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纪临回神，温和看向桓卿涧：“我们也不清楚。”
特制通讯工具没有日期，排班表上也没有。温纪临可以理解不让病人知道日期是为了模糊认知，但他确实不理解为什么医生也不能知道日期。
为了996不知疲倦？
桓卿涧没有说话，但温纪临能看到他身上不甚明显的不甘。
除了桓卿涧，侑岚也一直就那样。有时和一个叫Y的妄想症患者走的很近，不过如果非要严格来说，那就是两个人有时候会蹲在同一个角落觉得自己是蘑菇。
她还有点异食癖，桓卿涧有时候会提起她大半夜抠墙皮吃吵得他睡不着。温纪临一开始推断她是有点缺铁，血液溅在墙皮，才导致她有异食癖。
不过看那些溅上血液的墙皮完好如初，正常的白色墙皮却被抠的惨不忍睹，温纪临就觉得她是缺钙。
给她吃了点钙片，她还是喜欢啃墙皮，温纪临才终于确定她只是单纯爱吃。
换病房他没有权限，所以只能当没听见。
与此同时，他也在寻找有权限进入那几间实验室的人。虹膜认证很难伪造或者获得，温纪临只能打着把眼睛剜出来的算盘。
“最近死的病人有点多……”吃饭间隙，王建军跟温纪临讲八卦：“听说那些病人不是正常死的 ”
废话，这里的病人只是精神有病，又不是身体有病。在隔离式病间和各种防自杀涉及的日常用品里，想自杀难如登天。
除非他们的精神已经恶化到可以杀死物理层面的大脑。
不过这种例子终归很少，根本不可能出现大规模死亡事件。虽然王建军说的没问题，但只能算是无效信息。
“尸体本来是运到停尸间的，但是我负责停尸间登记的朋友说数量不对。”王建军的声音压的很低：“咱院已经穷到要吃人肉了。”
温纪临看着本来快送到嘴里的肉，默默停了筷子。
虽然他也不是没吃过，但实在算不上爱吃，就算知道这是王建军的冷笑话，他还是没了胃口。
“唉——”看自己这朋友停了筷子，王建军还有点惊讶：“这就是个玩笑，你还真不吃了。”
“饱了。”温纪临拿出纸擦嘴，看王建军也贱兮兮的伸手，就默默撕了半张给他。
王建军也习惯了，甚至以此为乐，温纪临本来以为又会是平静的下午，但剧情就是这么猝不及防。
桓卿涧竟然在外面逗留。
温纪临大概猜到他是在试图摸清d区路线，毕竟他眼里对自由的执着从来没有消失。
可能他还有什么执念，以至于药物还没有彻底摧毁他的精神。
温纪临想了想，毕竟是他查房，按照现在的鬼化融合程度来讲，如果他被怀疑故意放水，那些npc就有概率当场鬼化异变将他杀掉。
为了不多生直接保留神秘感，温纪临选择自己拿捏那个度。
在门口假装低血糖拖延几分钟，温纪临才顺理成章进行后面的上报事宜，让他有点惊讶的事，桓卿涧从博士手里全身而退，甚至没有被调换到更高级别的病房。
这种类似于探查地形的行为，博士这种级别的不可能不清楚他的用意。就算他的探查方向没有那么敏感，也不应该就这样轻拿轻放。
博士一定有自己的用意，他似乎是想通过这种处理方式获取什么。
不过没过多久，他就隐隐约约有了头绪。
因为博士要求他记录桓卿涧的行为，并且增加了很多隐形摄像头。
也就是温纪临跟着博士指令探查桓卿涧，才发现他有在偷偷策反病人们。
想让精神病人跟他一起反抗越狱……且不论那跟常人完全不同的脑回路，温纪临觉得甚至有很多人已经被摧残到意识不到自己的境况。
温纪临似乎有点理解博士的用意，也明白三个月以后大概会是什么情况。
不过目前也就只剩两个月了。
精神病人社会学相关，应该也是很好也很难得的研究课题。毕竟桓卿涧一个正常人吃了这么久药还能留有自己的意识，温纪临也觉得蛮奇迹的。
不过就这么放任，很有可能引火自焚。
趁着和博士汇报的机会，温纪临和博士迅速拉近关系。温纪临有一次特意揣上那本杂志试探，果不其然吸引了博士的目光。
“刘医生，你也对这些感兴趣？”金发青年温和看向温纪临，从桌子里套出来一本一模一样的：“品味不错。”
当然不错，在你桌子上摸的。
温纪临笑意温然：“没想到博士也喜欢。”
“人的爱好嘛，多种多样。”博士不觉得有什么：“存在即合理。”
谈话也就这样结束，温纪临在这段时间知道了几个有权限进入实验室的人，但想把眼珠子抠出来，还是有点麻烦。
要不还是试试看自己能不能拥有进入权限？
……算了，太扯淡了。
默默找了桓卿涧，温纪临和他密谋让他帮忙找病人抠一个眼珠子，他会在他下一次外出探查的时候帮他拖延一段时间。
“这些可不够。”桓卿涧唇角微扬：“您应该更有诚意不是么？”
温纪临似笑非笑看着他：“我的选择还不够？”
“毕竟代价很大。”桓卿涧最近成功忽悠不少病人参与，虽然话术和画的饼以及理由五花八门，但最终目的也不过是离开那扇门。
如果因为这个计划损失一个，怎么说也算减少一点胜算。
“我的权限给你，你可以探查更多路线。”温纪临决定铤而走险：“时间自己把握。”
桓卿涧达到目的，也不再多说，接过名单看了一眼，约定两天后交货。
温纪临懒得在这狭小的死角多待，快步离开后也就继续按部就班。
走在苍白寂静的走廊上，温纪临突然想到被自己派去查侑岚的那个叫林南的新人。话说这孩子前段时间新来，今天跟着他查班……怎么半天没见动静。
默默走过去，还没到门口就闻见浓郁血腥味，伴随着的还有极端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