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冰原绝地，守护遗族
横跨大陆的远程传送，带来的空间撕扯感远超寻常。当陈序四人从剧烈的眩晕中恢复清醒时，刺骨的寒意已如同亿万根钢针，穿透护体灵光，直刺骨髓。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无边无际、令人灵魂都为之冻结的纯白。
天空是铅灰色的，低垂得仿佛要压到地面，鹅毛般的雪片无声飘落，却蕴含着足以冻裂法器的阴寒之力。大地被不知多厚的万古玄冰覆盖，光滑如镜，却又布满深不见底的冰裂缝隙，呼啸的寒风卷起冰晶，形成一道道接天连地的白色龙卷，所过之处，连空间都微微扭曲。这里的灵气稀薄到了极点，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狂暴、混乱、充满死寂意味的极寒能量，不断侵蚀着生灵的生机。
这里，便是生命的禁区——永恒冰原！
“运转功法，抵御寒气！不要轻易外放神识，此地有诡异之力侵蚀神魂！”玄玑真人经验最为丰富，立刻出声提醒。他手中的周天星盘散发出柔和光芒，形成一个淡薄的光罩，将四人笼罩，暂时隔绝了部分寒意。
陈序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吸入肺中，带来刀割般的痛楚。他全力运转《星河道典》，星辰金丹缓缓旋转，散发出温润的星辉，与柳萱的月华之力、玄玑真人的阵道光罩、素心仙子弹奏出的暖阳仙音交融，共同抵御着外界的极致严寒。即便如此，那无孔不入的寒意依旧让四人脸色发白，灵力消耗速度是外界的数倍。
“根据星盘指示，北冥之眼大致在此方向，约百万里之遥。”玄玑真人指着北方那更加昏暗、仿佛连光线都能吞噬的区域，脸色凝重，“此地空间结构极不稳定，无法长时间飞行，更无法动用大威力遁术，否则极易引发空间塌陷或被卷入冰煞风暴。只能徒步跋涉，或借助冰橇法器低速潜行。”
百万里！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徒步！众人心头都是一沉。这无异于一场漫长的酷刑。
“事不宜迟，出发吧。”陈序目光坚定，取出一件得自联盟库藏的、形如雪狼皮的御寒法器披上，当先迈步。每一步落下，坚冰都发出“咔嚓”的脆响，留下深深的脚印，旋即又被风雪掩埋。
接下来的日子，如同在炼狱中跋涉。冰原之上，没有昼夜之分，只有永恒的昏暗与酷寒。他们遭遇了能冻结灵力的“玄冥寒气”，躲过了吞噬一切的空间裂缝“冰噬魔口”，击退了由极寒能量凝聚而成的、没有实体却专伤神魂的“冰魅”，也曾被巨大的冰风暴追得狼狈逃窜，躲入临时开凿的冰洞中苦苦支撑。
素心仙子的丹药和仙音成了救命稻草，柳萱的符阵一次次在危机关头构筑起临时庇护所，玄玑真人的星盘指引着相对安全的路径，而陈序则凭借星辰之体对能量的敏锐感知和系统的危险预警，屡次带领众人化险为夷。但环境的残酷远超想象，每个人的灵力都在飞速消耗，丹药储备快速减少，精神也时刻处于高度紧绷状态。
一月后，四人已是疲惫不堪，衣衫褴褛，面色憔悴。这一日，他们艰难翻越一座巨大的冰山后，眼前景象豁然一变。
前方不再是平坦的冰原，而是一片巨大的、由无数晶莹剔透、形状规则的巨大冰晶构成的……废墟？那些冰晶大的如同山岳，小的也有房屋大小，杂乱无章地耸立着，仿佛某种宏伟建筑的残骸。更令人惊异的是，这片区域的风雪似乎小了许多，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古老、苍凉、却又异常纯净的寒意。
“此地有古怪！”玄玑真人停下脚步，星盘指针疯狂转动，“能量流动异常有序，似乎……存在某种阵法残留？而且，这里的极寒能量中，蕴含着一丝微弱的……灵性？”
陈序心中一动，他体内的两块巡天镜碎片，在此地竟然产生了比之前更清晰的共鸣！尤其是那块较大的碎片，璇玑器灵的波动明显活跃了一丝。
“碎片……就在这里附近？或者……这里有与碎片相关的东西？”陈序低声道。
四人警惕地踏入这片冰晶废墟。越往深处走，气温反而不再下降，那股纯净的寒意中，灵性越发明显。四周寂静无声，连风声都消失了，只有脚步踩在冰面上的回响。
突然！
“嗡——！”
四周的冰晶同时亮起柔和的白光！一道道由寒冰凝结而成的符文从冰晶表面浮现，瞬间交织成一张巨大的光网，将四人困在中心！同时，一股强大无比的禁锢之力降临，让四人如同陷入琥珀中的飞虫，动作变得极其迟缓，连灵力运转都近乎停滞！
“不好！是陷阱！”玄玑真人惊呼，试图催动星盘破阵，却发现神识如陷泥沼。
就在这时，前方最大的那根冰晶柱后，缓缓走出两道身影。
这是两个“人”，但他们的样貌却与常人迥异。皮肤呈现出半透明的冰蓝色，眼眸是纯粹的冰白色，没有瞳孔，穿着由某种发光冰丝织成的简陋衣物。他们身上散发着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的极寒气息，却没有魔物的暴戾，反而有一种古老、纯净、带着淡淡悲伤的灵韵。他们的修为，赫然都达到了金丹后期！
“外来者……止步。”为首的那个高大冰灵开口，声音如同冰块摩擦，古老而晦涩，却直接响彻在四人的识海中，“此地乃‘冰魄遗族’圣地，不容亵渎。交出……你们身上那件……不属于此界之物，离开……可免一死。”
冰魄遗族？陈序心中巨震！从未听说过永恒冰原还有土着生灵！而且，他们竟然能感应到巡天镜碎片的存在？
“前辈息怒！”陈序强顶着庞大的压力，以神念回应，“我等并无恶意，来此只为寻找一失落的上古之物，用以对抗灭世魔劫，拯救苍生！此物或许与贵族有关？”
那冰灵空洞的眸子“看”向陈序，似乎能穿透他的身体，直视其丹田处的碎片。它沉默了片刻，冰冷的神念再次响起：“星辰的气息……镜灵的波动……果然……是那面镜子的碎片……但，还不够。”
它抬起冰晶般的手指，指向废墟深处：“想要得到认可，取走圣物，需通过……‘祖灵’的考验。证明你们……有资格承载这份力量，有意志……守护而非掠夺。”
考验？四人面面相觑。看来，这冰魄遗族，竟是上古时期守护巡天镜碎片的遗族！难怪碎片在此会有共鸣。
“如何考验？”陈序沉声问。
“三关。”冰灵毫无感情波动地说道，“第一关，勘破‘虚妄冰镜’，照见本心。第二关，承受‘万古寒潮’，淬炼意志。第三关，得到‘镜心’的认可，沟通祖灵。过，可得见圣物，甚至获得传承。败，则魂飞魄散，化为冰雕，永守此地。”
条件苛刻，失败即是死亡！
陈序看向柳萱三人。玄玑真人微微点头，素心仙子眼神平静，柳萱则对他投以坚定的目光。
没有退路。碎片近在咫尺，魔劫迫在眉睫。
“好！我们接受考验！”陈序斩钉截铁地说道。
冰灵不再多言，手一挥，困住四人的光网散去，但那股强大的禁锢感依旧存在，只是不再限制行动。它转身，向着废墟深处走去。另一个冰灵沉默地跟在后面。
陈序四人深吸一口气，跟了上去。他们知道，真正的挑战，现在才刚刚开始。这守护了碎片万古的遗族，其考验，必定凶险万分。但为了那最后的希望，他们必须闯过去！
穿过错综复杂的冰晶丛林，前方出现了一座完全由透明寒冰构筑的古老祭坛。祭坛中央，悬浮着一面模糊不清、却散发着难以言喻波动的冰镜虚影。
第一关，虚妄冰镜，就在眼前。
（第一百五十八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