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深渊回响
废弃通风管道深处，潮湿阴冷，弥漫着铁锈、霉味和一种越来越浓的、难以言喻的甜腥与消毒水混合的气息。沙耶和结花一前一后，无声而迅速地向下移动。delta装甲的足部吸附装置让沙耶在陡峭湿滑的管壁上如履平地，结花则凭借奥菲以诺轻盈的体态和沙耶偶尔的协助紧紧跟随。
管道并非笔直向下，而是沿着昔日建筑的框架曲折延伸。结花的感知能力在这里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她不仅能避开几处因年代久远而真正脆弱、可能坍塌的段落，更能提前“嗅到”某些岔路口后方传来的、或冰冷或混乱的生命气息，从而选择最安全的路径。
“左转……这里气息最‘干净’，但尽头有很厚的金属隔板。”结花在黑暗中低语，声音带着紧绷。
沙耶在面甲后点头，切换到热能成像模式。前方的金属隔板后是一片相对开阔的空间，温度略高于管道，有几个静止的、人形的热源分散站立或坐着，似乎是守卫或研究人员。更远处，一个庞大的、不规则的热源被禁锢在房间中央，热成像显示其温度极高且极不稳定，与周围冰冷的仪器形成鲜明对比——那无疑就是“实验体c”。
“隔板是手动液压闸门，有电子锁，但似乎不是常闭状态，可能为了通风。”沙耶分析着，“强攻会惊动守卫。需要引开他们，或者制造一个所有人注意力被转移的瞬间。”
她调出研究所的简易结构图，与当前位置比对。“这个实验室的上方……是能源中转管道层。如果能制造一次小范围、可控的能源波动或故障，比如灯光闪烁、仪器短暂失灵，或许能创造机会。”
“能源波动……”结花咬着嘴唇，努力感知，“这附近……有很多能量线，乱糟糟的，但有一条主要的，从我们头顶偏右的地方经过，很粗，能量流动很稳……但再往前一点，有个接驳点，那里的能量‘声音’有点杂，像接触不良……”
沙耶立刻明白了结花的暗示：“找到那个脆弱的节点，制造一次短暂的过载或短路，足以引起下方实验室的异常，但不足以触发整体警报。”这对于拥有delta系统精细能量操控能力的她来说，并非难事。她切换delta手机模式，开始小心翼翼地探测上方管壁的能量流动。
与此同时，上层的“正面战场”。
草加、乾巧、木场三人已被“成功”引导至一个相对宽敞的环形大厅。这里的守卫数量更多，而且出现了几个穿着全覆盖式防护服、行动更为迅捷、手持奇特震荡武器的“特殊应对队员”。大厅四周的墙壁上，一些隐藏的炮台正在升起。
战斗更加“激烈”。乾巧“愤怒”地咆哮，狼爪撕裂空气，将一个特殊队员击退，自己也被几发电击网擦中，动作出现“明显”的僵直。木场“奋力”挥舞长剑，银光交织成防御网，挡下大部分射向草加的能量束，但剑光已不如最初凝练，仿佛力量消耗过大。草加则“指挥”着两人“艰难”地寻找掩体，躲避越来越密集的火力，偶尔“冒险”还击，击毁一两台炮台，显得“捉襟见肘”。
这一切，都通过隐藏的摄像头，实时传递到南雅彦的监控屏上。他看着“星火”三人“渐露疲态”、“陷入重围”，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盛。
“很好，很好……就是这样。猎物越是挣扎，落入网中时就越是无力。”他对着通讯器下令，“启动环形大厅的拘束力场发生器，功率开到60%，我要让他们动作再慢一点。另外，‘实验体c’那边情况如何？”
“实验体c生命体征仍不稳定，但禁锢装置运行正常。下层实验室一切平静，未发现异常侵入迹象。”
“保持最高警戒。等这边‘客人’们彻底安静下来，就该请他们去和我们的‘主角’做伴了。”南雅彦志得意满，却没注意到，监控画面上，草加在闪避时，似乎“无意间”瞥了一眼某个天花板角落的通风口格栅，眼神深处一片冰冷清明。
下层通风管道内。
“找到了！”沙耶低呼。delta手机的探测光束锁定在头顶一处管道接缝处，那里的能量读数确实存在微小的、周期性的波动紊乱。“就是这里。结花，准备好，我动手的瞬间，我们就冲进去！”
结花用力点头，奥菲以诺的形态特征微微浮现，指尖变得锐利，做好了应对突发状况的准备。
沙耶深吸一口气，delta手机对准那个节点，发射出一道极其微细、但能量高度集中的干扰脉冲。
“滋啦——！”
细微的电弧在节点处爆开！刹那间，下方实验室的灯光剧烈地明暗闪烁了几下，几台监测仪器发出刺耳的报警声后又戛然而止，所有电子屏幕出现雪花噪点。正在记录数据或闲聊的几名研究人员被这突如其来的故障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天花板或检查身边的设备。
“就是现在！”
液压闸门被沙耶用delta手机辅助，以最大功率无声地熔切开一个可供人通过的缺口！两道身影如猎豹般窜入！
实验室内的景象让即使有所准备的沙耶和结花也瞬间瞳孔收缩。房间中央是一个巨大的圆柱形强化玻璃舱，里面囚禁着一个令人心碎的生物——螃蟹奥菲以诺。他庞大的身躯上布满了新旧伤痕和缝合切口，左臂连同部分躯干被粗糙的金属机械结构取代，机械蟹钳无力地耷拉着，接口处血肉模糊，渗出暗色组织液。无数管线插入他的甲壳和肉体，连接着外部嗡嗡作响的泵机和闪烁的仪器。他浑浊的眼睛半睁着，充满无尽的痛苦与麻木，只有身体不时不受控制的剧烈抽搐，显示着持续的电击或药物刺激仍在进行。
玻璃舱外，五名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刚刚从短暂的故障中回过神，就看到了破门而入的不速之客。
“你们是——”
惊呼声未落，沙耶已如一道蓝色闪电掠过！delta能量刃精准而迅猛地击打在研究员们持械的手腕或脖颈侧，力道控制得恰到好处，让他们瞬间失去意识倒地，却没有造成致命伤。整个过程不到三秒，干净利落。
“结花！救人！”沙耶挡在玻璃舱和控制台之间，面甲下的目光冰冷地扫视着实验室其他入口。
结花已经扑到控制台前，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手指却稳定地在复杂的界面上操作。得益于在“星火”的学习和此刻救人的决心，她很快找到了禁锢系统的总开关和紧急释放程序。
“解除程序启动！需要三十秒！”她喊道。
玻璃舱内，螃蟹奥菲以诺似乎被闯入者和结花身上同类的气息惊醒。他极其缓慢地转动巨大的头颅，浑浊的眼睛看向结花，又看向守在门口的沙耶，那眼神中死寂的麻木碎裂开一丝缝隙，流露出极度的茫然，以及一丝微弱的、仿佛不敢相信的希冀。
“坚持住！我们马上救你出去！”结花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喊道，同时将一股充满安抚与善意的奥菲以诺精神波动传递过去。
螃蟹奥菲以诺的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沙哑、近乎呜咽的低吼，他尝试抬起那完好的右肢，却只引起一阵更剧烈的抽搐和机械部分的电弧乱窜。
时间一秒秒过去。实验室外已隐约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警报被手动拉响的声音——其他区域的研究员或守卫发现了异常！
“沙耶！外面！”结花急道。
“专心救人！”沙耶挡在唯一的入口前，delta能量刃再次亮起，眼神锐利如刀。她知道，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开始。而上层的草加他们，想必也已经听到了这下层的警报，真正的“破壳”时刻，即将到来！
深渊已闻回响，囚徒即将目睹逆鳞之光。
（165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