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寂灭破妖·真龙尸骸
埋骨荒原深处，骸骨堆积如连绵山脉，巨大的翼骨斜插天际，如同支撑天穹的腐朽巨柱。空气中弥漫的血腥与煞气浓郁得几乎凝结成液态，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烧肺腑的刺痛。夏衍与云瑶的身影在骸骨的阴影中疾速穿梭，如同投入无垠血海的两粒微尘。
“就在前面！” 夏衍混沌色的眼眸穿透弥漫的暗红煞雾，锁定前方一座由无数巨大脊椎骨盘绕堆积而成的、形似巨巢的骸骨山丘。山丘顶端，一具庞大得令人窒息的暗金色龙骸盘踞其上！那龙骸体长不知几千里，仅剩的骨骼依旧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严与磅礴血气，暗金色的骨头上布满了玄奥的天然道纹，即便死去亿万年，其威压依旧让周围的空间微微扭曲。龙首高昂，空洞的眼窝望向灰暗苍穹，仿佛在无声咆哮着对命运的不甘。这正是万宝阁任务指引的目标——一具保存相对完好、生前至少是准圣初期的上古真龙尸骸！三滴古龙真血，就蕴含在它尚未完全干涸的骨髓深处！
“好强的龙威…即便死去，其残留的意志依旧在排斥靠近者。” 云瑶脸色苍白，眉心星辉印记竭力抵抗着无形的精神冲击，“周围…有东西在苏醒！不止一个！很强大！”
几乎在她话音落下的同时！
轰！轰！轰！轰！
骸骨山丘周围的暗红大地猛地炸裂！四头比之前更加庞大、更加狰狞的龙煞傀儡破土而出！它们形态各异，有背生骨刺的巨蜥，有九颗狰狞龙首的怪鸟，有覆盖着厚重骨甲、形似穿山甲的巨兽，还有一条只剩下半截身躯、却依旧凶焰滔天的骨龙！它们体表覆盖的已不再是普通龙骨，而是闪烁着暗金光泽、沾染着准圣龙血的特殊骸骨！核心的魂火不再是幽绿，而是如同熔岩般的暗红色，散发出暴戾、混乱、接近大罗初期的恐怖威压！
“吼——！！！” 四头准圣龙尸衍生的守护傀儡同时发出震天咆哮，实质化的音波混合着腐蚀神魂的龙煞，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它们巨大的身躯移动，踏碎大地，朝着夏衍二人猛扑，要将这胆敢觊觎龙主遗骸的蝼蚁彻底撕碎！
危机骤临！这四头傀儡任何一头都足以让普通大罗金仙头疼，四头联手，威势滔天！
“退后！” 夏衍低喝，一把将云瑶推向后方相对安全的骸骨缝隙。他眼中没有丝毫惧意，只有一片冰封的寒潭。体内被压制的万里小千世界核心，枯荣、寂灭、创生三道则如同被点燃的星核，轰然运转！
枯荣领域瞬间扩张到极限，灰蒙蒙的光晕笼罩方圆百里，强行抵御着音波与龙煞的冲击，领域内时光流速扭曲，草木虚影疯狂生长又瞬间凋零，试图迟滞傀儡的行动。同时，他双手闪电般结印，口中发出古老而晦涩的道音：
“创生演法，万灵…化形！”
嗡——！
枯荣领域内，混沌气流剧烈翻涌，无数由创生之力凝聚的、形态各异的灵体生物凭空诞生！有手持巨盾的山岭巨人虚影，有展翅喷吐冰霜的寒冰凤凰，有扎根大地疯狂生长的荆棘古树…它们悍不畏死地扑向四头冲来的龙煞傀儡，用自爆、缠绕、冰冻等方式，试图阻挡其脚步！
轰隆隆！
灵体生物在傀儡狂暴的攻击下不断崩灭，化为精纯的创生能量消散，但也确实短暂地缠住了其中两头（骨刺巨蜥与九首怪鸟）。然而，那头覆盖厚重骨甲的穿山甲傀儡和半截骨龙，却以蛮横无比的姿态撞碎了层层阻碍，带着毁灭一切的气息，冲到了夏衍面前！穿山甲傀儡布满骨刺的巨尾如同开天之鞭，撕裂空间抽向夏衍头颅；半截骨龙则张开仅剩的、燃烧着暗红魂火的巨口，一道浓缩了无尽怨念与龙煞的毁灭吐息，喷薄而出，所过之处，空间寸寸湮灭！
生死一线！
夏衍瞳孔骤然收缩！面对这足以重创甚至灭杀大罗初期的联手一击，他非但没有后退，反而将体内所有的力量，疯狂灌注于右手指尖！枯荣道则化作熔炉提供力量，创生道则化作屏障护持己身，而核心，是那融合了古老寂灭烙印、带着终结万物气息的寂灭道则！
“寂灭…归墟指！”
嗤——！
一道前所未有的、凝练到近乎实质的灰白色指力，自夏衍指尖迸射而出！这道指力不再是简单的光线，更像是一条由纯粹的“寂灭”概念凝聚而成的、流淌着终结之意的灰色河流！它无声无息，却带着令天地万物都为之凋零、法则都为之崩解的恐怖意境，迎向了那抽来的骨刺巨尾和毁灭吐息！
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爆炸。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
那道足以抽爆星辰的骨刺巨尾，在触碰到灰色指力的瞬间，如同被投入了永恒的寂灭长河。暗金色的骸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所有光泽，变得灰败、脆弱、腐朽，然后无声无息地崩解成灰烬！并且这腐朽崩解的趋势，沿着巨尾急速向上蔓延！
而那足以湮灭空间的毁灭吐息，在靠近灰色指力时，如同遇到了克星。狂暴的龙煞怨念、毁灭能量，如同冰雪遇到了炽阳，发出“滋滋”的哀鸣，被强行分解、净化、归于虚无！
“嗷呜——！” 穿山甲傀儡发出凄厉无比的魂火尖啸，庞大的身躯疯狂颤抖，想要挣脱那恐怖的寂灭之力，却如同陷入泥沼，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躯从尾部开始，寸寸化为飞灰！半截骨龙的毁灭吐息也被彻底湮灭，寂灭指力余势不减，精准地点在它燃烧着暗红魂火的头颅核心！
砰！
如同点燃了引信的炸药，骨龙仅剩的半截身躯从头部开始，轰然炸裂成漫天灰白色的骨粉，核心魂火发出一声绝望的尖啸后彻底熄灭！
一击！瞬杀两头堪比大罗初期的准圣龙尸守护傀儡！
然而，就在夏衍旧力刚去、新力未生，气息微微紊乱的刹那！异变陡生！
“万龙归巢，焚天煮海！给本太子…镇！”
一个带着无尽威严、戏谑与贪婪的慵懒声音，如同惊雷般在骸骨山丘上空炸响！
轰——！！！
夏衍头顶的整片铅灰色苍穹，瞬间被点燃！无边的赤金色火焰如同决堤的天河，倾泻而下！那火焰并非凡火，而是蕴含着至阳至刚、焚灭万物的太阳真火！火焰之中，无数由纯粹火焰法则凝聚而成的金乌神鸟虚影振翅嘶鸣，每一只都散发着大罗境的恐怖波动！
更可怕的是，这焚天之火并非无根之源。在火焰的源头，赤阳太子赤发如火，金瞳如阳，傲然立于虚空。他双手结印，背后浮现出一座由无数暗金色龙魂痛苦哀嚎、扭曲缠绕而成的恐怖祭坛虚影——万龙炼魂塔！这件妖族至宝，此刻正疯狂抽取着埋骨荒原亿万年积累的龙煞怨念与残存龙力，将其转化为最精纯、最暴虐的太阳真火能量！而赤阳太子自身大罗后期的磅礴妖力，更是如同燃料般注入其中！
以万龙怨念为薪柴，以自身妖力为引，以准圣龙尸残留的磅礴龙力为增幅核心，再借妖族至宝“万龙炼魂塔”显化威能！赤阳太子精心准备的这一击——“万龙焚天阵”，其威力，已然无限逼近准圣初期的全力一击！其覆盖范围，更是笼罩了整座骸骨山丘，将夏衍、云瑶以及剩下的两头龙煞傀儡（骨刺巨蜥、九首怪鸟）全部囊括在内！
他要毕其功于一役！不仅要灭杀夏衍，夺其寂灭道果，更要借这焚天煮海之力，强行炼化那具准圣龙尸，一举两得！
“夏衍！！” 被恐怖威压锁定、困在骸骨缝隙中的云瑶发出绝望的惊呼，眉心星辉印记疯狂闪烁，试图推演一线生机，但在那焚灭一切的太阳真火与万龙怨念的冲击下，她的天机术彻底失效，七窍瞬间渗出鲜血！
剩下的两头龙煞傀儡也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发出更加狂暴的嘶吼，放弃了攻击夏衍，转而朝着天空倾泻的火焰洪流喷吐出墨绿色的龙煞吐息，试图抵抗。
然而，这一切在“万龙焚天阵”面前，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龙煞吐息刚一接触太阳真火，便被焚化蒸发！云瑶的护体仙光如同纸糊般破碎！
死亡的气息，浓郁到了极致！整个埋骨荒原都在颤抖，空间被烧灼得扭曲变形，下方的骸骨山丘开始融化、汽化！赤阳太子脸上露出胜券在握的残忍笑容，仿佛已经看到夏衍在真火中哀嚎、道果被剥离的场景。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被滔天火海锁定的核心，夏衍缓缓抬起了头。他的脸上没有任何面对死亡的恐惧，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混沌色的眼眸深处，倒映着倾泻而下的焚天烈焰，倒映着赤阳太子志得意满的身影，倒映着云瑶绝望的脸庞，倒映着那具盘踞山巅、不屈昂首的准圣龙尸…
一股源自灵魂深处、源自废土宇宙寂灭本源、源自他自身道途的决绝意志，如同沉寂亿万年的火山，轰然爆发！
“寂灭…非终结…废土…亦新生…”
低沉的呢喃，仿佛穿越了时空，在火海轰鸣中清晰响起。
夏衍没有去抵挡那焚天煮海的火焰，反而做了一个让赤阳太子瞳孔骤缩的动作——他张开了双臂，如同拥抱死亡！
轰——！！！
无边无际的太阳真火瞬间将夏衍的身影彻底吞没！狂暴的火龙与金乌虚影疯狂撕扯着他的躯体！枯荣领域在哀鸣中破碎！创生之力构筑的防御如同泡沫般消融！
“不——！” 云瑶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
赤阳太子嘴角的狞笑凝固了。因为他没有听到预想中的惨叫，更没有感受到道果被剥离的波动。相反，在那焚灭一切的火焰核心，一股更加深沉、更加古老、更加冰冷、仿佛能终结一切存在、令宇宙重归虚无的恐怖气息，正在疯狂滋生、膨胀！
那气息…源自夏衍的体内！源自他那被玄黄法则压制、却蕴含着废土宇宙寂灭本源的万里小千世界！
“以我残躯…引寂灭本源…化归墟…领域！”
夏衍的声音，如同从九幽地狱传来，冰冷得不带一丝情感。
嗡——！！！
以夏衍为中心，一个无法形容其颜色的“点”骤然出现！那不是黑，也不是白，而是超越了视觉概念、代表着“无”与“终结”的绝对寂灭！这个点出现的瞬间，时间、空间、光线、声音…一切的一切，都仿佛被冻结、被吞噬！
紧接着，这个点猛地膨胀开来！
一个直径仅有百丈、却仿佛能吞噬整个宇宙的灰色领域骤然成型——寂灭归墟领域！
领域之内，万籁俱寂！法则不存！概念崩解！
那足以焚灭星辰、无限接近准圣一击的焚天太阳真火，在触及这灰色领域的瞬间，如同遇到了克星中的克星！狂暴的火焰巨龙发出无声的哀鸣，瞬间失去了所有狂暴的能量与炙热，如同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凝固在半空，然后…无声无息地湮灭！消散！仿佛从未存在过！
那些由火焰法则凝聚的金乌虚影，更是如同脆弱的泡影，连挣扎都做不到，便彻底化为虚无！
万龙炼魂塔虚影剧烈震颤，发出痛苦的嗡鸣，抽取龙煞怨念的速度骤然暴跌！赤阳太子如遭重击，闷哼一声，脸色瞬间煞白，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惊骇与难以置信：“不…不可能！这是什么力量？！竟能湮灭太阳真火？！”
寂灭归墟领域并未停止扩张！它如同一个贪婪的黑洞，疯狂吞噬着周围的一切能量与存在！赤阳太子倾尽全力维持的“万龙焚天阵”，在这绝对的寂灭面前，如同沙堡般迅速崩塌！
领域边缘触及到那两头还在挣扎的龙煞傀儡（骨刺巨蜥、九首怪鸟），它们庞大的身躯瞬间僵硬，暗金色的骸骨如同经历了亿万年的风化，无声地化为灰白色的尘埃，核心的暗红魂火连惨叫都发不出，便被彻底抹除！
领域继续蔓延，扫过云瑶所在的区域。那足以致命的火焰余波和龙煞冲击，在触及灰色领域的瞬间，如同被橡皮擦抹去，消失得无影无踪。云瑶只觉得一股冰冷死寂却又无比“干净”的力量拂过身体，所有侵蚀的痛苦瞬间消失，只剩下劫后余生的心悸与茫然。
最终，那百丈方圆的灰色寂灭归墟领域，如同一个绝对静止、绝对虚无的球体，悬浮在融化的骸骨山丘上空。领域之内，只有夏衍的身影依旧存在。他悬浮在领域的中心，周身缭绕着灰白色的寂灭气流，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如纸，嘴角溢出淡金色的血液（道基反噬），整个人的气息微弱到了极点，仿佛风中残烛。强行引动废土寂灭本源施展这超越极限的“寂灭归墟领域”，对他的负荷是毁灭性的！若非枯荣道则吊住生机，创生道则拼命修复，他早已被自身的力量反噬成灰！
然而，这恐怖的领域，也并非全无代价地维持。它如同一个无底洞，疯狂抽取着夏衍的生命力、道基、以及…那具准圣龙尸残留的磅礴龙力与血气！
只见领域下方，那盘踞山巅的庞大暗金龙骸，如同被无形的巨口啃噬！暗金色的骸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光泽，变得灰败，蕴含其中的磅礴龙力、精纯血气、乃至骸骨本身蕴含的准圣级物质精华，都化作一道道暗金色的洪流，被强行抽取、吞噬，注入那灰色的寂灭归墟领域之中！领域因为吞噬了这海量的准圣级能量，灰白色的光芒似乎凝实了一丝，但那毁灭一切的寂灭气息也更加恐怖！
“不！我的龙尸！！” 赤阳太子目眦欲裂！他眼睁睁看着自己志在必得的准圣龙尸，正在被那诡异的灰色领域疯狂吞噬！这简直是在剜他的心！更让他恐惧的是，那领域散发出的寂灭气息，让他灵魂都在颤栗，源自血脉深处的太阳真火竟有被压制的迹象！
“给本太子破！！！” 极致的愤怒与贪婪压倒了恐惧，赤阳太子彻底疯狂！他猛地咬破舌尖，一口蕴含本命精元的金乌精血喷在万龙炼魂塔虚影上！
“唳——！！！”
塔身剧震，发出一声穿金裂石的尖啸！一头体型远超之前、几乎凝成实质、通体燃烧着暗金色火焰、三足鼎立的巨大金乌法相，从塔顶冲天而起！这金乌法相散发着超越大罗、无限接近准圣的恐怖威压，带着焚灭诸天、燃尽万界的决绝意志，化作一道撕裂星河的暗金流光，悍然撞向那灰色的寂灭归墟领域！这是赤阳太子燃烧本命精血、透支万龙炼魂塔本源发出的绝命一击！他要破开这该死的领域，夺回龙尸，灭杀夏衍！
暗金流光与灰色领域轰然对撞！
没有声音，没有爆炸。
只有一种令人灵魂冻结的…湮灭。
暗金流光如同撞入了一片绝对的虚无。庞大的金乌法相在接触灰色领域的瞬间，其燃烧的火焰、凝实的躯体、蕴含的磅礴能量与法则…一切的一切，都开始了无声的崩解与消散！就像一幅色彩浓烈的画卷被投入了强酸之中，迅速褪色、溶解、归于彻底的“无”！
赤阳太子狂喷一口鲜血，气息瞬间萎靡下去，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惊恐与绝望。他最强的一击，竟如同泥牛入海，被那灰色领域轻易地…抹除了！
就在这金乌法相即将被完全湮灭的刹那！
寂灭归墟领域中心，一直紧闭双目的夏衍，猛地睁开了眼睛！混沌色的瞳孔此刻完全化作了纯粹的灰白，冰冷、死寂、不蕴含任何情感，如同宇宙终结时的眼眸！
他抬起了手，那根刚刚点出“寂灭归墟指”的手指，此刻缭绕着更加浓郁的灰白死气，遥遥指向领域之外、气息萎靡、心神失守的赤阳太子！
“寂灭…指。”
这一次，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一道凝练到极致的灰白色细线，自指尖无声射出，瞬间穿透了寂灭归墟领域的边界，无视了空间的距离，出现在赤阳太子的眉心之前！
快！快到超越了思维！快到连大罗金仙后期的赤阳太子都只来得及捕捉到一丝死亡的阴影！
“殿下小心！” 一直隐藏在暗处护法的鹰钩鼻老者（金仙巅峰）和另外两名大罗初期的妖族护卫亡魂皆冒，不顾一切地扑上来，试图阻挡。
噗！噗！噗！
灰白细线毫无阻碍地洞穿了鹰钩鼻老者的头颅、一名大罗护卫的心脏以及另一名护卫格挡的手臂！三声轻响，如同戳破了三个水泡。鹰钩鼻老者和被洞穿心脏的护卫，眼中神采瞬间熄灭，身体如同风化的沙雕般崩解成灰烬！那被洞穿手臂的护卫，整条手臂连同半边肩膀无声湮灭，惨叫着倒飞出去，生死不知！
而那道致命的灰白细线，只是光芒略微黯淡了一丝，依旧带着终结一切的意志，点向赤阳太子的眉心！
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清晰！赤阳太子金色的瞳孔缩成了针尖，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冻结了！他疯狂燃烧精血，眉心那道金色竖纹爆发出刺目的神光，化作一面燃烧着太阳真火的菱形金盾挡在面前！这是他压箱底的保命神通，源自金乌血脉的本命护体神纹！
嗤——！
灰白指力点在了菱形金盾之上！
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那足以抵挡准圣初期一击的太阳金盾，如同遇到了克星，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嚓”声，以指力落点为中心，迅速蔓延开无数灰败的裂纹！仅仅僵持了不到一息！
砰！
金盾轰然破碎！
噗嗤！
灰白指力虽然被金盾消耗了大半威力，变得极其微弱，却依旧洞穿了赤阳太子的眉心！留下一个前后透亮的、边缘光滑如镜的细小孔洞！
“呃…” 赤阳太子身体猛地一僵，眼中的神采如同潮水般褪去，充满了极致的恐惧、不甘与难以置信。他眉心那象征着高贵血脉的金色竖纹，瞬间黯淡无光，布满了蛛网般的灰败裂纹。
“太…子…” 那仅存的重伤护卫发出绝望的悲鸣。
赤阳太子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身上的气息如同泄气的皮球般飞速跌落，华丽的锦袍失去了光泽，赤红的头发变得枯槁。一股浓郁的灰败死气从他眉心伤口处弥漫开来，迅速侵蚀着他的生机与道基！
“啊——！！！” 重伤的护卫发出一声凄厉的咆哮，眼中满是疯狂与仇恨，他猛地捏碎了一枚赤金色的玉符，怨毒地瞪了领域中的夏衍一眼，然后抱起生机飞速流逝、如同破布娃娃般的赤阳太子，化作一道燃烧着生命本源的赤虹，以超越极限的速度，撕裂空间，亡命般朝着古墟入口方向遁逃而去！他必须将太子带回天妖宫，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寂灭归墟领域缓缓收缩，最终消散于无形。夏衍的身影从空中坠落，被疾冲过来的云瑶奋力接住。他脸色惨白如金纸，气息微弱到了极点，体内道基布满裂痕，枯荣与创生之力正艰难地修复着反噬的创伤，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脏腑撕裂般的剧痛。强行引动废土寂灭本源，又接连施展超越极限的寂灭神通，代价是惨重的。
“夏衍！夏衍你怎么样？” 云瑶抱着他冰凉的身体，泪水夺眶而出，拼命将自身恢复不多的仙元渡入他体内。
夏衍艰难地睁开眼，灰白色的瞳孔缓缓褪去，恢复了一丝混沌色彩，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还…死不了…龙尸…”
云瑶顺着他目光看去。只见那原本盘踞山巅、威压滔天的准圣龙尸，此刻已变得黯淡无光，庞大的骸骨缩小了整整一圈，如同被抽干了精华，只剩下一个巨大的空壳。但骸骨核心处，三滴拳头大小、如同液态暗金太阳般、散发着磅礴生命精元与纯正龙威的血液，正被一股无形的寂灭之力包裹着，悬浮在半空——正是被强行提炼出的三滴“古龙真血”！而龙尸骸骨本身，虽然精华流失大半，但其准圣级的材质，依旧是难以估量的至宝！
夏衍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挥手将三滴古龙真血和那庞大的龙尸骸骨收入储物法宝。做完这一切，他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彻底昏死过去，身体冰冷得吓人。
“走！必须立刻离开这里！” 云瑶强忍悲痛与恐惧，背起昏迷的夏衍，看了一眼赤阳太子遁逃的方向和那漫天飘散的妖修灰烬，一咬银牙，眉心星辉印记不顾反噬地疯狂燃烧，强行在混乱的时空中推演出一条相对安全的路径，化作一道黯淡的星光，朝着与入口相反、更深入古墟的方向疾驰而去！
赤阳太子重伤濒死遁逃，其护卫临死前捏碎的玉符，必然是求援信号！天妖宫的怒火和追兵，随时可能降临！此地，已成绝地！
埋骨荒原再次恢复了死寂，只留下融化的骸骨、战斗的痕迹以及…弥漫不散的血腥与杀机。一场惊心动魄的夺尸血战暂时落幕，但更大的风暴，已在古墟之外酝酿。夏衍拼死夺得的准圣龙尸与真血，是救命的希望，也是烫手的山芋，更是未来百年筹谋的起点。而他的身体与道基，也在这场超越极限的战斗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