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的竹林茂密幽深,晨雾尚未完全散去,竹叶上的露珠滴落,发出细碎的声响,恰好掩盖了谈话的痕迹。凌风按约定抵达时,赵刚已站在竹林中央的石桌旁,神色比在安全部门时更加凝重,手中捏着一份密封的卷宗,指尖微微泛白。
“赵教官,找我来有何事?” 凌风走上前,空间能量下意识扩散,确认周围无任何监听或窥探的痕迹。授勋后的危机感仍未消散,他不敢有丝毫大意。
赵刚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将手中的卷宗递了过去,声音压得极低:“这是‘拂晓行动’的补充调查报告,只有你、卫部长和我有权查阅。”
凌风接过卷宗,入手沉重。拆开密封蜡,里面的纸张上记录着此次被捕人员的详细关联网络,用红笔标注的姓名旁,密密麻麻写着备注,大多是 “疑似关联高层”“背后存在保护伞”“资金流向不明” 等字样。他快速翻阅,心中的不安逐渐扩大 —— 被抓捕的赵凯、李默等人,在整个关联网络中,仅处于中下层。
“这些标注是什么意思?” 凌风指着其中一处 “疑似关联长老会次席” 的备注,语气凝重。
赵刚叹了口气,走到石桌旁坐下,目光扫过周围的竹林,确认无人后才开口:“这次‘拂晓行动’,我们清除的只是冰山一角。李默、赵凯之流,不过是摆在明面上的棋子,真正的核心,那些隐藏在高层、职位更高的‘钉子’,还未暴露。”
“高层?” 凌风心中一震,手中的卷宗险些滑落,“您是说,长老会内部还有勾结深渊的人?而且职位比李默还高?”
“不仅是长老会。” 赵刚摇了摇头,眼神中满是忧虑,“学院的行政体系、导师团队,甚至安全部门内部,都可能存在隐藏的钉子。他们远比李默等人狡猾,隐藏得更深,与深渊的勾结也更隐秘,或许不是直接参与交易,而是提供情报、篡改记录、甚至在关键时刻制造混乱。”
凌风的后背泛起寒意。他原以为 “拂晓行动” 的成功,已经重创了内部蛀虫与深渊的勾结网络,却没想到,这只是触及了皮毛。那些隐藏在高层的钉子,如同埋在学院根基下的定时炸弹,随时可能引爆。
“为什么不一起调查?” 凌风不解,“既然已经掌握了部分关联线索,完全可以顺藤摸瓜,将他们一网打尽。”
“做不到。” 赵刚的语气带着一丝无奈,“这些人太过隐蔽,没有直接证据,而且背后牵扯的利益链极其复杂。有些高层表面上是学院的功臣,威望极高,贸然调查只会引发更大的动荡;更重要的是,我们不确定安全部门内部是否有他们的人,一旦打草惊蛇,他们很可能销毁证据,甚至反过来污蔑我们,到时候局面将难以控制。”
他顿了顿,补充道:“李默在审讯中,多次提到‘上面有人’,但无论我们用何种方法,他都不肯透露具体是谁。结合卷宗中的资金流向和通讯记录分析,这些高层钉子不仅隐藏得深,而且彼此之间可能存在联络,形成了一个隐秘的网络,专门为深渊输送利益,同时巩固自己的权力。”
凌风握紧了卷宗,纸张边缘被捏得褶皱。短暂的胜利喜悦彻底冷却,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凝重。他终于明白,授勋时卫峥所说的 “更大的风险”,不仅是深渊的报复和内部同情者的暗算,更包括这些隐藏在暗处的高层钉子 —— 他们拥有更高的权力、更广泛的人脉、更缜密的计划,一旦出手,将是致命的打击。
“这份关联网络,就是一份‘未尽的名单’。” 赵刚的声音带着沉重的分量,“上面标注的每一个疑似人员,都是我们接下来需要调查的目标。但这份调查,比之前更加危险,我们不能动用安全部门的公开力量,只能依靠少数可靠的人,秘密进行。”
凌风抬起头,与赵刚的目光相遇,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您希望我和夜枭,继续调查这份未尽的名单?”
“除了你们,我找不到更合适的人。” 赵刚点头,语气诚恳,“你拥有‘破暗令’,可以调阅部分机密档案,空间能力擅长隐秘探查;夜枭行事低调,独来独往,不易引起注意。你们的有限契约虽然冰冷,却足够高效,而且你们已经证明了自己的能力和忠诚。”
他从怀中取出一枚微型记忆晶体,放在石桌上:“这里面是我私下整理的疑似人员资料,包括他们的日常行踪、兴趣爱好、人际关系网,还有一些未公开的疑点。这些资料不能存入学院系统,只能由你们私下保管。”
凌风拿起记忆晶体,入手冰凉。他知道,接下这份资料,就意味着接下了一份极其危险的任务。那些隐藏在高层的钉子,一旦发现有人调查自己,必然会动用一切力量进行反扑,甚至不惜痛下杀手。他和夜枭,将从对抗中下层蛀虫,直接升级为与高层势力交锋。
“学院高层知道这件事吗?” 凌风问道。
“卫部长知情并默许,但其他高层暂时不能透露。” 赵刚解释道,“我们需要证据,确凿的证据,只有当证据足够撼动那些钉子的根基时,才能让学院高层下定决心,进行第二次清除行动。在这之前,你们的调查必须绝对隐秘,不能暴露任何痕迹。”
凌风沉默了。他想起了星辰铁小队的成员,想起了苏婉担忧的眼神,想起了夜枭那句 “阴影已至”。如果继续调查,不仅他自己会陷入更深的危险,小队成员也可能被牵连。但如果不调查,那些隐藏的钉子将永远存在,学院的安全将始终受到威胁,之前的努力也可能付诸东流。
“我需要和夜枭商量。” 凌风最终说道。他不能独自做决定,这关乎他和夜枭的安危,也关乎整个调查的成败。
“可以,但务必尽快给我答复。” 赵刚理解地点点头,“时间不等人,那些钉子很可能已经察觉到李默等人背后的关联,正在想办法掩盖痕迹,甚至可能对你们动手。”
他站起身,拍了拍凌风的肩膀:“我知道这很危险,但学院需要你们。记住,无论遇到什么情况,我和卫部长都会是你们的后盾,虽然我们不能公开支持,但会在暗中提供必要的帮助。”
赵刚离开后,凌风独自站在竹林中,晨雾渐渐散去,阳光透过竹叶的缝隙洒下,却照不进他心中的阴霾。他握紧手中的记忆晶体和卷宗,心中五味杂陈。
胜利的喜悦早已荡然无存,只剩下对未来的沉重与警惕。这份未尽的名单,如同一条毒蛇,潜伏在学院的阴影中,随时可能发起致命一击。而他和夜枭,即将成为直面毒蛇的猎手,稍有不慎,便会粉身碎骨。
他取出传讯器,给夜枭发去一条加密信息:“老地方,有要事相商,关乎未尽之险。”
片刻后,夜枭回复:“知晓,亥时见。”
凌风收起传讯器,转身走出竹林。阳光刺眼,却让他感到一阵寒意。他知道,从接下这份记忆晶体的那一刻起,一场更加凶险、更加隐秘的战斗,已经拉开了序幕。而这份未尽的名单,将成为他和夜枭接下来的唯一目标,也是最危险的枷锁。
冰山一角,隐患深藏;未尽名单,杀机四伏。凌风的脚步沉稳而坚定,心中却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他清楚,这场战斗远未结束,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而他,必须迎难而上,哪怕前方是万丈深渊,也要为学院,为自己,挖出所有隐藏的钉子,还学院一个真正的清明。
隐秘调查,悄然开启;高层暗影,亟待肃清。凌风的身影消失在竹林尽头,心中已经开始规划下一步的行动。他知道,这将是一场漫长而危险的旅程,但只要他和夜枭坚守契约,谨慎行事,就一定能在这份未尽的名单上,划下一个又一个终结的符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