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凡是能在绝境里突破的人，都是天才。”
——“屁！明明是活腻了才会在绝境里乱点技能树。”
——“那你呢？”
——“我？我选择挂机装死。”
——“……所以你活到了现在？”
——“当然，苟道修炼第一宗旨：会躺！”
空气仍然混浊，血腥味浓烈得让人喉咙发紧。
张东宇喘着粗气，双目血丝布满，却能感受到那股陌生的力量在体内缓缓流淌。
背后的龙魂虚影比以往更加凝实，脊骨宛如镶嵌在他血肉里的锁链，一息息间传出滚烫灼热。
“呼……这就是八阶的门槛？”
他低声自语，声音里带着一丝讶然。
苏巧巧倚着断石，擦去嘴角的血迹，讽刺道：“好啊，别人升级都靠闭关，你倒好，挨揍挨出来的，真有你的。”
“闭嘴吧，”张东宇翻了个白眼，“你当我想？差点被那东西打死，亏得你还有心情损我。”
“废话，不损你我还能干嘛？伤成这样，总得找点乐子。”苏巧巧回怼，握紧灵刃，眼神里透着倔强。
殷珩雪却没参与嘴炮，而是凝视着前方被封锁的空间。
她语气冷静：“刚刚的封锁，不可能永远存在。我们必须趁这段时间，找到下一个突破口。”
镜流璃寒擦拭长戟断裂的刃锋，语气淡漠：“红衣人撤走，并不代表危险消失，反而说明背后那股力量正在观察我们。”
四人的身影，在残破的试炼场中格外渺小，却无比坚定。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数据井”中。
张知见正靠在光墙边，翘着二郎腿，神色嚣张：“呼……封锁完成，耗我这么多运算力，要是再来一次，我就申请罢工。”
苏言微微一笑，安抚般开口：“辛苦你了。不过很奇怪，刚刚的逻辑链似乎不止是防御，还有某种……筛选功能？”
“筛选？”张知见挑眉，“哈，我还以为你是中二病发作，结果真被你看出来了？是的，那条逻辑链像是在分层过滤，所有踏入秘境的人都被迫走固定路径，唯独——”
话未说完，她顿了顿，嘴角勾起：“——唯独我们的家伙们，触发了另一组数据，差点引火烧身。”
苏言神色微敛，低声呢喃：“若真是筛选，那是谁在背后决定筛选标准？骁吗……还是另有其人？”
她们并不知道，这个疑问的背后，正是骁暗藏的布局。
试炼场另一侧，随着更多龙魂觉醒者闯入，空气中弥漫的危险愈加浓烈。
这些觉醒者并没有遭遇红衣人那般的碾压，而是循规蹈矩地闯过一道又一道关卡。
烈焰机关、幻象迷宫、甚至以灵魂为赌注的棋局……
每一道考验都险象环生，却依旧有人成功突破，欢呼着走向更深处。
看似公平，却暗藏着某种残酷的必然。
张东宇四人望着那些逐渐深入的身影，神情各异。
苏巧巧撇嘴：“哈，他们走得可真顺。我们就跟踩了地雷似的。”
张东宇叹气：“别酸了，也许是我们运气好。”
殷珩雪眯起眼，冷声道：“若真是运气，我宁愿不要。”
镜流璃寒缓缓点头，声音冷冽：“这是筛选。越顺利，越可怕。”
空气再次陷入沉寂，只有血液滴落的声音清晰可闻。
秘境深处，骁的影子潜伏不动。
他注视着那一个个“通过”的觉醒者，眼中流露出冷漠与耐心。
“很好……继续前行吧。”
“新的九阶，将在我定义下诞生。”
然而，在他的目光触及张东宇的刹那，却微微一顿。
那一丝未彻底成型的八阶波动，像是他眼底的一根刺。
骁没有立刻出手，而是低低咆哮：“……猎物，总得让它跑远些，才有狩猎的价值。”
虚空震颤，秘境中的风声变得更加低沉，仿佛预告着一场更大的风暴。
——“我怎么觉得这秘境越来越像某种大型菜市场？”
——“错了，是大型搏击俱乐部。”
——“……区别在哪？”
——“搏击俱乐部收门票，菜市场连命都收。”
棋局空间内，张东宇等人还在寻找破解出口。
漫天棋盘的光纹在脚下交织，黑白子像是活物般不断挪动，时而凝聚成人形幻影扑杀，时而化为一堵堵厚实的墙壁挡在前路。
苏巧巧喘着气，灵刃划出残影，将冲来的幻影斩断，却仍忍不住咒骂：“妈的，这是什么变态规则？一步没走对，全队跟着受罚！”
张东宇抬手擦去额角的汗，吐槽道：“棋局空间嘛，讲究的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别怪我没提醒，如果再乱走，你就是我们四个的团灭元凶。”
“你敢！”苏巧巧眼睛一瞪，灵刃闪着寒光。
殷珩雪却压低声音：“别吵，这些棋子……在呼应某种外部节律。”
镜流璃寒目光冷冽：“也就是说，我们被人‘观棋’。”
空气一瞬间安静下来，四人都感受到那股无形的压迫感。可他们并不知道，这份诡异正是牵动着秘境更大的漩涡。
秘境外部。
随着越来越多的觉醒者闯入，混乱已彻底失控。各大世家与散修势力为了所谓的“传承”血战不断，灵息交织，秘境边缘甚至隐隐震动。
律法部在外的监测石镜一片警报。
数名律使焦急上报，影像迅速传入天恒城的议政堂。
天玥站在殿前，目光凝冷，静静看着石镜中那一幕幕血战。
一名副律使低声汇报道：“殿下，秘境内出现大量觉醒者相互厮杀，局势已不可控。若不制止，恐怕会波及更多人。”
天玥眉头紧锁，冷声道：“秘境本是试炼之地，怎会变成修罗场？”
另一名长老沉声道：“此秘境从未有过先例，也许本就暗藏瑕疵。可……眼下已非讨论根源之时。”
殿堂寂静片刻。天玥垂眸，眼神逐渐凌厉：“既如此，就派屠肃进去。”
她话音一落，角落里一名身影缓缓走出。
那人高大魁梧，眉目间冷硬肃杀，一身黑金铠甲包裹，背负狭长巨刃，气息沉稳如山。
正是界皇近侍龙魂八阶——屠肃。
“殿下。”屠肃单膝跪地，声音如铁。
天玥沉声道：“率律法部卫队，入秘境镇乱。若有人妄图挑衅律法，格杀勿论。”
屠肃眼中寒光一闪，肃然应下：“遵令！”
下一刻，黑金甲光芒一闪，屠肃与其麾下数十名律法部卫队踏入秘境，杀机如刀，直扑混乱中心。
棋局空间内。
张知见和苏言还在另一侧的光墙前，运算数据不断重组。
张知见翻着白眼：“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大了，整个棋盘都在震。啧，东宇他们肯定还以为是自己走错了步，殊不知外面已经快变菜市场了。”
苏言温声道：“但这棋盘震荡，反而让我们看到了一条隐藏的逻辑线。似乎……这场混乱，也在推动这里的规则。”
“哈！所以说啊——”张知见冷笑一声，语带玩味，“有人在下棋，但所有人都还当自己是棋手。殊不知，自己就是棋子。”
苏言愣了愣，却轻轻摇头：“不急，下结论太早了。眼下，还是先找到那条可供突破的缝隙吧。”
她的声音温和，却透出一股异样的凝重。
而在秘境深处，那股庞大而模糊的存在仍旧静静沉睡。
没有人知道，空气中若隐若现的低吼正是骁的本能回响。
此刻，他并未显露主导，只是漠然注视那一幕幕纷乱。
他仿佛在等待，等待某个“变量”显露出值得狩猎的锋芒。
——“你们说，一个八阶和另一个八阶打起来，会不会场面很壮观？”
——“壮观个屁！我们这种小喽啰，连观众席都没得坐。”
——“……那要是打着打着，有人顺便突破了呢？”
——“那我们就恭喜他，提前订好棺材。”
秘境深处，杀伐声震耳欲聋。
屠肃率领律法部卫队杀入，横扫一片混乱，但很快便引来了阻拦。
几名同样来自顶尖世家的八阶觉醒者站了出来，眼神阴冷。
“律法部想独占机缘？真当我们是摆设？”
“屠肃，别以为你是律法部的鹰犬，就能随意横行！”
话音未落，三股八阶灵息轰然爆发。空气骤然凝固，灵息如同重锤，狠狠压下。
屠肃冷哼一声，背后黑金巨刃出鞘，灵魂震荡间，杀机扑面。
“律法所至，谁敢违抗！”
下一刻，八阶对轰！
血色的光芒在石壁间炸裂，空间被硬生生震出裂纹。
屠肃巨刃劈下，气息如山崩海啸，将对手逼退三步；可另一侧，一名赤甲八阶双拳如铁，轰得屠肃胸口一闷，鲜血几乎喷出。
“屠肃！你也不过如此！”
四周观战者惊呼不已，眼神贪婪，似乎在等待他们两败俱伤，好坐收渔利。
然而，就在激战最激烈之时，秘境石壁忽然浮现血色纹路。
那些纹路宛如蛛网，顺着屠肃与赤甲八阶的交锋处蔓延，骤然将两人笼罩。
轰——！
那一瞬间，屠肃只觉灵魂深处传来无法言喻的震动。
体内灵息如洪流般狂涌，八阶的桎梏在猛烈交锋中被不断撕裂。
他浑身血液都在沸腾，耳边仿佛响起天地齐鸣。
“这……是九阶的门槛？”
赤甲八阶同样感受到异变，脸色骤变，猛然后退。
可为时已晚，屠肃的气息节节攀升，巨刃斩下，直接将他逼退数丈，鲜血狂喷。
四周哗然。
“他要突破了！”
“在战斗中……竟然能触摸九阶？”
屠肃双目血红，身影宛如一尊古碑伫立，周身的血色符文不断涌入体内。
每一条符文都像是烙印，刻在他灵魂最深处。
他的嘶吼声响彻整个秘境，带着一种野兽般的痛苦与亢奋。
“给我——开！！”
轰隆！
气浪爆炸，整个秘境空间都震动起来。
屠肃的气息骤然跃升，跨越了八阶的桎梏，直入全新的境界。
九阶！
他站在血雾之中，黑金巨刃散发无与伦比的威势，压得周围人几乎无法呼吸。
律法部卫队惊呼出声，满眼敬畏与狂喜。
“屠肃大人！他……他突破了！”
然而，没人注意到屠肃瞳孔深处，那抹若隐若现的血色印记。
它在灵魂深处缓缓扩散，像是某种异质的根须，悄然扎下。
屠肃自己只觉得力量无比澎湃，前所未有的畅快。
可在秘境更深的阴影里，一双远古巨兽般的眼睛缓缓睁开，冷冷注视着他。
“第一只……棋子。”
骁的低吼，震得虚空微颤。
与此同时，棋局空间中，张东宇等人被迫应对更疯狂的棋子攻势。
黑白子不断成形，杀意浓烈。
苏巧巧咬牙怒斩：“妈的，这棋盘怎么越来越疯了？！”
张东宇沉声道：“我不知道，但有一件事我能确定——外面，出大事了！”
殷珩雪神情一凛，镜流璃寒手中长戟紧握。
他们不知道的是，那股震荡，正是屠肃在另一侧完成了骁所定义的“九阶”。
——“有人突破九阶了，你们听见没有？”
——“听见了，还听见了我心口裂开的声音。”
——“我心口裂开，是因为我知道那不是我们。”
——“闭嘴，你们两个，等下别真裂开。”
——“放心吧，我已经把遗言写好了。”
秘境深处。
屠肃的气息翻滚如雷，宛如一座巨山压在众人心头。
他周身的血雾被气浪震散，黑金巨刃闪烁着让人不敢直视的锋芒。
“九阶……”
人群中传出颤抖的低语，随即是一片哗然。
有人双膝发软，几乎跪倒：“这……这是真正的九阶！律法部……律法部竟然出了九阶！”
也有人眼中闪烁着嫉恨与疯狂：“不可能！秘境怎会如此偏袒律法部？！”
屠肃冷冷环视四周，眼神像刀锋扫过，所有与他对视的人都下意识低下头。
他沉声开口：“一切机缘，皆由律法部掌控。谁敢妄动，死。”
那一瞬间，无数人心头一寒。
律法部卫队振奋无比，齐声呼喊：“恭贺屠肃大人踏入九阶！”
喊声震荡，掀起无比的威势。
然而，队伍中一名年轻律使却悄悄抬头，凝视着屠肃。
他敏锐地察觉到，在屠肃的灵息深处，有一缕不属于律法部的气息。
那气息冷冽、诡秘，像是从血色深渊里渗出的毒液。
“这……不太对。”年轻律使低声呢喃，手心满是冷汗。
可在四周雷动般的欢呼声中，他的声音显得如此渺小，最终被淹没。
与此同时，棋局空间内。
黑白棋子化作的幻影越发狂暴，它们的攻击频率骤然加快，仿佛被某种外部力量刺激。
每一次碰撞，都比先前沉重数倍。
苏巧巧气喘吁吁，手中灵刃几乎快要脱手：“这棋局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东宇勉强挡下迎面扑来的棋子，脚下一滑，差点被逼退到棋盘边缘。
“我怎么知道？！感觉像是……有人在外面搅动风云，我们在这儿被殃及池鱼！”
殷珩雪冷声道：“不，这不是单纯的殃及。棋局的反应……是在‘庆贺’。”
“庆贺个屁！”苏巧巧怒吼，手中灵刃猛然爆出一道强光，将三颗棋子斩碎，“我看它是想庆贺我们全死！”
镜流璃寒神情冷峻，长戟划破棋盘纹路，冷声道：“不论庆贺还是毁灭，我们必须找到出路。”
他们不知道，这一切异动正是屠肃在外部突破九阶引发的震荡。
秘境更深处。
骁的瞳孔缓缓张开，冷漠而庞大的意志扫过整个空间。
他静静注视着屠肃，似乎在观察一件新铸的武器。
“很好……”
“第一只棋子，已立。”
低沉的嘶吼声，化为无形的波动，蔓延至秘境每一处。
没有人能听清其中的深意，唯有空气愈发沉重，仿佛整个秘境正在向未知的深渊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