，这处遗迹，乃至这个被“星灵盟约”监控的世界，都还藏着更深的秘密。
他一步踏出，身影融入混沌，消失在雕像基座方向的幽暗之中。
留下的，是一片死寂的遗迹，一群劫后余生、道心被重塑的修士，以及一个注定将席卷诸天的传说开端。
混沌的审判，已降临。而真正的风暴，才刚刚掀起。
（第一百二十八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