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周姨没说要请几天假吗？”
方琉璃本就秉持着躺平的生活态度，对照顾孩子和操持家务这类事向来兴致缺缺。
所以当初才提议请人来家里帮忙照看孩子们。
如今孩子们渐渐长大，肖茹儿也回到特殊部门继续工作，家里便仅剩下周敏一人帮忙打理日常家务。
“她儿媳妇生病她才回去的，估计两三天差不多就能回来吧。我晚点打电话问问。”
文丽萍对此倒没有太过在意，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牵着孩子们便出门了。
在文丽萍看来，家里的事务不算繁重。
有她和母亲两人料理，完全能够应付得来。
可方琉璃却坚持要请人帮忙，文丽萍觉得这是儿媳心疼她和母亲。
所以才执意要请人来家里帮忙照料。
……
“什么？你说周敏住院了？”文丽萍握着听筒的手不自觉地收紧，语气中满是难以置信。
再次向电话那头确认。
这怎么可能呢？
周敏才回家两天，走的时候还精神抖擞的，一切都好好的呀。
方琉璃手中正握着刚从花园精心剪回来的鲜花，听到文丽萍对着电话大声询问，心中顿时涌起一阵不安。
待文丽萍颤抖着手挂断电话后，方琉璃赶忙上前，轻轻扶住她的手，关切地引导她坐下。
“妈，周姨家发生什么事了？您先别激动，咱们慢慢说。”
方琉璃放下手中的鲜花，声音轻柔而安抚地问道。
文丽萍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的震惊与担忧。
这才将从电话亭邻居那儿听来的话复述出来。
“周敏今早被儿子儿媳给打住院了，听说是他们跟你周姨要钱，你周姨跟他们吵起来了……”
方琉璃对周敏家里的情况也知晓一些。
周敏和文丽萍年纪相仿，育有两个儿子，膝下还有好几个孙子孙女。
她老伴儿早早就离世了，这么多年来，全靠她一个人辛苦挣钱，才给两个儿子都娶上了媳妇。
如今退休了，她还出来工作，无非就是想补贴补贴孩子们。
两人没再多耽搁，匆忙拎上准备好的补品，便朝着医院赶去。
还没走到病房，就听到一阵尖锐的哭闹声传了过来。
“你这个老不死的，算什么东西？偏心都偏到咯吱窝里去了！
“老二家生孩子的时候，你又是买鸡，又是买鸡蛋，还给钱。
“可轮到我生小宝的时候，你给了什么？
“不但啥都没买，连家都不回，更别提伺候我坐月子了。还是我妈大老远跑来伺候我……”一个女人用尖锐刺耳的声音大声喝骂着。
文丽萍气得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肯定是周敏大儿媳妇，她说这些话也不怕亏心。
“老二家就生了一个孩子，她倒好，前前后后接连生了三个。
“生最小那个的时候，周敏已经来咱们家帮忙了，肯定没时间回去伺候月子呀。
“再说了，她生前面两个孩子的时候，不都是周敏一手操持的吗？
“这人怎么如此没良心！”
文丽萍和周敏在同一家医院共事多年，又都是同龄人，平日里话题自然就多，对周敏家里的情况也算是比较了解。
其实周敏原本也不希望大儿子两口子生那么多孩子，毕竟大儿媳身体本就不太好，生多了孩子对她身体损伤很大。
可惜，儿子和儿媳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一门心思地接连生育。
这时，病房里突然传出一声清脆的巴掌声。
方琉璃一听，赶忙拉着文丽萍快步走进病房。
推开门，只见一个年轻男人站在一个面目扭曲、表情狰狞的女人面前，他的手掌还停留在半空中，双眼布满血丝，眼神中透着愤怒。
随着女人的脸颊上逐渐浮现出清晰的手指印，下一秒，年轻女人扯着嗓子嗷的一嗓子，像发了疯似的张开两只手朝着男人扑了过去。
方琉璃只匆匆瞥了一眼，便看出这个男人应该就是周敏的大儿子。
他的面容与周敏有几分相似。
不是说周敏是被儿子儿媳一起打住院的吗？
方琉璃看着眼前这一幕，觉得这个儿子似乎还没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起码在这种情况下，还知道维护自己的母亲。
文丽萍绕过正在厮打的两人，快步来到周敏的病床前。
只见周敏额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丝丝血迹从纱布中渗透出来，显得格外刺眼。
她虚弱地靠在床头，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眼神中满是悲伤与无助。
在看到文丽萍和方琉璃时，她下意识地扶着床，想要挣扎着起身。
“你别动，躺着。”
文丽萍赶忙伸手按住她，眼中满是心疼，仔细查看她身上是否还有其他伤口。
除了额头上的伤，周敏的胳膊上还有一大块淤青，明显是被硬物砸伤的。
周敏性格向来温和柔顺，这些年在四合院帮忙照顾大宝、二宝，之后又悉心照料大双、小双。
方琉璃一直都很喜欢她，每年的节假日，都会想尽办法给她送些贴心的礼物，或者直接给些钱表达心意。
文丽萍看着周敏身上的伤，心疼得眼眶泛红，忍不住埋怨道：
“你呀，怎么就这么能忍，他们这样对你，你也不早点说。”
周敏嘴唇颤抖着，声音微弱地说：
“我……我能说啥呀，都是一家人，我不想把关系闹得太僵，怕影响孩子们。”
“你就是太能忍，才让他们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你呀！咱们都多大年龄了，为了孩子们付出了整个青春，现在还要忍吗？你有什么打算，你说说。”文丽萍自己的日子过的舒心，也希望身边的人也能把日子过好。
周敏肩膀抖动，默默地擦脸上的泪痕。
无数的心酸涌上心头。
文丽萍轻轻拍了拍她手，给予她安慰。
周敏大儿子和媳妇渐渐停下来，两人都喘着粗气，主要是女人动手打，男人护着自己不被打。
男人从打了女人那一巴掌之后，就没再对女人动手。
方琉璃和文丽萍都看得出来，男人平时肯定不敢对女人动手。
文丽萍走到周敏大儿子面前，冷冷地说：“大涛，你妈年纪大了，受不住你们这么打她。
“你爸走的早，你妈一个人带大你和你弟弟不容易。这些年你妈没少帮你们吧！
“你就是这么回报你妈吗？你看看她现在成什么样子了？你的良心呢？”
她说到后面，声音里带着颤抖。
陈秀红当年也是一个人带大了文家三兄妹，那种苦，她比谁都清楚。
无数个夜里，她都能感觉到母亲没有睡，却安静地躺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