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骨针刺魂
时间在撞上獠牙巨口的刹那——碎了。
不是比喻。姬凰清晰地感知到时间的“质地”从流动的液体凝固成碎裂的琉璃。舷窗外，那些蠕动的心垢骤然定格，化作亿万张无声尖啸的人脸。
“护！”萧烈的吼声炸开时，血已从他七窍喷涌。
金棘不是生长出来的——是灵魂被撕成三百六十五缕丝，再编成绳。每一根棘刺抽出，就有一段记忆蒸发：五岁握刀的手温、十二岁第一次杀人的血腥味、某个星夜仰望时的茫然……全部在燃烧。
“老萧你——”雷豹的吼声第一次带上了哭腔。
“进。”姬凰只吐一字，食指“咔嚓”折断——她把自己的指骨按进了枢机玉台。
灵梭射入黑暗前最后一瞬，她瞥见入口刻字：
第七队杨磐，于此门内，弑亲证道。
——星海历七七四年·九月初七·亥时三刻
黑暗吞没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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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半枚军牌
光只够照亮三丈。
半枚染血军牌躺在污秽中，旁边墙上有干涸血字：
队长……快走……
它……在模仿……
最后几笔拖出长痕，像被拖走时指甲的绝望刮痕。
杨磐触到军牌的刹那——
残念炸开
‘磐子，回不去了。’老陈半边脸露骨，却在笑。他蘸着腹部的血在墙上写：‘它在模仿……学我们的一切……’
外面传来队友惨叫，夹杂着那东西模仿人类语调的咕哝：‘掩……护……我……’
‘它在找完美模板。’老陈独眼瞪大，‘但搞错了一件事——’
阴影涌来。
他“咔嚓”掰断军牌，一半扔出，一半攥进掌心——攥得指甲嵌进肉里。
转身面对阴影，咧嘴笑：
‘队长，记得告诉我娘……她儿子没怂。’
阴影吞没他前最后一帧：
黑暗中站起的人形轮廓，像极了杨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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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磐跪地，攥着军牌的手白骨隐现，呜咽无声却无泪可流。
“杨大哥……”雷豹想扶，手伸到一半停住——此刻的杨磐像一碰就碎的瓷器。
“别动。”姬凰声音冰冷，“看周围。”
光，照亮了五个无面镜像——和他们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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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镜像杀局
战斗瞬间爆发。
镜像不受认知偏差影响，且在“优化”——剔除所有不完美。
萧烈的金棘网被绞碎——他的守护有杂念，镜像的守护纯粹如冰。
雷豹肩骨“咔嚓”裂响，林枫虎口迸血。
“它们在进化！”扳手额头冒汗，“比我们快三倍！”
绝境中，姬凰突然停手。
锁链缠颈，她看着镜像：“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镜像微顿。
“我在想该不该阻止萧烈燃烧，在想带你们来这里对不对。”她竟笑了，“这些‘杂质’，让你很烦吧？”
锁链松了。
“但你模仿不了——”姬凰一字一句：
“明知会输，依然亮剑的愚蠢。”
“攻它们‘不会犯错’的缺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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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枫弃刀，左手攥住刺来的刃——噗嗤！血溅三尺。
他咧嘴笑，满嘴是血：“老子就喜欢用肉接刀。”
右手旧短刀捅进镜像心口。
雷豹扔棍，张开双臂扑抱：“来！抱一个！”
镜像卡壳的0.3秒，头槌砸裂镜面。
“老子打架，靠的是——”他得意地吐了口血沫，“不按常理出牌！”
扳手扔石块：“算这个的落点。”
镜像计算时，生锈铁钉刺入其灵枢节点。
“过度依赖计算，”扳手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就会忘了直觉快0.3秒。”
萧烈按了按心口——羁绊露珠在跳。
镜像模仿，却摸到一片空。
金棘温柔缠上镜像——不是绞杀，是拥抱。
“你学不会这个。”他轻声说，“因为守护……要甘愿当燃料。”
镜像在拥抱中化作光尘。
姬凰的镜像自己松开了锁链，镜面泛起涟漪——像困惑，又像释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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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顿悟时刻
五枚“心垢结晶”悬浮空中。
“镜像是被‘不完美的人性’瓦解的。”姬凰轻声道。
杨磐抬头，眼眶红得滴血：“老陈最后……在笑。”
姬凰共鸣军牌残留波动。
老陈未说完的话显现：
完美的容器，不是‘毫无瑕疵’……
是‘能装下所有瑕疵，却不破裂’。
就像……
爱过的人。
波动中断。
扳手突然颤声：“镜像有新陈代谢痕迹——它们是被创造的生命体。孽胎零柒刚刚‘造人’了。”
死寂。
雷豹干笑一声：“所以那玩意儿……是个特别会仿冒的裁缝？”
“是失败的造物主。”扳手纠正。
萧烈闷哼一声。
众人看去——他掌心灰败棘根处，探出两点带伤痕纹路的绿芽。
不是淡金色，是草木本色。
他看向姬凰，微微点头。
我还活着。且，悟到了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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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兄弟呼唤
“现在怎——”雷豹话未说完。
残骸深处传来叹息，用杨磐二十岁时的青涩嗓音：
“磐子……”
“你终于来了……”
“第七队的兄弟……都在这里等你……”
“酒温好了……是你娘酿的杏花酒……我偷藏了一坛……就等着今天……”
杨磐虎躯剧震。
军牌突然滚烫——烫得掌心“滋啦”作响，皮肉焦烟冒起。
他不松手。
死也不松。
那声音转成老陈临死前的血沫笑腔：
“队长。”
“告诉那东西——”
“我们第七队——”
“没有怕死的孬种，只有还没喝够的兄弟！”
笑声在残骸深处回荡，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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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抉择时刻
死寂中，雷豹先开口：“杨大哥，那声音……”
“不是老陈。”杨磐声音沙哑，“至少，不全是。”
“但可能是他的残念。”林枫收刀入鞘，“第七队全军覆没于此，若有人残魂未散……”
扳手快速分析：“两种可能。一：老陈残魂被困，借怨恨场共鸣发声求救——概率31%。二：孽胎零柒读取军牌记忆，模拟出的诱饵陷阱——概率67%。剩余2%为其他未知情况。”
“管他娘的是啥！”雷豹一瘸一拐站起来，“杨大哥，你说咋办？兄弟们都听你的！”
杨磐缓缓起身。
他摊开手掌——掌心焦黑的血肉与军牌锈迹黏在一起，分不清彼此。他看着那半枚军牌，看了很久。
然后抬头，看向姬凰：
“姬姑娘，你是领队。你说，接下来怎么走？”
姬凰没有立刻回答。
她目光扫过每个人：萧烈掌心新生的绿芽、雷豹肩上露出的骨茬、林枫缠满绷带的手、扳手眼底闪烁的数据流、杨磐那双滴血般的眼睛。
“我们是一个团队。”她最终开口，“所以这个选择，我们一起做。”
她伸出右手：“现在，每个人说出自己的想法。从雷豹开始。”
雷豹挠挠头：“要我说，管他真的假的，去了才知道！万一是老陈呢？咱能见死不救？”
林枫接道：“但若是陷阱，可能全军覆没。我的建议：留两人在此接应，三人去探查——最大限度降低风险。”
扳手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根据现有数据，分兵是最优解。但必须建立不受此地紊乱场干扰的联络机制——我建议用‘双频共振符’，一符破碎，另一符必碎，可作为紧急示警。”
萧烈沉默三息，言简意赅：“我跟杨磐去。”
杨磐猛地看向他。
萧烈与他对视，灰眸平静：“你一个人，会死。”
“我——”杨磐想反驳，却发现自己无法反驳。若真是陷阱，他一个人去，确实必死无疑。
最后，所有人的目光落在姬凰身上。
她闭上眼睛，三息后睁开。
“分兵。”她做出决定，“但不是杨大哥和萧烈两人去。”
“我们六个人，分成三队。”
“一队：杨大哥、萧烈，去声音源头探查——萧烈的金棘可感应情绪真伪，最适合辨别陷阱。”
“二队：我、林枫，继续深入核心——林枫的业火刀对怨恨类存在有克制，我需要他的战力。”
“三队：雷豹、扳手，留守灵梭建立接应点——雷豹的蛮力可在必要时暴力破开通道，扳手的术数可维持联络、分析数据。”
她看向众人：“有异议吗？”
雷豹张了张嘴，最终嘟囔：“……没。但姬凰，你和林枫两个人够吗？”
“够了。”姬凰看向残骸深处，“有些路，只能少数人走。”
扳手已经开始准备符箓：“双频共振符需要每人一滴血。另外，我建议每队携带一枚‘定位信标’——若遇险，可发射坐标，但也会暴露位置。”
“准备吧。”姬凰说，“一刻钟后，分头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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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临别
刻钟时间很短。
雷豹从储物袋里翻出一堆瓶瓶罐罐：“这是金疮药，这是回气丹，这是……他娘的这啥玩意儿？”他拿起一个标签模糊的小瓶，闻了闻，脸皱成一团，“操，过期了！”
“别什么都往袋子里塞。”林枫无奈。
“你懂啥！这都是宝贝！”雷豹强行把几瓶药塞进每个人怀里，“拿着！万一用得上呢？”
扳手认真检查每件法器：“传讯符、护身玉、照明珠……每人一套。另外，我优化了灵梭的防御阵法，应该能多撑两个时辰——前提是没人从外面暴力破拆。”
他说这话时，特意看了雷豹一眼。
雷豹瞪眼：“你看我干啥！老子像是会砸自家船的人吗？！”
“上个月在南柯墟，你喝醉后砸了三个柜台。”
“那是……那是柜台先动的手！”
众人短暂地笑了——虽然笑容很快消失。
萧烈默默走到姬凰面前。
他伸出手，掌心朝上。两点绿芽在昏暗光线下微微发光。
“给你。”他说。
姬凰摇头：“它们需要你才能生长。”
“不。”萧烈固执地伸着手，“你带着。若我……它们还能活。”
姬凰看着他灰眸里的坚持，最终接过——不是摘下，是小心翼翼地从他掌心“引渡”到自己的心田中。绿芽触到心田土壤的刹那，轻轻颤了颤，然后稳稳扎根。
“我会照顾好它们。”她说。
萧烈点头，转身走向杨磐。
杨磐正在最后检查装备——其实没什么好检查的，他的装备十三年前就该换了。
“萧兄弟。”他声音低沉，“此去凶险，你其实不必——”
“闭嘴。”萧烈打断他，从怀里掏出一块布，开始擦拭他的刀——动作笨拙，但认真。
杨磐愣住。
“你手在抖。”萧烈头也不抬，“擦干净，握稳。”
杨磐低头，发现自己的手确实在微微颤抖——不是恐惧，是某种更深层的东西。
他接过萧烈递来的刀，握紧。
手，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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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分兵
一刻钟到。
六人站在灵梭出口前。
“记住联络信号。”扳手最后叮嘱，“长三短二为遇险求救，两长一短为发现目标，连续短促为立刻撤离。若信号中断超过三十息——默认该队覆灭，其余人自行决定是否救援。”
沉重的话语在舱内回荡。
姬凰深吸一口气：“出发。”
灵梭舱门缓缓打开。
门外，是深不见底的黑暗，和残骸深处那若有若无的……呼唤。
杨磐第一个踏出。
萧烈紧随其后。
接着是姬凰和林枫。
最后，雷豹和扳手站在舱门口，看着四道身影消失在黑暗的四个方向。
舱门关闭。
雷豹突然一拳砸在舱壁上：“他娘的……老子最讨厌等人！”
扳手默默回到控制台前，面前水镜玄光上，四个光点正在缓慢移动——代表四个人的定位信标。
其中一个光点，正朝着残骸最深处那个暗红色的巨大能量源靠近。
那是姬凰和林枫的方向。
另一个光点，则朝着另一个较小的、但波动诡异的能量源移动。
那是杨磐和萧烈。
还有两个光点留在原地——代表他们自己。
扳手盯着屏幕，突然开口：
“雷豹。”
“干啥？”
“你上个月喝醉砸柜台时……其实是我在酒里加了点‘情绪放大剂’。”
雷豹猛地转头：“啥玩意儿？！”
“实验需要数据。”扳手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我想知道你在极端情绪下，战力增幅能达到多少。”
“所以你他娘的是故意的？！”
“数据很有价值。”扳手面无表情，“你的蛮力在愤怒状态下提升47%，但精准度下降62%。结论：你适合当开路先锋，不适合精细活。”
雷豹瞪着他，三秒后，突然大笑：
“行！算你狠！等这事完了，老子请你喝酒——不加料的那种！”
扳手嘴角微微上扬——几乎看不见的弧度。
“成交。”
两人再次看向屏幕。
四个光点，还在移动。
而在残骸最深处，那团暗红色的能量源……似乎，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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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末抉择】
分兵已成定局。但危险刚刚开始。
此刻，你最关注哪一队的命运？
A. 杨磐与萧烈·兄弟的真相
他们将直面“兄弟的呼唤”——那到底是老陈残魂的求救，还是孽胎零柒的致命陷阱？段评预测他们的发现。
b. 姬凰与林枫·核心的黑暗
他们将深入残骸最深处，直面孽胎零柒本体。林枫的仇恨与姬凰的佛法，将如何应对这个“失败的造物主”？段评推测战斗方式。
c. 雷豹与扳手·接应的危机
留守灵梭的二人，真的安全吗？当危险从背后袭来，这对“武力与智力”的组合将如何应对？段评设计他们的防御方案。
你的关注，将影响下一章的侧重描写。得票最高的队伍，将在143章获得更详尽的剧情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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