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屿方程式
第二卷：雾屿交错
part 251 馄饨汤
窗外的天色不知不觉染上了瑰丽的橘粉，夕阳最后的金辉穿过阳台，斜斜地洒在相拥的两人身上，将他们的影子在光洁的地板上拉得很长，仿佛要就此纠缠到地老天荒。
江屿圈着怀中柔软温软的身躯，在街头巷尾的黑暗里磨砺出的尖锐棱角似乎被少女的柔声告白尽数磨平，沙哑的嗓音里裹着认真的温柔：“......知道了。”
少年运动手环表盘上的心率数字正危险地攀升，从120一路飙升至145，然后突破150大关。
吴雾这次却只是轻轻地按掉手机app的提示音，少女仰起脸，鹿眼泛起狡黠的笑意，“哥哥的心跳得好快，这次警报也是被我撩的么？”
江屿的鹰眸对上少女清澈瞳仁里跳跃的细碎金芒，他玩味的挑眉，强健的手臂收紧，薄荷气息侵略性地裹住吴雾，“所以？学生会主席现在是想被我按在怀里，解人体力学方程？”
少女被呛得轻咳一声，玄关的记忆蓦然复苏，热流顺着脊椎炸开——
“瓷娃娃再撩火，老子就让沈洲的照片亲眼看着，他的雅典娜是怎么被老子按在怀里解人体力学方程的。”
她下意识地想从少年腿上跳下来，却被他钢铁般的手臂稳稳禁锢在原地。
“我......”吴雾故意皱了皱可爱的鼻子，“我饿了。”
江屿低嗤一声，终于松开桎梏，“还要蛋糕？”
“不想吃甜的了，我想吃咸的。”少女理直气壮地弯起唇瓣，水眸漾起甜滋滋的神采。
“......你他妈就是来克老子的。”少年伸手捏了捏她娇嫩的脸颊，力道轻得像是拂过花瓣的微风：“等着。我去给你热菜。”
厨房推拉门发出‘哗啦’的声响，江屿高大的身影被框在一方渐沉的暮色里。
少年没关推拉门，他用掌心随意拂开料理台上残余的水珠，动作利落地拉开微波炉，将桌上剩余的鲫鱼豆腐汤和番茄炒蛋放进去加热。
吴雾安静地坐在餐桌旁，托着腮凝视着厨房狭小的空间里少年宽肩窄腰的身形。
微波炉运转的嗡鸣声中，江屿从裤兜摸出手机，“还要吃什么？哥哥给你叫外卖。”
“冰箱里应该还有胡萝卜、鸡蛋、西红柿、半颗西兰花……还有张阿姨冻的手工馄饨。”吴雾报菜单似的念完，目光追着挺拔的少年移动，“江同学会烫馄饨么？”
江屿痞气的勾起薄唇，微波炉恰好发出‘叮’的提示音。
少年转过身，手中端出热气腾腾的鲫鱼豆腐汤和依旧鲜嫩清脆的清炒菜心，“烫馄饨？老子在黑豹拆对手的速度都比这快。”
冰箱门被他修长的指节拉开，冷白灯光漫过江屿英俊的侧脸，“速食不都是煮一煮而已？不比泡面难多少。乖乖女还有什么要的？”
“不用啦。哥哥别放辣，你伤口会疼。”吴雾从椅子上跳下来，小跑到冰箱边，柑橘味的发梢扫过江屿的手臂。
少女踮起脚尖，瓷白的手指指向冷冻层深处，“馄饨在那里面。张阿姨包的，馅料是虾仁和猪肉，很好吃的。”
“雅典娜是靠背医嘱考的年段第一？”
江屿嗤笑，长臂越过吴雾头顶拎出透明保鲜盒，冰晶簌簌落在操作台，倒是真没碰最外层张阿姨买的辣椒，“瓷娃娃能吃几个？”
“十二个，谢谢哥哥。”吴雾的小脸红扑扑的，鹿眼里映着冰箱的冷光，却亮晶晶得像盛满了星星。
少女以前从不觉得撒娇有什么价值和意义，但此刻就连心跳都快了几拍。
少年找出煮锅接了半锅水，动作麻利地开了火。
蓝色的火苗‘噗’地窜起，兴奋地舔舐着锅底。
江屿转身倚在料理台边，长腿随意舒展着，目光落回安静等待的少女身上，“看什么？”
阳台外，天际线的色彩从浓烈走向温柔。最后天光彻底沉入靛蓝，万家灯火渐次点亮。
水锅适时沸腾起来，咕嘟咕嘟冒着泡。混合着之前热菜的味道，将整个厨房填满温暖的食物芬芳。
“看——静波一中校霸兼蝉联三年的校草为我煮馄饨。”
吴雾忍不住绽开清甜的梨涡，“江同学做什么都很帅。”
馄饨在沸水里舒展成半透明的云，面皮包裹着粉嫩肉馅旋转沉浮。
江屿用长筷搅动着白胖胖的馄饨，少年得意地勾起性感的薄唇，沙哑的嗓音混在水沸的咕嘟声里，裹着戏谑的意味：“这种话以后留到床上说。”
“……”
吴雾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但本能地觉得脸颊变烫了，少女小声嘟囔，“……我说的是煮馄饨。”
馄饨很快煮好，一个个皮薄馅大。清汤浮着翠绿葱花，薄皮裹着饱满虾仁。
江屿将它们盛进两个白瓷碗里，热气腾腾，香气四溢。
吴雾咬破馄饨的瞬间，忽然抬起水眸，“李队提议哥哥明天去听审，对案件本身，或许是效率最高的选择。”
“暴龙性格暴戾冲动，还曾经与Zeta打过生死擂。因此Zeta在场，确实有很大可能刺激他说出更多不经大脑的线索，或者在与你的对峙中暴露逻辑漏洞。至于妈妈……”
数学试卷里缜密的逻辑链在提到这个名词时，总会处于崩断的边缘——母亲严厉的脸与指控录音里的阴翳疯狂重叠。
少女顿了顿，长睫颤了一下，但语气依旧稳定：“她心思缜密，防御性强，总是优雅从容。”
“但她极度在意的，是数学和......江教授。”
“这是我们能够通过妈妈《非欧几何在建筑力学中的应用》的课题和论文集都与江教授的研究高度重合，以及她珍珠耳钉的购买记录中推断出来的结论。”
“因此，江屿，如果你明天陷入瓶颈......就和她谈......数学，尤其是江教授研究的ζ函数零点分布推断相关内容。”
“正因为她知道你与江教授的关系，也因为你是真正的数学天才，如果你的出现能打破她精心维持的冷静，或许……也能让真相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