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万卷阁顶层密室。
木清源和古藤真人亲自陪同,开启了最后一道封印。
“钟道友,林仙子,此盒内存放的,便是开派祖师青木真人留下的唯一一份关于东极幽谷的记述,以及他当年手绘的残图。”木清源神色郑重,“据祖师手札零星提及,他老人家当年是在探索一处上古战场遗迹时,意外被空间乱流卷入,才抵达那传说中的东极幽谷,并在谷底发现了青帝遗蜕的种子。此盒自祖师飞升后,便再未开启过。我等后辈,皆遵祖训,不敢亦不能探查幽谷所在。”
钟海明点头,上前小心打开盒子。里面只有两件东西:一块颜色暗沉、布满细微裂痕的兽皮地图残片,以及一枚光泽黯淡的青玉片。
他先拿起青玉片,神识沉入。
玉片中的信息流涌入脑海,是青木祖师留下的一段神念影像,画面断续模糊:
……无尽虚空乱流……坠落……灰暗的峡谷,弥漫着终年不散的寂灭死气与破碎的法则碎片……谷底中央,一点微弱的青色光华顽强闪烁……靠近,是一枚被苍青色古老树皮包裹的种子,半埋于漆黑的土壤中,周围散落着无数巨大的、已石化的狰狞骸骨……种子散发出微弱的祈求与守护意念……吾心生感应,立下心誓……
影像到此戛然而止,后面的关键部分似乎因岁月久远或刻意封印而缺失。
钟海明放下玉片,拿起那张兽皮残图。残图质地奇特,触手冰凉,上面用某种暗金色的线条勾勒出极其简陋的地形:一条扭曲的峡谷,峡谷底部有一个青色光点标记,旁边有几个模糊的古字——帝陨之心,契守之地。而在峡谷外围,标注着几个令人心悸的符号,旁边有小字注释:空间裂痕常现、法则紊乱、寂灭罡风、古战残念徘徊。
“东极幽谷,竟是一处上古战场遗迹的深处,而且环境如此险恶。”林婉清看着残图上的标注,面露忧色。
“祖师当年是元婴巅峰修为,凭借机缘和运气才抵达并带回种子。”古藤真人叹道,“如今那处空间坐标是否依旧稳定,环境是否更加恶化,皆未可知。且宗门有祖训,后世弟子不得主动探寻幽谷,以免惊扰遗蜕之源,或引来不测。”
“祖训是怕你们实力不足,枉送性命,更怕引火烧身。”钟海明放下残图,目光锐利,“但现在,是遗蜕本身出了问题,根源很可能就在幽谷。不去查,青芽迟早被拖死,青木宗气运亦会持续衰败。必须去。”
木清源苦笑:“钟道友所言极是。宗主出关后,也曾有此意,只是……”
“只是缺一个能去,且愿意去的人。”钟海明接话,“我们去。”
木清源和古藤真人对视,眼中既有感激,也有担忧:“钟道友,林仙子,那地方实在凶险,即便二位修为不凡……”
“我们有必须去的理由。”钟海明打断他,不仅仅是帮青木宗,更是因为鸿蒙鼎的感应和可能与娲皇的关联。“把你们掌握的、所有关于稳定穿越虚空乱流、抵御寂灭罡风、应对古战残念的方法和宝物,都准备好。三日后,我们出发。”
离开万卷阁,钟海明和林婉清回到别院。
“海明,那地方听起来太危险了。”林婉清眉头紧锁。
“危险,才可能藏着我们需要的答案。”钟海明摊开兽皮残图的拓印副本,手指点在那帝陨之心,契守之地的标记上,“帝陨……结合残缺契约的守护之意……我有个猜测。”
“什么猜测?”
“那截被斩断的巨木,当年守护的,可能就是帝陨之地,或者说,是某位陨落古帝的遗体或传承。契约内容是守护此地。但后来,发生了变故,可能是外敌入侵,巨木被斩,守护失败。契约因此破碎,但守护的执念和失败的怨念留在了巨木残骸中,化作了扭曲的烙印。”钟海明分析道,“青木祖师带回了种子,也等于把这破碎的契约和烂摊子带了回来。青芽作为种子新生,自然继承了这份扭曲的守护之债,但它根本不知道要守护什么,在哪里守护,只能被动承受反噬。”
林婉清恍然:“所以,我们去幽谷,不仅要探查环境,关键是要找到帝陨的真相?弄清楚到底要守护什么?或者,确认被守护之物是否已彻底消亡,让契约有个了结?”
“没错。”钟海明点头,“这是解决青芽问题的根本。也可能,会找到一些对我们有用的东西。”
木清源几乎掏空了宗门宝库的相关库存,更是将一套珍贵的子母虚空定位盘的主盘交给了钟海明,副盘留在宗门,以便在极端情况下保持微弱联系。
三日后,青木宗后山,一座古老的传送阵前。
木清源、古藤真人以及几位闻讯赶来的长老齐聚,面色凝重。
“钟道友,林仙子,万事小心。若事不可为,务必以保全自身为重,激活定位盘,我等会不惜代价接应!”木清源郑重道。
钟海明颔首,与林婉清踏入传送阵。阵法光芒亮起,空间之力开始扭曲。
他们的目的地,是传送到混乱虚空区域的边缘地带——断空城。从那里,再凭借残图指引和自身能力,寻找进入幽谷的路径。
断空城灵气狂暴混乱,修士鱼龙混杂,是冒险者和亡命徒的乐园。
钟海明和林婉清走出传送阵,立刻感受到了与青岚城截然不同的氛围。荒凉、混乱、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虚空尘埃和煞气。
按照计划,他们需要在这里购买一些补充物资,并打探一下最近那片混乱区域是否有异常动静。
刚在城中一家看起来还算规整的客栈住下不久,钟海明布在房间外的警示禁制就被触动了。
门外,是一个穿着黑色斗篷、气息阴冷、脸上有一道狰狞疤痕的金丹后期修士。
疤脸修士舔了舔嘴唇,眼中闪过贪婪和狠厉,抬手敲响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