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感知，牢牢锁定在养魂木根系深处，那股愈发清晰的空间波动上。
桑兰大祭司察言观色，见钟海明目光深邃地望着圣树根部，心中一动，小心翼翼地问道：“钟先生，可是发现了什么？”
钟海明收回部分心神，看向桑兰，直言不讳：“大祭司，贵寨圣地之下，似乎另有一处玄妙空间。方才我感应到一丝异常的空间波动，不知大祭司可知晓？”
“空间波动？”桑兰闻言，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惊疑，随即化为恍然与深深的敬畏。她与几位年长的长老交换了一个眼神，皆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动。
桑兰深吸一口气，语气变得无比肃穆：“钟先生果然非常人，灵觉敏锐至此。不错，我黑巫寨世代守护圣树，亦守护着圣树之下的一处古老秘境——‘巫神祭坛’。”
“巫神祭坛？”钟海明眉梢微挑。
“正是。”桑兰点头，脸上浮现出追忆与虔诚之色，“据寨中最为古老的羊皮卷记载，我黑巫寨的先祖，并非此界原住民，而是追随着巫神的脚步，自遥远的星空彼岸，通过这处祭坛迁徙而来。这养魂木，传说便是巫神赐下，用以稳固祭坛通道，滋养我族神魂的圣物。”
星空迁徙？巫神祭坛？
钟海明心中震动，这与他之前经历的巫神山葬星谷是否同一批人或者同一个人？从源初石板获得的信息，与星陨之地的传说，隐隐吻合！难道这黑巫寨的先祖，也与上古那场波及诸天的变故有关？
“这祭坛……如今可还能开启？通往何处？”钟海明追问。
桑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苦涩：“漫长岁月过去，祭坛的核心早已沉寂，通往星空的坐标也已迷失在时光长河中。如今，那里更像是一处传承之地，残留着部分先祖的巫法烙印和些许……我等无法理解的力量。历代唯有大祭司，在特定时日，凭借圣树（养魂木）的引导，方能勉强进入外围，获取微弱的传承，试图唤醒更多的祭坛之力，却收效甚微。”
她看向钟海明，眼神复杂：“先生对我寨有再造之恩，按寨规，本不应对外人提及此事。但先生既能感应到祭坛波动，或许……或许您便是古籍中预言的那个，能引动祭坛真正回应的人。”
预言？钟海明心中微动，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听到类似的词了。第一次是云素衣提到的“变数东来”。
“大祭司言重了。”钟海明平静道，“钟某只是对空间之力略有感知。若方便，可否容我一观？或许，我能看出些许端倪。”
他没有强求，将选择权交给了桑兰。毕竟这是对方族群的核心秘密。
桑兰再次与几位长老眼神交流，片刻后，她似乎下定了决心，重重点头：“先生于我寨恩同再造，更有可能是预言之人，若再隐瞒，便是我黑巫寨忘恩负义了！请先生随我来！”
她走到养魂木巨大的主干前，口中念诵起古老晦涩的咒文，双手结出繁复的巫印。随着她的施法，养魂木翠绿的枝叶散发出柔和的辉光，一道道如同经络般的绿色光流自树干蔓延而下，渗入地面。
嗡——！
地面微微震动，养魂木前方的一片空地，泥土如同水波般向两侧分开，露出了一道向下的、由巨大黑石砌成的阶梯，深邃不知通向何处。一股更加古老、苍茫，夹杂着淡淡星辰气息的波动，从阶梯深处弥漫开来。
这股波动与源初石板的共鸣，瞬间强烈了数倍！
“先生，请！”桑兰侧身让开，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眼神中带着期待，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钟海明对桑兰点了点头，没有犹豫，迈步踏上了黑石阶梯。
阶梯向下延伸，两侧石壁上刻画着早已模糊的壁画，依稀可见先民祭祀、星辰运行、以及一些难以名状的巨大身影。越往下，那股苍茫的星辰气息便越浓，仿佛踏入了时间的隧道。
约莫下行百余阶，眼前豁然开朗。
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出现在眼前。空间中央，是一座由某种暗银色金属构筑的、布满奇异花纹的圆形祭坛。祭坛约莫十丈方圆，表面刻满了更加复杂、更加玄奥的星辰轨迹与空间符文，许多地方已经黯淡，甚至出现了破损。
祭坛的中央，悬浮着一块半人高的、非金非玉的暗蓝色晶石，晶石内部仿佛有星云流转，散发出微弱的空间波动。这，便是整个秘境空间波动的核心源头！
然而，此刻这块晶石光芒极其黯淡，表面甚至出现了几道细微的裂痕。整个祭坛也显得死气沉沉，只有微弱的能量在那些符文轨迹中缓慢流淌，仿佛一个垂死的巨人。
钟海明能感觉到，源初石板传来的渴望与悸动，正是源于这块暗蓝色晶石！它似乎是一种极其珍贵罕见的空间属性本源晶石，对于修复和增强源初石板，有着难以估量的作用！
桑兰跟着走了下来，看着黯淡的祭坛，叹了口气：“这便是巫神祭坛的核心。漫长岁月以来，它的能量在不断流失，尤其是近百年，流失速度加快。我等想尽办法，甚至不惜以自身巫力温养，也仅能勉强维持它不彻底崩毁。影魔那邪祟此次觊觎养魂木，恐怕更深层的目的，也是想通过破坏养魂木，间接加速这祭坛核心的崩溃，至于他为何如此，我等便不知了。”
钟海明走近祭坛，伸出手，轻轻触摸在那块暗蓝色的晶石之上。
嗡！
就在他触碰的刹那，异变陡生！
他体内的四块源初石板同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尤其是那块“图鉴”石板，射出一道无形的信息流，瞬间与暗蓝色晶石建立了连接！
与此同时，那黯淡的暗蓝色晶石仿佛被注入了活力，猛地亮起！内部星云加速旋转，祭坛上那些黯淡的符文也逐一亮起，虽然依旧残缺，却散发出一种复苏的迹象！
一股比之前清晰百倍的空间坐标信息，夹杂着一些破碎的画面——无垠的星空，破碎的大陆，惨烈的神战……如同潮水般涌入钟海明的识海！
其中一道坐标，异常醒目，带着一种蛮荒、混乱，却又蕴含着无限生机与危险的气息，与“图鉴”石板中标记的“无尽魔渊”区域，隐隐呼应！
桑兰和随后跟下来的几位长老看到这一幕，全都惊呆了，随即激动得浑身颤抖。
“回应了！祭坛核心真的回应了！”一位长老老泪纵横，“先祖记载的预言是真的！当祭坛迎来命定之人，星辰将重新指引方向！”
钟海明缓缓收回手，眼中精光闪烁。他不仅得到了部分关于“无尽魔渊”更精确的坐标信息，更重要的是，他感觉到，只要他愿意，似乎能通过源初石板与这祭坛核心的结合，一定程度上“激活”这座古老的传送祭坛！
虽然远不足以进行星际传送，但或许……能开辟出一条稳定的、通往某个特定附属空间或者附近某个隐秘节点的通道？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那块暗蓝色晶石上。若是取走它，源初石板必然能获得极大修复和增强，但这祭坛，恐怕会立刻彻底崩毁。若不取，如此重宝近在眼前……
一时间，连他都有些难以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