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脱了圣府军的追击后，凯因、雷霆和云芳躲进了一处隐蔽的地下通道。这里曾是城市排水系统的一部分，如今已经干涸废弃，昏暗的应急灯闪烁着微弱的光芒，映照着几人疲惫的面容。
云芳靠坐在满是涂鸦的墙壁上，把玩着手中的长矛。她的目光有些游离，似乎在回忆着什么遥远的过去。
“我和香草……其实是几百年前就被变成水晶的路希。”云芳忽然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打破了通道内的寂静。
雷霆正在擦拭烈焰佩剑的动作一顿，猛地抬起头，那双冰蓝色的眼眸死死地盯着云芳。
“几百年前？”
“没错。”云芳苦笑了一声，“在那个被称为‘黙示战争’的时代。我们完成了使命，变成了水晶，沉睡在下界的异迹里。直到……直到几天前，我们才苏醒过来。”
“苏醒？”雷霆的呼吸微微急促，“你是说……水晶化是可以逆转的？”
“是的。”云芳点了点头，“只要法尔希愿意，或者……满足了某些条件。”
“那塞拉……”雷霆的声音虽然依然冷硬，但眼中燃起了难以掩饰的希望火花，“她还有救？”
“塞拉之所以会变成路希，是因为我们在异迹里苏醒时，法尔希感应到了我们的存在。”云芳低下头，不敢直视雷霆的眼睛，“为了某种目的……它选中了恰好在那里的塞拉。也就是说……是我们害了她。”
雷霆猛地站起身，那一瞬间，空气仿佛凝固了。她握着剑柄的手指节泛白，眼神中闪过一丝杀意，那是作为姐姐得知真相后的本能愤怒。
她一步步走到云芳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云芳没有反抗，只是闭上了眼睛，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审判。
“雷霆。”凯因平静地叫了她一声。
雷霆停下了脚步。她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怒火。她是军人，她知道冲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看着我。”雷霆冷冷地说道。
云芳睁开眼睛，迎上了雷霆那双锐利的眸子。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在通道里回荡。
雷霆并没有用全力，但这一巴掌依然让云芳的脸颊微微泛红。
“这一巴掌，是替塞拉打的。”雷霆的声音恢复了冷静，但依然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但这不代表我原谅了你。你欠塞拉的，欠我们的，这笔账……等救回塞拉后，让她亲自来算。”
云芳摸了摸脸颊，看着雷霆，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变成了敬佩。
“好。”她点了点头，“只要能救回塞拉，要杀要剐，随你们便。”
气氛虽然依然有些僵硬，但那种剑拔弩张的敌意已经消散了不少。
凯因看着这一幕，眼中闪过对雷霆行为的一丝赞许。
“冷静下来了？”他走到雷霆身边，递给她一瓶水。
雷霆接过水，喝了一口，然后转头看向凯因。
“你不阻止我？”
“我相信你有分寸。”凯因淡淡地说道，“而且，有些情绪发泄出来比较好。”
雷霆愣了一下，随即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哼，别说得好像很了解我一样。”
“也许吧。”凯因耸了耸肩，“接下来该怎么办？”
“去找斯诺和霍普。”雷霆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领，“虽然那个傻大个很让人火大，但他毕竟是为了保护霍普才引开敌人的。而且……如果不找到他们，我也没法安心。”
“同意。”云芳也站了起来，恢复了那副干练的模样，“而且，我也想知道香草那个傻丫头跑哪去了。”
就在三人准备出发时，一阵剧烈的爆炸声从远处传来，甚至连地面都微微震动了一下。
“轰——！！！”
那个方向……正是斯诺和霍普离开的方向！
“不好！”雷霆脸色一变，“出事了！”
“走！”
没有任何犹豫，三人迅速冲出了地下通道，向着爆炸声传来的方向疾驰而去。
当他们赶到现场时，看到的是一片狼藉。一座高层建筑的屋顶被炸出了一个大洞，周围到处都是燃烧的残骸和破碎的玻璃。
“在那下面！”凯因指着下方的一个废弃广场。
在广场的一堆缓冲垫上，斯诺正抱着霍普，艰难地从废墟中爬出来。
斯诺看起来并没有太多明显的外伤，那件白色的风衣虽然有些破损和污渍，但依然穿在身上。只是他的脸色有些苍白，额头上布满了冷汗，每动一下，眉头都会微微皱起。
霍普被斯诺护在身下，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只是有些灰头土脸。他呆呆地看着斯诺，虽然没有大哭大闹，但颤抖的身体和死死抓着斯诺衣襟的手，暴露了他内心的恐惧。
“没事吧？”斯诺咧嘴一笑，虽然牵动了体内的暗伤让他疼得倒吸一口凉气，但他依然强撑着说道，“放心，我是英雄，这点小伤……死不了。”
实际上，巨大的冲击力让他背部的肌肉大面积撕裂，肋骨可能也断了几根，但他硬是用强大的意志力忍了下来，没有表现出一丝痛苦。
“笨蛋……”霍普的声音有些哽咽，但他强忍着没有哭出来，只是低声说道，“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
“因为……我答应过你妈妈。”斯诺摸了摸霍普的头，眼神温柔而坚定，“我会保护好她的孩子。哪怕……是用我的命。”
“斯诺！”雷霆大喊一声，从屋顶上一跃而下。
“哟！大姐头……”斯诺抬起头，看到雷霆，露出了一个标志性的傻笑，“看来……我还是做到了……我保护了他……”
雷霆看着斯诺那强颜欢笑的样子，敏锐地察觉到了他隐藏在笑容下的痛苦。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走过去，默默地扶住了他的一只胳膊。
“别逞强了。”她的语气依然冷淡，甚至带着一丝嫌弃，但手上的动作却很稳，“还能走吗？”
“当然！”斯诺想要推开雷霆自己站起来，但身体晃了一下，最终还是不得不借助雷霆的力量，“这点小伤……算什么……”
雷霆没有再反驳他，只是默默地加大了手上的力道，稳稳地扶住他。
“真是个笨蛋。”云芳走过来，扶住了他的另一只胳膊，“看来这次是你赢了，英雄。”
霍普抬起头，看着围在身边的众人。他的眼神中已经不再有之前的迷茫与恐惧，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名为“责任”的坚定。
“对不起……”他对雷霆说道，“是我……是我害斯诺受了伤。”
“不是你的错。”雷霆看着霍普，虽然没有过多的言语，但眼神中的鼓励已经说明了一切，“斯诺这家伙虽然蠢，但承诺过的事情还是会做到的。既然他要保护你，你就好好活着，别让他白受伤。”
霍普愣了一下，然后用力地点了点头。
此时，由于爆炸的烟尘和建筑的遮挡，圣府军的搜索部队暂时还没有发现坠落的两人。
“趁现在，快走。”凯因提醒道，“他们很快就会搜过来的。”
“嗯。”雷霆点了点头，扶着斯诺，“我们先去霍普家里。那里应该暂时安全。”
五人互相搀扶着，借助夜色和废墟的掩护，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