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欢特意嘱咐,需重点演练突发状况下的应变与小组配合,尤其模拟“蛟穴”内可能遭遇的机关、守卫、以及“地炎子”亲自出手的术法攻击。为此,影七与老秦设法布置了一些简陋但刁钻的模拟障碍。
京城,李樾的“请罪密折”被宗人府以“语焉不详,疑点甚多”为由驳回,要求其“具实以陈,不可稍有隐匿”。同时,皇城司加强了对李宅的暗哨监控。周氏夫君李公子被以“病情恶化,需隔离静养”为名,秘密转移到一处皇庄别院,由可靠太医与护卫照料。李樾惊怒交加,却又无可奈何,府中气氛降至冰点。
安湄依安若欢之计,不再直接接触李樾,而是通过周氏,不断传递“朝廷已掌握更多证据”、“缺指信使落网,正在招供”、“‘沸海’之事,陛下震怒,势在必得”等消息,加重其心理压力。同时,安湄借宫中赏赐节礼之机,在几位与李樾有旧但地位更高的老亲王福晋面前,似是无意间感叹:“如今陛下圣体康健,最恨魑魅魍魉。有些糊涂人,若及早回头,或还能留条活路;若是一味遮掩,待到水落石出,怕是悔之晚矣。”这话辗转传入李樾耳中,更令他如坐针毡。
七月中,缺指信使的密信被成功破译部分。内容证实,此人确是“地炎子”与内陆联络的重要一环,信中催促李樾尽快将“备妥之牲礼”运至指定沿海地点,并提及“七星将移,蛟穴待启,血食需足,事关成败,切切!” 所谓“牲礼”,暗指用于血祭的活人!信中还抱怨“东海风声紧,‘黑梭’难出,新辟之‘鼠道’亦受阻”,显示其补给与人员输送并不顺畅。
“‘牲礼’……李樾果然参与了这丧尽天良的勾当!”李泓怒不可遏,当即下令,对李宅及与其相关的田庄、别院进行秘密排查,寻找可能被囚禁的“牲礼”。同时,将破译内容密送北境与东海训练基地,令死士们知晓敌人可能进行的血腥仪式,加深其使命感与紧迫感。
旱海方面,陆其琛回报,红石山的标记未有新变化,但“北斗”小队在更东方的戈壁边缘,发现了几处疑似祭祀的痕迹:熄灭未久的火堆旁,散落着一些晒干的特殊草药和少许牲畜骨骼,骨骼排列成奇异的图案,中心插着一面褪色的小旗,旗上绘有“火中有眼”的符号。此外,还在附近沙地上发现了一些更清晰的、指向东方的足迹,似乎有少数人离开了旱海,继续向东。
“他们还是派人东进了,但数量似乎不多。”安若欢分析,“或许是其核心成员,前去‘沸海’附近观察,甚至试图与‘地炎子’接触或干预?毕竟‘火中有眼’的符号,与‘沸海蛟穴’有所关联。”他让陆其琛不必阻拦,只需远远盯着,掌握其大致动向即可,避免冲突。
七月二十,训练中的死士们进行了最后一次综合演练。模拟“沸海蛟穴”的环境中,他们需要避开巡逻的“守卫”,找到并标记“汲热核心”、“能量节点”、“辅材点”,并在模拟的“七星偏转”时辰,协同施放“逆解”药媒,最后引爆预设的破坏装置,全员从预定水路撤离。演练持续了六个时辰,其间状况频出,但最终基本达成目标。何泥鳅与影七对众人的应变与配合基本满意。
安若欢接到演练详报,细细推敲每个环节,又提出几处改进意见,尤其是“镇元散”在高温高湿环境下的稳定性与施放技巧,需再做针对性练习。他估算时间,“七星偏转”之期渐近,但具体哪一日是“地炎子”认定的“七星倒旋”最佳时辰,尚不确定。行动不宜过早打草惊蛇,亦不能错过时机。
七月二十五,一个意外消息从京城传来。久未上朝的李樾,忽递牌子求见监国皇子,称有“关乎社稷安危之秘事,需当面禀告”。李泓与安若欢迅速沟通后,决定在严密监控下,于东宫偏殿秘密接见。
李樾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鬓角全白,身形佝偻。他屏退左右,跪地泣道:“罪臣李樾,鬼迷心窍,罪该万死!今愿将所知一切和盘托出,只求……只求殿下能网开一面,饶我儿性命,留我李家一丝香火……” 他供认,自己确实深度参与了“地炎子”的计划,不仅提供了大量财力、物力,协助其在内陆搜罗特殊材料与“试验品”,更按照指示,暗中囚禁了近百名流民、乞丐,准备作为“血祭牲礼”,分批运往沿海。这些“牲礼”目前分散囚禁在几处隐秘的田庄地窖中。他还交代了与“地炎子”联络的几种密语、信号,以及“曲先生”可能是“地炎子”座下大弟子,专司内陆事务。至于“七星倒旋”的具体时辰,他只听“地炎子”提过,需在“七月晦,子夜之交,斗柄指坤,地火最旺之时”。
“七月晦……就是七月三十子时!”李泓心中凛然,今日已是七月二十五,仅剩五日!
李樾还颤抖着供出一个惊人消息:“‘地炎子’曾言,其‘地火炼真’大成,非只为己用,更欲……更欲在关键时刻,以此力撼动‘金陵王气’!罪臣愚昧,不知其具体所指,但听其语气,恐对陛下、对朝廷有惊天图谋!”
“撼动金陵王气?”李泓瞳孔骤缩。金陵乃前朝旧都,亦是大炎龙兴之地之一,关乎气运。此贼野心,竟至于斯!
他立刻命人将李樾严密看管,录下详尽口供。同时,飞马传讯北境、东海,通报“七月三十子时”这个关键时间点,以及“撼动王气”这一可怕可能。并下令,即刻按李樾供出的地点,解救被囚“牲礼”,严密封锁消息。
安若欢接到急报,倒吸一口凉气。“七月三十子时……时间紧迫!撼动王气……难道他想利用‘沸海蛟穴’的地火之力,通过某种邪阵,远距离冲击金陵地脉?此非寻常术士所能为,除非……除非‘蛟穴’本身,就是一处与金陵地脉有某种隐秘关联的‘眼’!”他想起陈平图谱上那些看似随意、实则可能暗藏玄机的标记,立刻让白芷重新核对所有标注地点与金陵之间的地脉关联记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