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诸道合流·混沌初开
夏衍冰冷决绝的话语，如同投入绝望冰湖的炽热陨石，瞬间点燃了濒临崩溃的玄黄联军最后一丝血勇！
“死战！死战不退！”
“为了家园！为了身后亿万生灵！”
“跟这些杂碎拼了！”
无数修士赤红着双眼，燃烧着精血，催动着本命法宝，如同扑火的飞蛾，冲向黯星狂潮！明知是螳臂当车，亦要以血肉之躯，为身后的宇宙争取刹那光阴！
“哼！困兽之斗！”空间漩涡深处，黯星大尊的意志冰冷而残酷。八位黯星道尊的攻击更加狂暴，暗紫光柱撕裂苍穹，污秽能量腐蚀万法，死死压制住九大道尊，令其无法分心驰援南天。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在玄黄宇宙彻底被腐化吞噬之前，将东北战场这最后的抵抗力量碾碎！尤其是那个新晋的、潜力恐怖的半步道尊——夏衍！
轰！轰！轰！
夏衍身周的寂灭道域剧烈震荡，灰金色的光芒在八道尊的联手轰击下明灭不定。他如同惊涛骇浪中的孤舟，道躯上刚刚愈合的裂痕再次崩开，暗紫色的魔纹如同毒蛇般蔓延，侵蚀着他的灰金神曦。右眼深处的污染低语因战斗的激烈和黯星本源的靠近而越发猖狂，疯狂诱惑他放弃抵抗，拥抱黯星永恒的虚无。
“放弃吧…抵抗是徒劳的…玄黄注定腐朽…”
“加入我们…你将获得超越道尊的力量…永恒不灭…”
“毁灭…吞噬…这才是宇宙的终极归宿…”
“闭嘴！”夏衍左眼灰金色光芒如同恒星炸裂，寂灭意志化作无形的巨锤，狠狠砸向识海中翻腾的污染魔影！他猛地一拳轰出，纯粹的寂灭道力凝聚成灰金色的拳印，与一道袭来的暗紫光柱狠狠对撞！
轰隆——！
恐怖的冲击波将周围数片残破星域彻底化为齑粉！夏衍身体剧震，嘴角溢出一丝灰金色的血迹，但他半步不退！他身后的虚空，红璃银发如雪，身影虚幻得几乎透明，却死死撑着一片微弱的时空屏障，将云瑶和凌薇护在其中。云瑶的神魂虚影摇曳如风中残烛，诸天星轨大阵的光芒黯淡到了极致，她七窍流血，仍在强行推演，试图为夏衍寻找一线破局生机。凌薇手持问道剑，剑锋染血（黯星之血），清冷的眸子紧锁战场，随时准备为夏衍斩开致命一击。
看着她们为自己苦苦支撑的模样，看着无数玄黄修士浴血陨落，看着玄光镜中南天星域那不断扩大的腐化地狱…夏衍的心在滴血，一股前所未有的悲怆与决绝涌上心头！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被动防御，只有死路一条！必须破局！南天的腐化必须阻止！黯星的攻势必须打断！
一个疯狂到极致的念头，在他脑海中迅速成型！
“云瑶！”夏衍的声音穿透战场，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在！”云瑶神魂一震，强忍反噬，抬头望向他。
“以天机引路，锁定我寂灭、新生道则流转节点！”
“红璃！”夏衍目光转向那抹银白。
“嗯！”红璃用力点头，金眸虽黯，意志如铁。
“燃烧你最后时空本源，为我架构时空基点，稳定四道交汇核心！能撑多久？”
“…直到最后一刻！”红璃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赴死的决然。
“凌薇！”
“剑锋所指！”凌薇的回答简洁而冰冷，问道剑发出铮铮清鸣。
“护住她二人！斩断一切干扰！”
“交给我！”
没有多余的言语，生死与共的默契在瞬间达成！
“天机…映道！”云瑶低喝一声，本就虚幻的神魂爆发出最后的光辉！诸天星轨图的本体虚影在她身后展开，亿万星辰轨迹疯狂流转，推演之力不顾一切地锁定夏衍体内那复杂到极致的道则运行！她口喷淡金神血，血雾融入星轨，强行窥探大道本源！一条条由星光构成的、代表寂灭道则毁灭轨迹与新生道则创生脉络的光路，在夏衍体内被清晰地标注出来！
“时空…筑台！”红璃银发狂舞，本就濒临溃散的身体爆发出最后的璀璨金光！她燃烧了所剩无几的时空本源，甚至点燃了血脉中属于姜家二祖的时空神性！一道道纯粹由时空法则凝聚的淡金色锁链，无视战场混乱，精准地刺入夏衍道躯之内，沿着云瑶标注的光路节点，强行架构起一个稳固的、存在于夏衍体内混沌界核心的时空基点！这个基点，将成为融合风暴的核心锚点！每维持一瞬，她的身体就透明一分，银发寸寸化为飞灰！
“问道…护道！”凌薇人剑合一，化作一道纯粹到极致的剑光，环绕在夏衍、云瑶、红璃三人之外！剑光所至，一切袭来的黯星攻击、能量乱流、乃至试图干扰的污染低语，都被那斩断万法的凌厉剑意强行斩灭！她如同最忠诚的卫士，为这惊世之举开辟出一片相对“纯净”的领域！
“就是现在！”夏衍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神光！他双手猛地按向自己丹田——混沌界的入口！
“寂灭为骨！新生为血！”他疯狂引动体内那九百万里混沌界的力量！灰金色的寂灭风暴与蕴含着微弱生机的甘霖洪流，以前所未有的狂暴姿态，沿着云瑶标注的轨迹，狠狠冲向红璃架构的时空基点！两股截然相反、却又同源而生的力量，在时空基点内轰然对撞！
轰——！！！
无法形容的剧痛瞬间席卷夏衍全身！仿佛整个混沌界都要被撕裂！他的道躯瞬间布满蛛网般的裂痕，灰金色的血液如同喷泉般涌出！这是大道层面的冲突，远胜肉身之痛！
“呃啊——！”云瑶的神魂虚影发出痛苦的闷哼，强行维持天机推演，稳定道则轨迹，反噬让她虚影几乎溃散。
“噗！”红璃再次喷出一口淡金色的本源之血，维持时空基点的双臂剧烈颤抖，身体已透明如琉璃，随时可能彻底消散。
凌薇的剑光也出现了瞬间的滞涩，显然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不够！还差引子！足以焚尽万道、熔炼混沌的…引子！”夏衍的意志在痛苦的混沌中咆哮。他想到了焚灭母巢时引动的宇宙业火！那焚尽万物、审判一切的力量！
“业火…来！”他右眼之中，那跳动的暗紫魔痕猛地爆发出妖异的光芒！他竟以自身为引，主动沟通缠绕在右眼中的黯星污染，引动宇宙本源对污染源的清算之力！
轰咔——！！！
玄黄宇宙的本源意志被瞬间激怒！代表净化与惩罚的宇宙业火，再次降临！无数条燃烧着无色透明火焰的暗金因果锁链，无视空间，瞬间穿透夏衍的道躯，狠狠缠绕在他体内那狂暴冲突的寂灭与新生道则之上！业火顺着锁链，疯狂灼烧、炼化着冲突的道则，更焚烧着那引动它的黯星污染！
嗤嗤嗤——！！！
难以想象的痛苦！业火焚身、道则冲突、污染侵蚀！三重地狱般的折磨叠加！夏衍的身体在虚空中剧烈抽搐、变形，仿佛随时会炸裂开来！灰金、暗紫、无色业火三种光芒在他身上疯狂交织、对抗、湮灭！
“夏衍！！”红璃、云瑶、凌薇同时发出撕心裂肺的呼喊。
然而，就在这极致的毁灭与痛苦之中，在业火那焚尽万物的霸道煅烧下，奇迹发生了！
那狂暴冲突、几乎要将夏衍撕裂的寂灭与新生道则，在业火的强行熔炼下，竟开始出现了一丝…融合的迹象！灰金与蕴含着生机的淡绿光芒，如同被高温锻造的两种神金，在时空基点的稳固下，在业火的煅烧中，开始缓慢而艰难地交融！一股超越寂灭、超越新生，蕴含着万物归宿与起源雏形的、更加古老而混沌的气息，开始从中孕育！
“还不够！时空为脉！天机为引！”夏衍的意志在业火中发出最后的咆哮！
红璃银牙咬碎，燃烧最后的本源，将时空基点之力催动到极致！淡金色的时空法则如同最坚韧的脉络，强行贯入那正在融合的灰绿混沌之中，为其提供稳定的架构支撑！
云瑶的神魂虚影猛地燃烧起来！她以自身神魂为燃料，将诸天星轨图的推演之力催发到前所未有的高度！亿万星光轨迹化作精密的引导之线，如同最高明的工匠，引导着那狂暴的混沌雏形，规避毁灭，走向新生！
轰隆隆——！！！
夏衍体内，那九百万里混沌界核心，红璃架构的时空基点之处，一个微小的、不断旋转的灰蒙蒙的漩涡缓缓成型！漩涡之中，寂灭的灰金、新生的淡绿、时空的淡金、天机的星芒，四色道则如同四条咆哮的混沌神龙，在业火的煅烧与云瑶的引导下，疯狂缠绕、融合！漩涡中心，一点绝对虚无、却又仿佛蕴含一切可能的“奇点”正在孕育！
归墟之种！
“成了！就是此刻！”夏衍感受到体内那一点奇点的诞生，眼中爆发出洞穿万古的光芒！他不再压制，反而引导着体内所有狂暴的力量——半步道尊的伟力、混沌界的浩瀚能量、寂灭新生冲突的余波、业火的煅烧之力、甚至那右眼中残余的黯星污染——如同百川归海，狠狠灌入那灰蒙蒙的漩涡之中，注入那刚刚诞生的“奇点”！
“以吾之名！万道为薪！业火为引！归墟…开！！！”
夏衍双手猛地向两侧撕开！目标并非眼前的黯星道尊，而是…他身前那片被黯星污秽能量浸染得最深、空间结构最为脆弱的战场虚空！
嗤啦——！！！
一道横贯数片星域的、无法形容其色彩的巨大裂痕，被夏衍以无上伟力强行撕开！裂痕内部，并非寻常的空间裂隙，而是翻滚着最原始、最狂暴的混沌气流！更令人心悸的是，一股源自夏衍体内那灰蒙蒙漩涡的、无法抗拒的恐怖吸力，从那裂痕深处爆发出来！
这股吸力，只针对一种存在——被黯星法则腐化污染的一切！
呼——！！！
如同长鲸吸水！战场之上，弥漫的暗紫色污秽能量、那些被腐化的星辰碎片、黯星虫族残骸中蕴含的污染本源、甚至那些被孢子感染正处在异化过程中的玄黄修士体内滋生的污秽…所有被黯星法则标记、污染的存在，都被这股恐怖的吸力强行剥离、拉扯，化作一道道污秽的洪流，疯狂涌入那道巨大的混沌裂痕之中！
“不！我的力量！”
“这是什么？！”
“救我！大人救我！”
被吸力笼罩的黯星单位发出惊恐的嚎叫，却无法抗拒那源自“归墟”本源的召唤！它们如同扑火的飞蛾，被强行投入那翻滚的混沌裂痕！
更令人震撼的是，这股吸力，竟跨越了无尽空间，遥遥锁定了南天星域那正疯狂扩张的腐化地狱！
南天星域，正沉浸在腐化与征服快感中的冥渊道者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骇！他感觉到一股源自宇宙本源的、针对腐化法则的恐怖排斥力，正作用在整片腐化星域之上！无数腐化星球上生长的肉瘤、眼球、触手剧烈抽搐，喷吐出污秽的脓液，仿佛遇到了天敌！那些正在同化星球的腐化孢子，活性被极大抑制！
“阻止他！他在开辟…归墟之地！那是腐化的克星！”冥渊道者发出尖利的嘶吼，试图调动腐化之力抵抗那股吸力。
然而，晚了！
夏衍撕开的混沌裂痕深处，那吸收了海量腐化本源与混沌能量的灰蒙蒙漩涡，在夏衍的意志与四道合流的力量推动下，开始了终极演化！
轰隆隆隆——！！！
混沌气流在漩涡中疯狂旋转、压缩、坍塌！一个全新的、独立于玄黄宇宙之外、却又以其为根基的微型世界正在强行开辟！这个世界，没有日月星辰，没有山河大地，只有无边无际、翻滚不休的灰蒙蒙混沌！混沌之中，寂灭道则化作毁灭风暴，新生道则孕育微光绿芽，时空道则架构稳固壁垒，天机道则推演世界轨迹！四种大道在业火的余烬中初步交融，形成了一种独特的、以“寂灭归墟”为核心、却又蕴含一线生机的归墟法则！
归墟界！开！
一个直径仅有百万里（相对于浩瀚宇宙而言极其微小）、灰蒙蒙、不断向内坍缩又向外扩张的混沌气泡，取代了那道裂痕，悬浮在东北战场边缘！它如同一个贪婪的混沌巨口，散发着针对一切腐化、污秽、黯星存在的恐怖吸力！凡是被其归墟法则锁定的污染源，都会被强行拖入其中，被那混沌气流绞杀、分解、最终化为世界成长的养分！
“归墟界！是归墟界！”
“夏衍大人开辟了新世界！它能吞噬腐化！”
“我们有救了！南天有救了！”
绝境中的玄黄联军爆发出震天的欢呼！那灰蒙蒙的混沌气泡，此刻在他们眼中，就是救世的方舟！
“万圣道友！可愿助我，稳固此界，隔绝腐化，护我玄黄最后净土？！”夏衍的声音响彻战场，带着悲壮与恳求。他维持归墟界的开辟已到极限，道躯濒临崩溃，需要力量稳固界壁！
“哈哈哈！有何不愿！老夫寿元将尽，道基已损，今日便以此残躯，为我玄黄后辈，筑起一道长城！”一位来自古老精灵族、浑身缠绕着枯萎藤蔓、气息衰败却依旧圣洁的青木圣人（至圣后期）朗声长笑，第一个响应！他不再抵抗黯星的攻击，反而燃烧起最后的生命本源与道基，化作一道璀璨的青色流星，决绝地撞向归墟界那翻滚的混沌界壁！
“青木老友！等等我！这身老骨头，也该派上用场了！”一位人族至圣，曾与青木圣人并肩作战无数岁月，此刻亦燃烧本源，紧随其后！
“算我一个！守护家园，匹夫有责！”
“以我道躯！固我界壁！”
“玄黄不灭！英魂永存！”
一位，两位，十位，百位…千位！
无数身受重伤、道基受损、寿元无多、或是自愿牺牲的玄黄圣人、至圣，在这一刻，放弃了苟延残喘，放弃了转世轮回的可能！他们带着对故土的无限眷恋，对后辈的殷切期望，化作一道道燃烧着生命与道则光辉的流星，义无反顾地冲向那新生的归墟界！
轰！轰！轰！轰——！！！
一道道绚烂而悲壮的光华，狠狠撞入归墟界翻滚的混沌界壁！他们的血肉、道则、神魂、乃至毕生的感悟，都在撞击的瞬间，与归墟界的混沌本源融合！归墟界那原本模糊、动荡的界壁，在这些圣者英魂的献祭下，迅速变得凝实、厚重！灰蒙蒙的界壁上，浮现出无数玄奥的符文虚影，那是万圣道则的烙印，是守护意志的凝结！归墟界散发出的吸力更加凝练、更加具有针对性，同时，一股强大的隔绝之力生成，将内部翻滚的混沌与外界隔绝开来！
“不——！”冥渊道者在南天发出不甘的咆哮，他感觉到归墟界的隔绝之力如同一道无形的堤坝，死死挡住了腐化孢子继续向内陆星域蔓延的道路！南天星域的腐化扩张，被强行遏制在已沦陷的区域！
黯星道尊的攻击也遇到了阻碍！靠近归墟界的污秽能量，被那界域散发的归墟之力强行排斥、净化！
战场被强行分割！
东北主战场，依旧是九大道尊对抗八黯星道尊的血腥泥潭。
归墟界如同一颗灰色的定海神珠，悬浮在战场侧翼，界壁流淌着万圣英魂的光辉，将南天方向涌来的腐化洪流死死挡住，并在夏衍的意志下，持续不断地吞噬着战场上的污秽。
玄黄联军的主力，在归墟界的庇护下，终于获得了喘息之机，如同退潮般向相对安全的宇宙北天域撤退重组。
夏衍的身体缓缓从虚空落下，被凌薇及时扶住。他气息萎靡到了极点，道躯遍布裂痕，灰金色的光芒黯淡，右眼魔痕跳动不止，强行开辟归墟界和引导万圣献祭，耗尽了他最后一丝力量。但他看着那稳固悬浮、隔绝腐化的灰蒙蒙世界，看着界壁上流淌的英魂光辉，眼中却充满了疲惫后的欣慰与沉重如山的责任。
红璃的身体几乎完全透明，只剩下淡淡的轮廓，倒在云瑶同样虚幻的神魂怀中，银发彻底化为飞灰，陷入了最深沉的昏迷。云瑶的神魂也接近油尽灯枯，勉强维持着一丝清明。
归墟界已成，腐化暂阻，玄黄赢得了一丝喘息之机。然而，这喘息，是以万圣献祭、夏衍重创、红璃云瑶濒死为代价换来的。归墟界初生，夏衍境界未稳，黯星主力犹在，腐化之灾未除…前路，依旧荆棘密布，杀机四伏。
“走…退守北天…”夏衍的声音沙哑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他最后看了一眼那灰蒙蒙的归墟界，那将成为他未来道途的根基，也将是埋葬黯星野心的坟墓！
玄黄主力，在悲壮与希望交织的氛围中，向着宇宙的北天域，开始了战略转移。归墟界如同沉默的守护者，横亘在腐化地狱与希望净土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