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修斯的身体一僵，慢慢扭头，正好对上佩妮那双笑盈盈的眼睛。
盛满笑意的浅色眼睛真诚看着自己，似乎真的在期待着能帮上什么忙。
“怎么不说话，我亲爱的朋友？”
这声亲爱的朋友实在让卢修斯恍惚，有种佩妮已经什么都知道了的感觉。
可那怎么可能？
他现在是薇薇安，对！他现在是薇薇安！
真是的，怎么能自己吓自己？可别到最后，自己什么都没找到，却被佩妮发现了。
“抱歉，我只是没反应过来。”卢修斯捋着头发，不动声色朝后退了几步：“敏坎部长需要一些会议资料，你的藤蔓在帮我找。你可真厉害，能教会它们如何帮助自己缓解工作压力。”
“会议资料吗？藤蔓是个好孩子，但没人比我更明白每份资料放在哪了。”
藤蔓缠绕在佩妮的手腕上，她接收到了信息。
监狱？
佩妮想到了今天的那一大笔订单，一万加隆，相当于普通傲罗五年多的工资。定制的全是些防护工具，没有署名，但钱已经被转到自己名下的古灵阁账户了。
她去证实的时候差点被金加隆的光芒闪到眼睛。
她赚了很多钱，但一万加隆也不是小数目。她感觉这不是个好差事，但古灵阁对用户的信息是保密的，佩妮暂时没办法把钱退回去。
寻找线索时，她在被撕开的火漆印上找到了一个大写的“m”印章痕迹。
和“m”有关的，佩妮瞬间想到了马尔福。
她认得卢修斯和阿布拉克萨斯的字迹，但信上的字迹并不属于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倒是和之前服务过的一位小姐十分相似。
那位和阿布拉克萨斯住在一起的小姐。
马尔福家虽然有钱，但应该也不至于这么挥霍。
所以阿布拉克萨斯有求于她，又或者是某种交换条件。
原本她以为是卢修斯参与到了围剿她的行动里，阿布拉克萨斯花钱让她帮忙看着点。但在看到“薇薇安”后，她的想法发生了一点变化。
“我帮你把文件送过去，正好，我的工作报告需要交给敏坎部长。”
佩妮抬起手，架子上的文件盒自动打开，卢修斯想要的记录表自动飞到了佩妮手里。
她冲卢修斯温和笑着。
“一起？”
卢修斯有种不好的预感。
但他不能拒绝。
“好。”
正常来讲，佩妮的职位可比他现在扮演的薇薇安高多了，正经的威森加摩成员，担任书记官，克劳奇的手下。
确切来讲应该是给他儿子准备的辅臣。
不过佩妮·伊万斯可没当过辅助者，她的独立性强得要命，谁都能坑一把。哈德罗的很多馊主意也是佩妮开的好头。
他就不信克劳奇以后能如愿以偿，卢修斯有些幸灾乐祸。
佩妮在前面走着，卢修斯思索着之后的对策。
他的视线不由自主落在了佩妮身上。
和魔法部成员习惯的灰黑暗色不同，这家伙穿的衣服显眼极了。酒红色衬衫打理的整齐塞进白色西裤里，肩上绑着吊带，拉住裤子，袖子挽上去被臂环固定，一副朝气蓬勃的模样。黑色低跟靴走路的时候噔噔的，编成麻花辫的头发随着动作在身后一晃一晃。
一副涉世未深的小孩样。
涉世未深，卢修斯被自己的想象力折服了。
他轻轻笑了一声。
“马尔福夫人最近还安稳吗？”
“还好，我把她送到父亲那里暂时……”
说到一半，卢修斯安静下来。
恰好电梯门打开，里面没人。
佩妮首先站进去，拦住电梯门笑着朝他招呼。
“薇薇安甜心，进来啊。”
德思礼：“？”
卢修斯：“……”
他浑身僵硬进去了。
电梯开始运行，卢修斯紧紧抓着栏杆，浑身打了个哆嗦。
佩妮按下通往最底层的按钮。
“你知道你父亲给我写信谈生意的事吗？不是直接的金钱交易，而是正常的生意，我该感谢他给了我这么大一个单子，还很有礼貌的没有强迫我接受。”
最后一句被她咬得格外重。
阿布拉克萨斯这种人难缠得要命，看似给了尊重，实则存在威胁。就是一种别扭，别扭到让佩妮心里不舒服，她头一次觉得赚钱是一种难受的事。
“你最好没有什么犯罪史，卢修斯，这是阿布拉克萨斯一开始和我保证过的。如果被我查出来了，你和你父亲都可以去你心心念念的监狱了。”
卢修斯感受着电梯带来的失重，不死心。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佩妮微笑回头。
“卢修斯，你可是我最好的朋友，我认错谁都不会认错你。你脑袋上还有我特供给你的洗发水味道呢，独一无二。”
洗发水味是佩妮胡说的，但她对卢修斯确实熟悉，毕竟谁不会研究经常给自己送钱的人呢。
卢修斯只能承认。
“好吧，那我们现在要去哪？”
“地牢。”
“什么？！”卢修斯忍不住大声开口，但又很快闭上嘴，他深吸一口气：“你不是什么还没查出来吗？”
佩妮瞥过去。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打探新监狱的位置。你抱着目的和薇薇安暂时交换身份，就算什么也没做成，本身依旧是一种犯罪。未遂也应该受到惩罚，在地牢里待一个月再说吧。”
卢修斯的脸部肌肉抽动着。
“你不是和我父亲有交易？”
不提还好，一提佩妮就来气。
鬼知道古灵阁最近会因为各种原因不能无限度取钱，她给阿布拉克萨斯写信说还钱不接单，得到的回信也是在装傻。
臭老头就是看上自己心里的矛盾了。
可恶，她要用那些钱继续搞研究，把里德尔和他的食死徒都搞死！
“这是我给你走关系后的结局。”她微笑回头：“还是说，我亲爱的朋友，你想靠着食死徒的身份直接进入监狱被判终身监禁，还是被判死刑？放心，作为曾经最好的朋友，我会帮你照顾好妻子和父亲的。”
卢修斯：“……我选好朋友版。”
佩妮满意点头，她觉得现在的自己怪怪的。
卢修斯也察觉出来了。
“我们的关系很不错不是吗？”他开口：“我可以给你一个消息。”
佩妮看过去。
“你要给我当卧底？”
“怎么可能。”卢修斯嗤了一声：“那位大人最近的行为确实……但你这边，我也不喜欢。我会做我认为有价值的事，这也是我们两个关系的前提，不是吗？”
佩妮懂了。
好听点叫静观其变。
“那有什么消息？”
卢修斯看着她。
“黑魔王在黑巫师群体发布悬赏令通缉你。”
佩妮眨眨眼睛。
“赏金你出吗？”
“……”
卢修斯痛苦捂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