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照寒襟

吕玄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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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天下一局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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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鹰涧的血战,已持续了整整一个上午。烈日当空,无情地炙烤着这片人间炼狱。血腥气、焦糊味、尸臭混合在一起,形成一股令人窒息的恶臭,浓得几乎化不开。涧口狭窄的通道,早已被层层叠叠的尸体和燃烧的残骸彻底堵塞,暗红色的血水汇聚成粘稠的溪流,缓缓流淌,浸透了每一寸焦黑的土地。

蒙力、阿岩、韦靑蚨以及残存的守军,早已是强弩之末。每个人身上都布满了伤口,甲胄破碎,兵刃卷刃,体力透支到了极限。他们背靠着最后一道摇摇欲坠的石垒,眼神空洞,呼吸粗重如牛,全凭一股不屈的意志在支撑着几乎要散架的身体。叛军虽然也伤亡惨重,但后续的生力军依旧源源不断地涌上来,如同永远也杀不完的潮水。绝望的阴云,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幸存者的心头,仿佛下一秒,这最后的防线就将彻底崩溃,被死亡的浪潮彻底吞噬。

蒙力手中的短斧又一次劈开了一名叛军的头颅,滚烫的脑浆和鲜血溅了他一脸,但他已经感觉不到任何恶心或恐惧,只剩下麻木的杀戮本能。他左臂的伤口再次崩裂,鲜血顺着破烂的臂甲汩汩流出,但他浑然不觉。阿岩拄着长矛,单膝跪地,剧烈地咳嗽着,每一次咳嗽都带出殷红的血沫,他的视线开始模糊。韦靑蚨的弯刀上布满了锯齿般的崩口,她靠在一块滚烫的岩石上,胸口剧烈起伏,汗水、血水混合在一起,将她额前的发丝粘在苍白的脸上,眼神中那抹惯有的冷冽也被极度的疲惫所取代。

完了……这一次,真的……撑不住了……

这个念头,如同最后的丧钟,在蒙力几乎要停止思考的脑海中响起。

就在这千钧一发、所有人都以为必死无疑的绝境时刻——

“呜——呜——呜——!”

一阵截然不同的、苍凉、悠远、仿佛来自远古蛮荒时代的牛角号声,如同穿透层层阴霾的惊雷,骤然从叛军主力阵型的侧后方的密林深处炸响!

这号角声,不同于叛军那种尖锐急促的冲锋号,也不同于宋军沉闷的聚将鼓。它带着一种原始、野性、却又充满力量感的韵律,穿透了战场上所有的厮杀声、惨叫声、火焰爆裂声,清晰地传入了战场上每一个人的耳中!

正在疯狂进攻的叛军,攻势不由得齐齐一滞!许多士兵惊疑不定地停下脚步,下意识地回头望向号声传来的方向,脸上写满了茫然与不安。就连那些杀红了眼的小头目,也露出了惊疑不定的神色。

蒙力、阿岩、韦靑蚨以及所有残存的守军,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他们挣扎着抬起头,望向那片被茂密丛林覆盖的山坡,心中涌起一丝难以置信的、微弱的希望火花!

“这……这不是侬智高的号角!”阿岩用尽力气,嘶哑地喊道,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

韦靑蚨的耳朵敏锐地捕捉到了号角声中蕴含的独特韵律和节奏,她的瞳孔骤然收缩,随即猛地放大,脸上露出了极度震惊与……狂喜交织的复杂神情!她失声惊呼,声音因激动而颤抖:“是……是‘聚峒号’!是其他峒寨的援兵!他们……他们来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惊呼!

就在下一秒,叛军侧翼那片看似平静的密林,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湖面,骤然沸腾起来!

“杀——!”

震天的喊杀声如同山洪暴发!数百名衣着各异、但头上无一例外都插着色彩鲜艳的雄鸡翎或某种珍禽羽毛的战士,如同鬼魅般从树林中蜂拥而出!他们手持造型独特的弯刀、锋利的长矛、强韧的硬木弓弩,脸上涂着神秘的油彩,眼神中燃烧着野性的战意和同仇敌忾的怒火!他们如同下山的猛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地撞进了叛军毫无防备的侧翼!

这支生力军的出现,完全出乎了侬智高的预料!叛军的侧翼瞬间大乱!正在全力进攻落鹰涧正面的部队,突然遭到来自侧后方的猛烈打击,阵型立刻被冲得七零八落!指挥系统陷入混乱,士兵们不知所措,有的想回头抵抗,有的还想继续向前冲,整个进攻的锋线如同被拦腰斩断的毒蛇,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威胁!

“机会!天赐良机!”蒙力原本几乎要熄灭的生命之火,被这突如其来的逆转瞬间点燃!他不知从哪里涌出一股力气,猛地站直身体,举起那柄早已砍出无数缺口的腰刀,用尽全身的力气,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咆哮,声音如同受伤濒死的雄狮发出的最后怒吼,却充满了绝境逢生的狂喜与决绝!

“兄弟们!援军到了!我们的兄弟来了!杀出去!把这些狗娘养的叛贼,赶回他们的老巢!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杀——!”

“杀——!”

“报仇——!”

绝境中看到生还希望的守军,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原本疲惫不堪、摇摇欲坠的身体里,仿佛被注入了新的生命!他们如同决堤的洪水,从残破的工事后、从尸山血海中奋然跃起,跟随着蒙力、阿岩、韦靑蚨,向着阵脚已乱、惊慌失措的叛军,发起了凶猛的反冲锋!

前有守军决死反击,侧有神秘援军猛烈突袭,侬智高的叛军彻底陷入了腹背受敌的绝境!军心瞬间崩溃!士兵们再也顾不得什么军令,哭喊着、尖叫着,如同无头的苍蝇般四散奔逃,互相践踏,死伤无数!

远在中军指挥的侬智高,看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精心策划的攻势,竟然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他咬牙切齿,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但看着已然彻底崩溃的阵型和士气低落的军队,他知道,大势已去!继续强攻,只会造成更大的、无谓的伤亡!

“撤!鸣金收兵!交替掩护,撤回大营!”侬智高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这道命令,声音中充满了不甘与暴戾!他狠狠地瞪了一眼落鹰涧方向,又怨毒地扫过那片突然杀出援军的密林,仿佛要将这一切刻入骨髓!

随着代表撤退的尖锐锣声响起,叛军如同退潮般,仓皇向着来路溃退而去,只留下了满地的尸体、丢弃的兵器和仍在燃烧的残骸,以及一片狼藉的战场。

血阳高照,残胜余悲

落鹰涧,终于守住了。

至少,暂时守住了。

当最后一名叛军的身影消失在视野尽头,震天的喊杀声渐渐平息,只剩下伤者的哀嚎和火焰燃烧的噼啪声时,一种极度的、几乎让人虚脱的寂静,笼罩了这片刚刚经历过血与火洗礼的土地。

蒙力拄着那柄已经彻底报废的斧子,站在堆积如山的尸体中间,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阳光刺眼地照射下来,将他浑身凝结的暗红色血痂映照得格外狰狞。他望着如丧家之犬般溃退的叛军背影,又缓缓转过头,看向那些正在与韦靑蚨激动交谈、头上插着各色翎羽的各峒援兵首领。

他长长地、长长地吐出了一口带着浓重血腥味的浊气,仿佛要将胸腔里积压的所有恐惧、绝望、愤怒和疲惫,都随着这口气吐出去。

阳光,灼热而刺眼。

他抬起头,眯着被血污和汗水模糊的双眼,望向天空中那轮逐渐升到头顶的、仿佛也沾染了血色的烈日。

天,到底……还是没有完全塌下来。

这一线生机,如同奇迹般降临了。

但是……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脚下这片被鲜血浸透、被尸体铺满的土地。那些倒下的身影,有他熟悉的邕江军袍泽,有韦靑蚨带来的僮人勇士,还有刚刚赶来支援、却已经永远留在这里的各峒子弟……每一张面孔,都曾鲜活,都曾与他并肩作战。

这一线生机,是用多少条鲜活的生命,用多少忠诚的热血,硬生生从死神手中抢夺回来的?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身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疼,但心口的某个地方,更疼,疼得几乎让他无法呼吸。那不是肉体上的疼痛,而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名为“失去”的钝痛。

画面切换,远离血腥战场的喧嚣,位于邕州城西数十里外、一处极为隐蔽的山谷中的隐泉山庄。

这里仿佛是与世隔绝的另一个世界。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布局精巧雅致,充满了江南园林的韵味。然而,在这份宁静祥和的表象之下,却涌动着不为人知的暗流。

山庄最深处,一间陈设古朴、燃着淡淡檀香的书房内。赵宗朴半倚在一张铺着柔软貂皮的紫檀木躺椅上,脸色依旧带着失血后的苍白,但精神却似乎好了许多。他穿着一身月白色的家常便服,更衬得他面容清俊,气度雍容,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眸深处,偶尔掠过的一丝精光,揭示着他绝非表面看上去那般闲适无害。

没藏呼月端坐在离他不远的一张绣墩上,依旧是一身利落的玄色劲装,将她窈窕而充满力量感的身段勾勒得恰到好处。她正动作熟练地用一把小银剪,修剪着桌上白玉盆中一株兰草的枯叶。她的侧脸在窗外透入的柔和光线下,显得冷艳而专注,仿佛外界的一切纷争都与她无关。只是,若有人仔细观察,便会发现她修剪的动作,偶尔会出现一丝极其细微的、不自然的停顿,显示出她内心的波澜并未完全平息。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而紧张的氛围。两人之间,似乎达成了一种基于相互需要、却又各怀鬼胎的危险平衡。数日前雨夜那场血与谎言的摊牌,如同一条深刻的裂痕,横亘在两人之间,无法抹去,却又因为现实的利益和某种难以言喻的吸引力,而不得不暂时维持着表面的和平。

“呼月,”赵宗朴忽然开口,打破了室内的沉寂,他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力,“我的伤,多亏了你。”

没藏呼月修剪的动作微微一顿,没有抬头,只是淡淡地回应,声音清冷如常:“二公子言重了。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赵宗朴轻轻笑了笑,对于她话语中的疏离并不在意,反而饶有兴致地换了个话题:“你觉得……邕州那边,现在如何了?”

没藏呼月终于抬起眼,目光平静地看向他:“侬智高兵锋正盛,李天瑞新败,邕州孤立无援,城破……恐怕只是时间问题。”她的分析冷静而客观,不带丝毫个人感情。

“时间问题?”赵宗朴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他轻轻摇动着手中那柄从未离身的白玉折扇,扇面上隐约可见精工细绘的山水纹路,“或许吧。但有时候,时间……是可以被‘创造’出来的。”他顿了顿,目光变得幽深,仿佛能穿透墙壁,看到远方的战局。

没藏呼月眼中极快地闪过一丝讶异,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她没想到赵宗朴的消息如此灵通,远在山庄,竟似乎对前线战况了如指掌。她沉默片刻,才道:“看来,二公子在邕州,布下的棋子,不止明面上那些。”

“棋子?”赵宗朴轻笑出声,那笑声温润,却带着一丝傲然,“这天下之大,芸芸众生,谁又不是棋子?关键在于,执棋者是谁。”他话锋一转,目光灼灼地看向没藏呼月,语气中带着一种近乎蛊惑的魅力,“呼月,你想不想……成为执棋者之一?而不是……永远做一把被人利用的刀?”

没藏呼月的心猛地一跳!修剪花枝的指尖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颤。她垂下眼睑,掩盖住眸中瞬间翻涌的复杂情绪。权力……执棋者……这几个字,如同最诱人的毒药,精准地刺中了她内心深处最隐秘的渴望。她不甘心永远屈居人下,不甘心自己的命运被他人随意摆布!

赵宗朴将她的细微反应尽收眼底,心中了然。他缓缓坐直了身体,虽然牵动了胸口的伤势,让他微微蹙眉,但语气却愈发显得真诚而富有感染力:“我知道,你心中仍有西夏。但如今的西夏,内斗不休,依附于辽宋之间,苟延残喘,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能与大宋分庭抗礼的西北强邦。你即便回去,又能如何?无非是卷入另一场无休止的权力倾轧之中。”

他向前倾身,压低了声音,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敲击在没藏呼月的心防上:“但若你助我……待我君临天下,重整乾坤之时……西夏故地,河西走廊,乃至更广阔的疆域……未尝不可,为你没藏氏,划地封国!”

“封国”二字,如同惊雷,在没藏呼月脑海中炸响!她猛地抬起头,眼中爆射出难以置信的光芒!恢复没藏氏的荣光,甚至建立一个属于没藏氏的王国!这是她父亲、她家族世代梦寐以求却遥不可及的野心!这个诱惑,太大了!大到她几乎无法呼吸!

然而,理智告诉她,这很可能又是一个精心编织的、更加华丽的谎言!是赵宗朴用来彻底控制她的新手段!她死死地盯着赵宗朴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虚伪和欺骗。

赵宗朴迎着她的目光,坦然无比,甚至带着一丝鼓励的笑意。他深知,对于没藏呼月这样骄傲而野心勃勃的女子,空泛的承诺毫无意义,必须拿出足以让她心动、甚至愿意为之赌上一切的“真实”筹码。

他轻轻击掌三下。

书房一侧的暗门无声滑开。一名穿着毫不起眼的灰色布衣、面容模糊、气息几乎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的老者,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手中捧着一个一尺见方的紫檀木盒。

赵宗朴对没藏呼月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没藏呼月迟疑了一下,走上前,打开木盒。里面并非金银珠宝,而是一叠厚厚的、绘制精细的舆图、一份份盖着特殊印记的密约文书,以及几枚造型古朴、却蕴含着特殊能量的令牌信物。

赵宗朴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平静却带着掌控一切的自信:“这些,是我这些年,暗中经营的部分力量。分布于岭南、西南、乃至汴京的部分人脉、资源、以及一些关键时刻可以动用的‘特殊’力量。现在,它们的一部分向你敞开。”

没藏呼月的手指拂过那些冰凉的舆图和令牌,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她明白,赵宗朴这是在向她展示肌肉,也是在向她抛出真正的、沉甸甸的诱饵。将她更深地拉入他的阵营,与他彻底绑定。

一边是恢复家族荣光、甚至裂土封王的巨大诱惑,以及眼前这触手可及的、令人心惊的真实力量;

另一边,是对赵宗朴深沉心机的深深忌惮,对可能再次被利用、最终兔死狗烹的恐惧,以及内心深处对故国西夏那一丝难以完全割舍的、复杂的情感……

没藏呼月站在原地,手中握着那枚冰冷的令牌,仿佛握着一条择人而噬的毒蛇,又像是握着一把能够开启权力宝库的钥匙。她的内心,如同被投入暴风眼的孤舟,在巨大的诱惑与深刻的恐惧之间,激烈地挣扎、撕扯着。

窗外,山庄依旧宁静,鸟语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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