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林渊闭上双眼,界魔皇发出一声愉悦的轻笑。
他喜欢看到这种景象。
看到那些所谓的“希望”,在绝对的,无法理解的力量面前,最终化为最彻底的绝望。
洛冰的心,也沉入了谷底。
连这位神一般的冕下,也无能为力了吗?
然而。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一切都将结束的时刻。
林渊,却在自己的心灵深处,发出了一个声音。
“你错了。”
“错的,离谱。”
他猛然睁开双眼,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没有丝毫的绝望,反而燃烧着一股前所未有的,璀璨夺目的光!
“你以为,你在定义世界?”
“不。”
“你只是在向世界,展示一种‘可能性’。”
“一种,‘毁灭’的可能性。”
林渊张开双臂,他那已经布满裂痕,濒临崩溃的【多界共生界域】,在这一刻,非但没有收缩防御,反而以一种决绝的姿态,轰然扩张!
他主动地,将那片恐怖的“维度污染”,全部,纳入了自己的界域之中!
“冕下!不要!”洛冰失声尖叫。
这无异于一个健康的人,主动拥抱最致命的瘟疫!
“议长!”万界战神等人,也目眦欲裂。
“安静。”
林渊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平静。
“好好看,好好学。”
“这,才是‘共生’。”
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林渊的界域,在被污染彻底笼罩的瞬间,开始剧烈地“病变”,法则链条寸寸断裂,能量循环彻底崩溃!
但,林渊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丝微笑。
“始源道人,解析它。”
“观察者七号,建模它。”
“苏璃,感受它。”
“万界战神,理解它。”
他向自己的每一个伙伴,下达了指令。
随后,他将自己的意志,提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俯瞰着自己那片正在走向“死亡”的界域。
“你告诉我,‘秩序’是‘混乱’。”
“很好。”
“那么从现在开始,在我的世界里,‘混乱’,也是‘秩序’的一种。”
“你告诉我,‘坚固’是‘虚假’。”
“没错。”
“那么,‘虚假’,也是‘真实’的组成部分。”
“你告诉我,‘生命’的尽头是‘死亡’。”
“我同意。”
“那么,‘死亡’,也是‘生命’循环的开端!”
轰——!!!
林渊的【多界共生界域】,在彻底崩溃的前一刹那,猛然一震!
随即,一场颠覆所有人想象的“进化”,开始了!
那些断裂的法则链条,没有消失,而是被一种全新的,更加宏大,更加包容的“道”重新连接!
那片代表着“维度污染”的漆黑,没有被净化,没有被驱逐。
而是被林渊的界域,当成了一种全新的“法则”,一种全新的“积木”,开始被解析,被理解,被……吸收!
如果说,林渊之前的“共生”,是创造一个和谐、繁荣、有序的花园。
那么现在,他的“共生”,则将“枯萎”、“凋零”、“死亡”……乃至“毁灭”本身,都纳入了花园的生态循环之中!
他的界域,不再排斥“污染”。
而是,与“污染”,达成了“共生”!
嗡!
那座即将彻底“病死”的摇光壁垒,枯萎的藤蔓上,竟重新长出了新芽!
但这一次的新芽,不再是纯粹的金色,而是带着一丝诡异的,象征着“凋零”与“终结”的……黑!
生与死,创造与毁灭,在这座壁垒上,达成了一种诡异而又完美的平衡!
它变得,比之前,更加强大!更加坚不可摧!
“不可能!”
遥远的王座之上,界魔皇那慵懒的笑容,第一次,彻底消失了。
他的脸上,写满了无法理解的震惊与暴怒。
他最引以为傲的,用以“净化”世界的“艺术品”,竟然……竟然被对方,当成了养料,给吃了!?
这,是对他“美学”的,最极致的侮辱!
“你……该死!”
界魔皇第一次,发出了真正意义上的怒吼。
他从王座上,站了起来。
下一秒,他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
再次出现时,已经来到了摇光壁垒的上空,来到了林渊的面前。
他那双俊美到邪异的眸子,死死地盯着林渊,一字一句地说道。
“既然你不愿被‘净化’。”
“那我就亲手,将你,连同你那肮脏的‘道’。”
“彻底,砸碎!”
“很好。”
界魔皇看着那座在“污染”中重获新生的壁垒,看着那个将自己“艺术品”当做养料吃掉的林渊,怒极反笑。
他缓缓抬起手,五指张开。
“既然你喜欢‘共生’,那我就将你,与‘痛苦’共生。”
他轻轻一握。
轰!
林渊只感觉一股无法形容的伟力,凭空降临!
这不是能量攻击,不是法则扭曲。
而是“定义”的强行赋予!
在界魔皇的意志下,林渊的“存在”本身,被强行关联上了“痛苦”这个概念!
呼吸,是撕裂肺腑的痛苦。
心跳,是敲碎骨骼的痛苦。
思维,是焚烧灵魂的痛苦。
每一颗细胞,都在向他传递着最极致的,无法屏蔽,无法豁免的痛苦信号!
“呃!”
饶是林渊的意志坚如神铁,也在这一瞬间,发出了一声闷哼,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冕下!”
“议长!”
洛冰和万界战神等人,目眦欲裂,却根本无法插手。
这是“道”的战争,是神与神的对决!
“感受到了吗?这才是‘共生’的真谛。”界魔皇的脸上,重新露出了那种玩味的笑容,“与‘无意义’共生,与‘痛苦’共生,与‘绝望’共生。”
“现在,我将赐予你第二件藏品。”
他伸出另一只手,对着林渊,虚虚一指。
“我定义,你的‘防御’,为‘不存在’。”
嗡——!
林渊体表那层由【多界共生界域】形成的,刚刚才与“污染”达成平衡的法则护盾,在这一瞬间,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仿佛它,从来就没有出现过。
紧接着,界魔皇的身影,如同瞬移般,出现在林渊面前,一记看似平平无奇的拳头,慢悠悠地,印向他的胸口。
这一拳,不带任何烟火气。
但所有看到这一拳的人,灵魂都在颤栗。
因为他们“知道”,这一拳,无法被抵挡,无法被闪避。
一旦命中,就是绝对的“破碎”!
然而,面对这必杀的一击,承受着无边痛苦的林渊,脸上,却没有任何的恐惧。
他那因痛苦而扭曲的脸上,反而,扯出了一抹疯狂的笑容。
“多谢……款待!”
他非但没有后退,反而迎着那只拳头,主动撞了上去!
同时,他那刚刚吸收了“维度污染”的【多界共生界域】,以前所未有的方式,疯狂逆转!
“你定义我的‘防御’为‘不存在’?”
“很好!”
“我定义我的‘攻击’,就是‘防御’!”
轰!!!
在界魔皇的拳头,即将触及林渊胸膛的前一刹那。
林渊整个人的“概念”,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不再是一个“个体”,而变成了一个纯粹的“世界”!一个刚刚将“毁灭”与“死亡”都纳入了循环的,前所未有的,畸形而又完美的世界!
界魔皇那必杀的一拳,没有打在一个人的身上。
而是,打在了一个“世界”之上!
并且,是一个将“受伤”定义为“成长”,将“痛苦”定义为“养料”的,不讲道理的世界!
咔嚓——!
林渊的胸膛,塌陷了下去。
但,没有鲜血。
那塌陷之处,涌出的,是如同星云般璀璨的,新生的法则!
界魔皇那足以“破碎”一切的力量,在打入这个“世界”的瞬间,就被其内部那疯狂的“共生循环”给强行分解、吸收、转化!
“嗯!?”
界魔皇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失控了!
他那只打入林渊体内的拳头,仿佛陷入了一个无底的黑洞,力量正在被疯狂地吞噬!
“你的‘道’,确实很美味。”
林渊抬起头,承受着无边痛苦的脸上,笑容却愈发灿烂。
他一把抓住了界魔皇的手臂,如同抓住了最顶级的食材。
“现在,轮到我了。”
“我定义,你的‘力量’……”
“——属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