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并非黑暗,也不是光明,而是一种超越了视觉概念的、纯粹的能量与信息的洪流。云清朗感觉自己被拆解成了最基本的粒子,又在瞬间被重组,每一个细胞、每一条思绪,都在经历着难以言喻的冲刷与重塑。没有方向,没有重力,只有无尽的、流淌着墨绿色与银白色星辉的“丝线”在意识中穿梭、编织。
这就是“织星之间”?圣蛛“幽荧”的本体沉眠之所?它并非一个物理意义上的“空间”,更像是一个由纯粹意念、本源能量与宇宙法则交织而成的……领域?或者说,是“幽荧”庞大意识与力量所化的一片“星海神经网络”!
不知过了多久,那恐怖的撕扯与重组感渐渐平息。云清朗“感觉”自己重新拥有了形体,但并非血肉之躯,而是一种由能量构成、却又无比真实清晰的“意识投影”。他“站”在一片虚无之中,脚下是无边无际、缓缓流淌旋转的墨绿色星云,头顶是纵横交错、如同宇宙经纬般散发着柔和银光的能量“丝线”。每一条“丝线”都无比巨大,望不到尽头,内部流淌着难以计数的光点与信息流,有些明亮璀璨如恒星,有些黯淡微弱如即将熄灭的烛火,还有一些,则彻底断裂、枯萎,飘散在虚无中。
而在这张无垠“星网”的最中央,也是他“意识”聚焦的核心,悬浮着一团无法用大小来形容的、温柔而浩瀚的墨绿色光晕。光晕的核心,是一个庞大到超越了“巨大”这个词本身的、半透明状的轮廓——那依稀是一只蜷缩沉睡的蜘蛛的形态,但它的身体仿佛由亿万星辰凝聚而成,八条步足并非实体,而是八道横贯“星网”、连接着无数光点与丝线的璀璨星河!它的头颅微微低垂,额间的位置,正是那弯“新月之蛹”形状的核心光源,此刻正散发出与云清朗胸口吊坠同源、却浩瀚了亿万倍的召唤与共鸣!
圣蛛“幽荧”!真正的星海织梦者!
仅仅是“注视”着它沉睡的轮廓,云清朗就感到一种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战栗与渺小。那不是恐惧,而是一种面对创世神明般的敬畏,一种生命层次上的绝对碾压感。同时,又有一种奇异的亲切与血脉相连的悸动,从胸口“新月之蛹”传来,仿佛迷失的孩子终于见到了母神的背影。
“传承者……”
一个声音,直接响彻在他的“意识”深处。那不是语言,而是一段包含了无数信息、情感与画面的意念洪流。声音古老、温柔、疲惫,却又带着一种洞彻一切的睿智与淡然。
“吾乃‘幽荧’,亦可称‘织星者’。汝持‘子核’而来,身负吾之气息与此界生灵之血,踏过月华之路,诵响唤灵古韵……命运之弦,已然颤动。”
随着这意念的传递,云清朗“看”到了更多的画面:更加清晰的“幽荧”跨越星海的漫长旅程;与不同世界、不同文明的接触、共生与播撒;创造“生命原浆”(月华髓液)稳定世界节点、滋养万物的伟力;内部因对力量本质理解的差异而产生的分歧、争吵,最终演变成悲剧性的分裂与战争;堕落者如何窃取、扭曲本源力量,制造出充满痛苦与毁灭的“腐化之种”(类似黑苗那些半人半蛊怪物和毒术的源头);以及“幽荧”在镇压了最严重的叛乱、却也因此遭受重创后,不得不陷入漫长沉眠,并将最后的希望与权限封印于“子核”(新月之蛹)之中,交由最忠诚的仆从族群保管,等待合适的时机与传承者唤醒……
所有的前因后果,远比墨长老讲述的更加详细、更加悲壮,也更加……无奈。力量的本质并无善恶,端看使用者之心。“幽荧”追求的是创造、连接与秩序的“编织”,而堕落者渴望的是掌控、掠夺与进化的“吞噬”。
“汝体内之毒,乃低劣仿制品侵蚀之痕,已由‘原浆’净化为‘印记’。汝身躯,已初步接纳吾之‘编织’特性,可称为‘星纹之体’雏形。” “幽荧”的意念继续流淌,“然,欲承吾责,掌‘子核’之权,需通过三重‘共鸣’。”
三重共鸣?云清朗心中凛然。
“其一,‘弦动之试’。” 随着意念,云清朗眼前的景象骤然变幻!他仿佛被拉近到了那无边“星网”的边缘,一条相对细小、流淌着微弱银光的“丝线”呈现在他“面前”。“此乃与此界‘节点’(蛛巢)最直接关联之‘命弦’。因堕落者侵蚀、原浆损耗、守护者凋零,已然脆弱不堪,维系之平衡岌岌可危。汝需以‘子核’为引,以汝新获之‘星纹’为桥,注入纯净意念与能量,加固此弦,重振其光。”
云清朗明白了。这“弦动之试”,考验的是他对“新月之蛹”力量的初步运用,以及对守护、修复等正面意志的契合度。他凝神静气,将全部意识集中在胸口吊坠之上,引导着那清凉而坚韧的“圣虫之息”,同时回想自己一路走来,对小雅、霄儿、二狗的守护之心,对云家庄无辜者的悲悯,对破坏平衡者的愤怒……将这些情感,化为最纯粹的精神力量,混合着“星纹之体”汲取的、周围空间中游离的微弱星辉能量,缓缓地、坚定地,朝着那条黯淡脆弱的“命弦”延伸过去。
过程并不轻松。那“命弦”看似细小,实则内部结构复杂玄奥,充满了“幽荧”独特的能量法则。云清朗的意念与能量如同笨拙的手指,试图拨动一根精密的琴弦,稍有不慎,不仅无法加固,反而可能使其崩断。他必须极度专注,细心感知“命弦”本身的振动频率与能量流向,让自己的力量以最和谐的方式融入其中。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或许是一瞬,或许是永恒。当云清朗感到自己的意念与能量终于成功“嵌入”了“命弦”的结构,并开始与其同频共振,为其注入一丝新的活力时,那条黯淡的丝线,骤然亮起了一小段!虽然只是微不足道的一小截,却如同黑夜中的火星,带来了温暖与希望!与此同时,一股精纯而古老的能量反馈,顺着连接的“桥梁”回流,滋养着他的“意识投影”和远在蛛巢的肉身,让他对“星纹之体”和“圣虫之息”的掌控,更加得心应手。
“善。” “幽荧”的意念传来赞许,“其二,‘影溯之试’。”
场景再变。这一次,他仿佛被投入了一片混乱、狂暴、充满痛苦嘶吼与毁灭景象的记忆碎片洪流之中!这是“幽荧”记忆中,关于堕落者发起叛乱、滥用力量、制造无数悲剧的片段!污秽的能量、扭曲的生命、被污染的“原浆”、星球环境的崩坏……无数负面、暴戾、绝望的情绪与画面,如同最毒的潮水,疯狂冲击着云清朗的意识!
这不是简单的观看,而是近乎身临其境的“体验”!他要直面那些最黑暗、最丑陋的过往,感受堕落力量带来的极致痛苦与疯狂诱惑,并保持心智的清明与本心的坚守!
“腐心蚀骨”的阴毒残留似乎被引动,在他意识深处蠢蠢欲动,试图与这些堕落记忆共鸣,将他拖入同样的深渊。愤怒、憎恨、对力量的贪婪、对复仇的渴望……种种负面情绪如同野草般滋生。
云清朗咬紧牙关(尽管意识体没有牙齿),死死守住灵台最后一点清明。他回想起父亲临终前可能有的忧虑与嘱托(尽管他并未亲闻),想起母亲将吊坠托付给周嬷嬷时的谨慎与期盼,想起小雅在火海中挣扎的惨状和醒来后看着他的那双盛满痛楚却依旧温柔的眼睛,想起霄儿纯真无邪的笑脸,想起二狗毫不犹豫用身体为他挡下致命一击的决绝……
守护,而非毁灭。治愈,而非毒害。连接,而非割裂。这不仅仅是“幽荧”的道路,也是他云清朗,作为一个丈夫、一个父亲、一个兄弟、一个医者传人,内心深处最根本的坚持!
“滚开!” 他于意识深处发出一声无声的怒吼!胸口的“新月之蛹”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清澈光辉,与刚刚稳固的“星纹”之力结合,化作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将那些污秽的记忆碎片与负面情绪狠狠推开、净化!
风暴渐渐平息。云清朗的“意识投影”微微晃动,显得疲惫不堪,但眼神(意念的聚焦点)却更加明亮、坚定,仿佛经过了淬火的精钢。
“直面阴影,方知光之可贵。汝心志之坚,出乎吾料。” “幽荧”的意念带着一丝淡淡的欣慰,“其三,亦是最关键者,‘星核之契’。”
周围的景象恢复了最初的“星网”与中央光晕。但这一次,那光晕核心,沉睡的圣蛛轮廓,微微动了一下。不是实体的移动,而是某种更高层次的“存在感”的苏醒与聚焦。一道远比之前任何“丝线”都更加凝实、更加璀璨的墨绿色能量光柱,如同桥梁,从圣蛛额间的“新月”光源延伸而出,跨越虚无,直达云清朗“意识投影”的胸前,与他体内“新月之蛹”的共鸣点连接在一起。
“此乃吾本源核心一丝灵性显化。汝需彻底放开身心,让‘子核’与吾之灵性完全交融。期间,汝将承受吾之浩瀚记忆、力量本质与星海法则的直接冲击。成,则‘子核’激活,汝获‘织星者’代行者之权柄与部分传承,星纹之体大成,与此界节点彻底绑定,可调集‘原浆’本源,修复创伤,净化污秽,甚至……初步调用‘星网’之力。败,则意识消散,或永困于此,或化为无智能量,滋养星网。”
没有退路。走到这一步,云清朗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他深深“望”了一眼那沉睡的伟岸轮廓,不再有任何犹豫,彻底放开了对自己意识与能量的所有防护与控制,将全部的身心、意志、记忆、情感,乃至灵魂最深的烙印,都通过胸口的共鸣点,毫无保留地迎向那道连接而来的、代表了星海古老神明一丝灵性的光柱!
“轰——!!!”
无法形容的冲击!
如果说之前的“影溯之试”是污秽的潮水,那么此刻,便是整个星海的重量、亿万年的时光、无数文明的兴衰、宇宙最深邃的法则奥秘,化作了纯粹的信息与能量的海啸,瞬间将他淹没!
他看到星辰的诞生与寂灭,看到生命的萌芽与进化,看到文明的辉煌与没落,看到“幽荧”如何以“丝线”编织星空的秩序,又如何目睹背叛与毁灭时的悲伤与决绝……无数超越人类理解范畴的知识、感悟、力量运用的方式,疯狂涌入、烙印!
他的“意识投影”开始膨胀、变形,仿佛要被这无穷无尽的信息撑爆!星纹在体表疯狂闪烁、蔓延,试图适应和承载这股力量。胸口“新月之蛹”的光辉与圣蛛灵性光柱彻底融为一体,不分彼此。
痛苦?不,那已经超越了痛苦的范畴。那是存在本身被重新定义的战栗,是渺小个体直面宇宙终极真理时的眩晕与疯狂边缘的挣扎。
他仿佛变成了星辰,在虚空中燃烧;变成了“丝线”,在星网中延伸;变成了“原浆”,滋养万物;也变成了那沉睡的圣蛛,感受着跨越星海的疲惫与孤独,以及对“编织”之梦永不熄灭的微弱坚持……
就在他的意识即将彻底消散、融入这片星海信息洪流的最后一刻——
一幅画面,无比清晰、无比固执地,冲破了一切混乱与宏大,牢牢钉在了他意识的最中央!
那是万小雅的脸。不是现在伤痕累累的脸,而是记忆中,梨花树下,对他嫣然一笑的、清丽温婉的容颜。她的眼中,倒映着小小的、笨拙的他。
紧接着,是云霄伸出小手,要他抱抱的稚嫩模样。
然后,是王二狗拍着胸脯,咧着大嘴说“师兄放心”的憨厚笑容。
从学校出来,陈默在车站门口等他的侧影……
这些画面,这些属于“云清朗”这个人、这个丈夫、父亲、兄弟、云家庄主的,微小、平凡、却无比真实、无比珍贵的记忆与情感,构成了他灵魂最坚不可摧的基石!它们没有浩瀚的力量,没有玄奥的法则,却拥有一种连星海神明也无法理解、无法抹杀的——人性的重量与温度!
“我是云清朗!”
一个微弱,却清晰无比、斩钉截铁的意念,如同定海神针,在这信息的宇宙风暴中骤然亮起!
“我要回去!回到小雅身边!回到霄儿身边!回到我的兄弟、我的家园身边!我要守护他们!无论面对的是江湖仇杀、南疆秘毒、还是……星海宿敌!”
这纯粹而强烈的“执念”,如同一个精准的坐标,一个稳固的锚点,让他即将溃散的意识瞬间重新凝聚、收缩!涌入的海量信息与力量,开始以这个“锚点”为核心,进行筛选、归类、沉淀、吸收!那些过于玄奥、目前无法理解的被暂时封存;那些与守护、治愈、连接相关的知识与力量感悟,则被迅速理解和初步掌握;而“幽荧”灵性光柱中蕴含的那一丝最核心的“编织”权柄与认可,则与他胸口的“新月之蛹”彻底融合,完成了最终的“激活”与“绑定”!
墨绿色的光柱缓缓收回。圣蛛“幽荧”的轮廓似乎微微舒展了一丝,额间的“新月”光源闪烁了一下,传递出最后一道意念,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清晰,也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疲惫与……微不可察的期待:
“契成。汝为‘子核’之主,此界节点之守护,亦为‘织星者’于此方天地之代行者。权柄予汝,责任亦然。修复节点,净化污秽,抵御外敌……守护汝所珍视之物。吾之沉眠……将继续。愿汝之‘编织’,能为这片星空……增添一缕……不一样的……光华……”
意念渐渐淡去,那庞大的轮廓重新归于深沉的宁静,只是额间“新月”的光辉,似乎比之前明亮、稳定了一丝。
云清朗的“意识投影”缓缓凝实,变得更加清晰、稳固。他低头“看”向自己,此刻的“身体”仿佛由最纯净的墨绿色星光构成,表面流淌着复杂而玄奥的淡银色“星纹”,胸口处,一枚与“新月之蛹”形状一模一样、却仿佛由凝固星辉铸成的印记,正散发着温和而浩瀚的力量波动。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与脚下这片“星网”,与远在蛛巢的“节点”,甚至与沉睡的“幽荧”本体之间,都建立起了一种深刻而稳固的联系。
心念微动,关于如何调用“月华髓液”本源、如何以“星纹”之力强化自身与治愈他人、如何初步感知和影响“星网”局部能量流向(虽然范围极其有限)等信息,便自然而然地浮现在脑海。
他成功了。通过了三重试炼,与圣蛛“幽荧”完成了“星核之契”,真正成为了“新月之蛹”的主人,获得了超越凡俗的力量与……更加沉重的责任。
没有时间沉浸在这新获得的力量与感悟中。他牵挂蛛巢的情况,牵挂王二狗的伤势,更牵挂外界的妻儿与仍在虎视眈眈的敌人。
他抬起头,望向“星网”中那条刚刚被自己加固了一小段的、连接蛛巢节点的“命弦”。此刻,他能更清晰地感知到它的状态——依旧脆弱,但至少稳住了崩溃的趋势。而通过这条“命弦”,他隐约能感觉到蛛巢内部传来的……一丝不正常的震动与能量紊乱?
外面出事了!墨长老?还是那些追兵找到了蛛巢入口?
必须立刻回去!
云清朗意念集中,以胸口的“星核印记”为引,沟通那条“命弦”,同时回想自己进入时的那道空间门户的“坐标”与“频率”。渐渐地,他前方的虚无中,一点墨绿色的旋涡开始浮现、扩大……
然而,就在门户即将稳定成型的一刹那,异变突生!
通过“命弦”的感知,一股狂暴、污秽、充满毁灭与吞噬欲望的黑暗能量,猛地冲击在蛛巢的外层屏障上!同时,数道虽然远不如“幽荧”浩瀚、却同样精纯凌厉、带着冰冷秩序与探索(或者说掠夺)意味的陌生意识波动,也突兀地介入了这片区域,与那黑暗能量似乎并非一伙,却同样来者不善!
堕落者(黑苗及其背后?)和……“幽荧”意念中提到的“星空流亡者”或“其他觊觎者”?他们竟然在这个时候,同时出现了!而且似乎正在攻击或试图突破蛛巢的防御!
墨长老一人,能挡住吗?王二狗还在那石室里!
云清朗心中大急,再也顾不得门户是否完全稳定,将刚刚获得的力量疯狂注入,强行撑开了那道旋转的空间漩涡,然后,毫不犹豫地,纵身投入!
眼前光影流转,空间的撕扯感再次传来,但比进入时轻微了许多,似乎“星核之契”后,他对这种穿梭有了一定的适应力。
下一刻,天旋地转的感觉消失。
他重重地摔落在冰冷坚硬的暗红色广场地面上。
回来了!落魂涧底,圣蛛广场!
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他瞳孔骤缩,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广场上一片狼藉!
墨长老之前布下的引导法阵已经彻底破碎,那些作为阵基的奇异矿石变成了黯淡的碎块。墨长老本人半跪在圣像基座前,那根短杖已经彻底断裂,他身上的暗青色长袍破碎多处,露出下面并非血肉、而是泛着金属与生物质混合光泽的、布满裂痕的躯体!他的嘴角溢出暗绿色的、类似能量的血液,气息萎靡到了极点,但一双眼睛依旧燃烧着不屈的墨绿色火焰,死死盯着广场入口的方向。
而在广场入口处,通往落魂涧上方的狭窄通道口,此刻已被彻底轰开、扩大!刺目的天光(似乎是正午?)混合着硝烟与尘土涌了进来。
通道口外,影影绰绰,站满了人!
左边,是数十名形态更加扭曲、气息更加暴戾、眼中暗金色光芒几乎凝成实质的半人半蛊怪物!它们簇拥着一个穿着破烂黑袍、浑身笼罩在浓郁黑气中、看不清面容、只露出一双猩红如血眼眸的枯瘦身影——那气息,与“腐心蚀骨”之毒同源,却更加深邃邪恶!正是黑苗一脉的堕落首领!
右边,则是七八个穿着样式奇特、闪烁着金属光泽贴身作战服的人类(或者说类人生物)。他们装备精良,手持造型科幻的枪械或能量武器,脸上戴着全覆盖式的战术面具,眼神(透过目镜)冰冷而高效,身上散发着与地球科技截然不同的能量波动。为首一人,身形高大,手中握着一柄不断吞吐着蓝白色电芒的长矛,矛尖指向墨长老,也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刚刚出现的云清朗。这些,显然就是“星空流亡者”!
而在两方势力稍后的位置,还有几个穿着现代特种作战服、但气质精悍、眼神锐利如鹰的男女,正谨慎地观察着局势——看其风格,与之前在小院和医院袭击云清朗的武装小队如出一辙,是那第三方“躲在阴影里的虫子”?他们似乎与星空流亡者并非完全一路,更像是在……合作或利用?
三方势力,竟然联袂而至,攻破了墨长老的防守,兵临圣蛛广场!
“呵……咳咳……”墨长老吐出一口暗绿色的血沫,看着突然出现的云清朗,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但更多的是催促与决绝,“小子……你……回来得……正好……也……不是时候……‘钥匙’已激活?好……带着它……走!从圣像后的密道……去髓液石室……带上你兄弟……离开这里!我来……断后!”
走?往哪里走?密道可能早已被对方知晓或封锁!而且,他云清朗,岂是抛下同伴、独自逃生之人?!
云清朗缓缓站起身。刚刚从“织星之间”归来,身上还残留着星辉的气息,胸口“星核印记”微微发烫,全新的力量在体内奔腾。他看着气息奄奄却战意未消的墨长老,看着通道口外那虎视眈眈、散发出令人作呕与心悸气息的众多强敌,一股冰冷的、混合着新获力量的自信与守护决心的怒火,在胸中熊熊燃起!
他挡在了墨长老身前,目光平静却锐利如刀,扫过通道口外的每一张面孔(或面具),最后,落在了那黑苗首领和星空流亡者头领身上。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回荡在骤然寂静下来的广场上,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与……淡淡的、源自星海的威压:
“此乃圣地,先祖安息之所,岂容尔等魑魅魍魉玷污?”
“要战,便战!”
“今日,云某在此,谁敢踏前一步,伤我守护之人,觊觎圣蛛之物——”
他抬起右手,掌心向上,胸口“星核印记”光芒大盛,与身后圣蛛巨像额头的弯月凹痕遥相呼应!广场地面那些黯淡的法阵残余纹路,竟也随之微微亮起!
“——便请先问过我手中这‘星辉’,答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