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叶村，火影大楼的阴影之下。
旗木卡卡西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指尖夹着那份来自暗部的加密命令，纸张的边缘几乎要被他无意识的力道捏碎。
“暗中‘护送’……”
“只观察，不干涉，不交流……”
每一个字，都像一根冰冷的针，刺入他的神经。
命令的下达方式，是最高级别的密令。
签发人，漩涡鸣人。
一个十二岁的少年。
一个……刚刚坐上“议长”之位，就将整个木叶玩弄于股掌之中的怪物。
卡卡西抬起头，看向远处那已经变成一个小黑点的身影。
宇智波佐助。
他曾经的学生。
那个曾经满心仇恨，将超越和杀死自己的哥哥作为唯一目标的少年。
现在，他要去砂隐村了。
不是以复仇者的身份，而是以一个……“特使”的身份。
为谁的特使？
为鸣人的特使。
卡卡西的独眼里，翻涌着前所未有的迷茫与无力。
他看不懂。
他完全看不懂。
鸣人轻易地击溃了宇智波鼬和干柿鬼鲛，那可是两名S级的叛忍！
他用一种无法理解的方式，“改造”了佐助的万花筒写轮眼。
然后，他策反了宇智波鼬，那个本该是木叶心腹大患的男人，变成了他安插在“晓”组织内部的棋子。
现在，他又像派遣一个仆人一样，将宇智波佐助派往了刚刚还是敌国的砂隐村。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太理所当然。
理所当然到……令人恐惧。
卡卡西感觉自己仿佛被一张无形的大网笼罩着。
网的中心，就是那个金发少年。
他曾经也以为，鸣人只是一个缺爱、渴望认可、有些小聪明的孩子。
可现在看来，那全是伪装。
不。
那甚至不是伪装。
那只是一个披着人皮的魔鬼，在观察人类时，随手捏造出来的无聊面具。
叹了口气。
命令必须执行。
卡卡西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如同一缕青烟，悄无声息地吊在了佐助身后。
……
前往风之国的路途，漫长而枯燥。
佐助的速度很快，快得不像一个下忍。
他的步伐沉稳而坚定，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仿佛他不是在赶路，而是在进行一场神圣的朝圣。
卡卡西跟在后面，心情愈发沉重。
他发现，佐助变了。
彻底变了。
那双眼睛里，不再有阴郁和仇恨，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狂热的信仰。
他看向天空，看向大地，看向路边的一草一木，都带着一种审视般的平静。
那不是一个忍者在警惕四周。
那是一个更高维度的生命，在俯瞰低等的造物。
这种感觉让卡卡西毛骨悚然。
鸣人到底对佐助做了什么？
就在这时，前方的丛林中，突然爆发出一阵查克拉的波动。
“有埋伏！”
卡卡西瞬间做出判断。
是流浪忍者？还是山贼？
他下意识地就想出手解决。
然而，他想起了自己的命令。
只观察，不干涉。
他停下了脚步，隐藏在树冠之中，目光紧紧锁定着下方的佐助。
只见佐助仿佛没有察觉到任何危险，依旧保持着原来的速度，不紧不慢地向前走着。
“嗖！嗖！嗖！”
十几支淬了毒的苦无，从四面八方，封死了佐助所有的退路。
出手的人很专业，时机和角度都把握得恰到好处。
换做是以前的佐助，即便能躲开，也必然会陷入一番苦战。
但现在……
佐助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他只是继续向前走。
就在那些苦无即将刺入他身体的瞬间。
嗡——
一层淡紫色的肋骨状能量体，瞬间从他体内浮现，将他整个人包裹了起来。
须佐能乎！
虽然只是最基础的肋骨形态，但那股不祥而强大的查克拉，却让隐藏在暗处的卡卡西心脏猛地一缩。
叮！叮！叮！叮！
所有的苦无，撞击在紫色的能量肋骨上，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响声，然后无力地弹开，掉落在地。
连一丝划痕都没能留下。
“什么？！”
“怪物啊！”
丛林中，传来了几声惊恐的尖叫。
几个穿着破旧，满脸凶悍的流浪忍者，从藏身之处跳了出来，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他们只是想抢点钱财，怎么会碰到这种怪物！
“快跑！”
为首的男人当机立断，转身就想逃。
然而，已经晚了。
佐助的脚步，终于停了下来。
他缓缓地转过头，那双猩红的万花筒写轮眼，在林间的阴影下，散发着妖异的光芒。
“杂音。”
他冰冷地吐出两个字。
下一秒。
他抬起了右手。
“雷遁·千鸟。”
刺耳的鸟鸣声，响彻了整个丛林。
但这一次的千鸟，和卡卡西所熟知的完全不同。
那不再是单纯的蓝色雷光。
而是在蓝色的雷电之中，夹杂着一丝丝漆黑如墨的……黑色闪电！
毁灭性的气息，从中散发出来。
卡卡西的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
这是……什么？
佐助的身影，动了。
快！
快到极致！
卡卡西的写轮眼，甚至只能捕捉到一道模糊的残影。
噗嗤！
第一个流浪忍者的胸口，被瞬间洞穿。
他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整个人就在那黑色的雷光中，化为了飞灰。
连一滴血都没有留下。
“啊啊啊！”
剩下的几人吓得魂飞魄散，发疯似的向四面八方逃窜。
但佐助的速度，比他们快太多了。
噗嗤！
噗嗤！
噗嗤！
每一次闪烁，都伴随着一声轻响。
每一次轻响，都代表着一个生命的彻底消亡。
不到三秒钟。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丛林里，只剩下佐助一个人，静静地站在原地。
他缓缓收回了右手，那恐怖的黑雷千鸟也随之消散。
他看都没看地上那些连尸体都算不上的灰烬，仿佛只是碾死了几只碍事的蚂蚁。
然后，他转过身，继续向着风之国的方向走去。
步伐依旧沉稳。
节奏依旧不变。
仿佛刚才那场碾压式的屠杀，从未发生过。
树冠上。
卡卡西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不是因为恐惧。
而是因为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
那是什么力量？
千鸟里，为什么会掺杂着那种不祥的黑色闪电？
那是鸣人给予他的力量吗？
这就是……神的使徒？
卡卡西忽然想起，在击败鼬和鬼鲛后，鸣人看着自己和阿斯玛、红时，那冰冷淡漠的表情。
他现在明白了。
在鸣人和佐助的眼中，自己这些所谓的上忍，所谓的旧时代强者……
或许，和刚才那些被瞬间抹杀的流浪忍者，并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
都是……杂鱼。
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卡卡西看着佐助远去的背影，第一次对自己坚守至今的忍道，产生了动摇。
这个世界……
真的要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