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二层比一层更加阴暗潮湿。
【肝帝狂魔】贴着墙壁移动，身形在昏暗的光线中若隐若现——他开启了【潜行】技能，这是个通用盗贼系天赋，虽然只有Lv.1，但在游戏初期已经足够。
林不凡通过Gm后台能看见他的实时视角。
“走廊宽度三米，巡逻守卫两人一组，间隔时间……四十三秒。”
【肝帝狂魔】正躲在转角处的阴影里，心算着守卫的移动规律。他刚才已经试过探查术，得到的信息很有限：
【地牢守卫（精英）】
【等级：5】
【生命值：500\/500】
【技能：警戒范围扩大、连斩】
【说明：青云门最低阶的执法弟子，但在新手期已是噩梦级存在】
两个5级精英，以他3级的属性正面硬刚，胜率不超过20%。而且这里是地牢，一旦开战，三分钟内就会有至少三组守卫赶来支援。
必须智取。
“林不凡给的地图上标注了三条路线。”【肝帝狂魔】调出截图界面，迅速浏览，“A路线最近，但需要经过两个固定岗哨。b路线绕远，要穿过刑讯室，那里可能有高级Npc。c路线……”
他的目光停在地图边缘的一条细线上。
【废弃排污通道（疑似）】
【说明：百年前修建地牢时预留的维修通道，后被废弃。入口被铁栅栏封锁，需力量属性12点以上才能强行破坏。内部情况未知。】
力量属性12点？他现在只有8点。
但【肝帝狂魔】没有犹豫，径直朝标注位置摸去。因为他在计算中发现一个细节——这条通道的入口，正好在两组巡逻守卫的视野盲区重叠处。
三分钟后，他找到了地方。
那是个藏在墙角的隐蔽入口，铁栅栏已经锈蚀严重，但上面挂着一把铜锁。
【残破的铁栅栏（可交互）】
【耐久度：27\/150】
【说明：看似坚固，实则年久失修。使用钝器攻击可加速破坏。】
【肝帝狂魔】从背包里取出一把白色品质的铁锤——那是新手村铁匠铺的赠品，攻击力只有3-5点，但刚好是“钝器”分类。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开始砸锁。
“铛！铛！铛！”
每一下都发出沉闷的响声，在寂静的地牢里格外刺耳。
【肝帝狂魔】一边砸，一边盯着小地图上的红点。两个巡逻守卫的标记正在靠近，距离五十米、四十米、三十米……
耐久度在飞速下降。
【铜锁耐久度：89\/100】
【72\/100】
【55\/100】
守卫的距离：二十米。
【肝帝狂魔】的动作更快了，锤影几乎连成一片。
【31\/100】
【14\/100】
十米！
“铛——咔嚓！”
锁头断裂。
【肝帝狂魔】一把拉开栅栏，侧身钻了进去。几乎同时，两名守卫转过拐角。
“什么声音？”
“好像是从那边传来的……”
守卫的脚步声在通道口停留了几秒，然后渐渐远去。
【肝帝狂魔】靠在通道内壁上，轻轻呼出一口气。生命值没变，但灵力值因为持续使用【潜行】已经降到41\/89。
他打开状态栏看了一眼，然后皱眉。
“经验值……怎么少了？”
刚才砸锁时，系统提示他获得了【工匠熟练度+2】，按道理应该有相应的经验值奖励。但他现在的经验条显示：3级（47\/300）。
之前接任务时，他记得很清楚——自己是3级（50\/300）。
少了三点经验。
“bUG？”【肝帝狂魔】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游戏漏洞。但转念一想，《玄天问道》作为划时代的全沉浸网游，开服第一天就出现这种低级bUG的可能性极低。
他调出系统日志，逐条查看：
【您对‘残破的铁栅栏’造成7点伤害（钝器）】
【您对‘残破的铁栅栏’造成6点伤害（钝器）】
【您破坏了‘铜锁’，获得物品：生锈的铁片x3】
【您获得工匠熟练度+2】
【您发现隐藏区域：废弃排污通道，探索度+0.5%】
没有经验值获取记录。
但明明应该有才对——游戏官网公布的数据中，【工匠熟练度】每点对应1.5点经验值。两点就是三点经验。
“被吞了？”【肝帝狂魔】眯起眼睛。
他没有立刻上报bUG，而是继续前进。通道里弥漫着一股霉味，地面湿滑，两侧墙壁长满青苔。每隔十几米就有一个破损的通风口，透进微弱的光线。
走了约莫五分钟，前方出现岔路。
左边通道隐约传来滴水声，右边则飘来淡淡的血腥味。
【肝帝狂魔】停住脚步，从背包里取出一个小纸包——那是他在新手村杂货店买的【引路粉】，撒在地上可以显示近期生物活动的痕迹。
白色粉末落地后，迅速吸附空气中的微粒，呈现出两种颜色的轨迹：
左边通道，淡蓝色痕迹，断断续续，像是某种小型爬行动物。
右边通道，暗红色痕迹，浓重而连贯，显然是大型生物频繁通过。
“左边安全，但可能没价值。右边危险，但通往仓库的概率更大。”他迅速做出判断，选择了右边。
越往里走，血腥味越浓。
通道开始向下倾斜，墙壁上的青苔逐渐被暗红色的苔藓替代——那是长期浸泡血液后变异生成的【血苔】，一种低级炼金材料。
【肝帝狂魔】采集了几株放进背包，系统提示获得【采集熟练度+1】，但经验值……依旧没涨。
他现在是3级（47\/300）。
又少了三点。
“不是偶然。”他停下动作，打开人物面板，开始逐项检查。
属性、技能、装备、状态栏、bUFF\/debuff列表……
一切正常。
除了经验值在莫名减少。
【肝帝狂魔】沉思片刻，调出任务界面，重新阅读【魔窟奇缘】的任务说明。
【任务描述：帮助上古天机宗最后传人林不凡摆脱囚禁，修复护道傀儡，续接传承。】
【任务奖励：未知（根据完成度决定）】
【特别提示：此任务与Npc‘林不凡’的个人命运深度绑定，请谨慎对待。】
深度绑定……
“难道经验值减少和他有关？”【肝帝狂魔】脑中闪过这个念头。
但Npc怎么可能影响玩家的经验获取？这完全违背了游戏基础规则。
除非……
“除非这个Npc本身，就是任务机制的一部分。”他喃喃自语，“他的‘伤势’、‘寿元’这些设定，不是单纯的角色背景，而是会实际影响任务进程的变量。”
越想越觉得可能。
【肝帝狂魔】关掉界面，继续前进。既然暂时找不出原因，就先推进任务——只要最终奖励足够丰厚，前期损失点经验完全可以接受。
通道尽头是一扇半掩的铁门。
透过门缝，能看见里面是一个宽敞的空间，堆满了各种锈蚀的刑具、断裂的镣铐、以及一些叫不出名字的金属器械。
地牢二层仓库。
但【肝帝狂魔】没有立刻进去。
因为他看见，仓库中央的地面上，趴着一只……生物。
那东西看起来像巨型蜈蚣，但体表覆盖的不是甲壳，而是半透明的、凝胶状的皮膜。透过皮膜能看见内部缓慢流动的暗红色液体，以及一颗拳头大小、不规则跳动的心脏。
【血髓虫（变异精英）】
【等级：8】
【生命值：1200\/1200】
【技能：血液虹吸、硬化表皮、分裂再生】
【说明：长期吞噬刑具残留血液与受刑者怨念而变异的妖虫，拥有极强的生命力。弱点：心脏。】
8级变异精英。
【肝帝狂魔】现在的属性面板：
【Id：肝帝狂魔】
【等级：3（47\/300）】
【生命值：247\/247】
【灵力值：41\/89】
【主属性：力量8、敏捷11、体质9、精神7】
【装备：新手铁剑（白）、粗布衣（白）、草鞋（白）】
正面作战，胜率为零。
但他没有退缩，反而眼中闪过一丝兴奋。
“硬拼不行，那就智取。”
【肝帝狂魔】开始观察仓库的环境：顶部有破损的通风管道，两侧堆放的刑具形成天然掩体，地面有积水和油污，墙角散落着几个破损的木桶，里面装着不明液体。
他的目光最终停在那几个木桶上。
【破损的木桶（可交互）】
【说明：曾经装过灯油，现已挥发大半，但残留物仍易燃。】
火攻。
思路瞬间清晰。
【肝帝狂魔】从背包里取出火折子——新手村赠送的生存道具，以及三支【劣质火箭】——他自己制作的消耗品，攻击力只有5-8点，但附带【点燃】效果。
计划很简单：用火箭引燃油污，制造火场，逼迫血髓虫移动，然后趁其慌乱时攻击暴露的心脏。
但执行起来需要精密计算。
“首先，要确定它的警戒范围。”他压低身形，从门缝里扔出一块小石头。
“啪嗒。”
石头落在距离血髓虫约五米的位置。
血髓虫毫无反应。
四米、三米……
当石头落到两米范围时，血髓虫头部的触须突然竖起，身体微微弓起。
“警戒半径两米。”【肝帝狂魔】记下这个数据。
接下来是测试移动速度。他又扔出一块石头，这次砸在血髓虫背上。
“嘶——”
血髓虫猛地转身，朝石头落点冲去。速度很快，但转向笨拙。
“直线移动速度约每秒三米，转向需要一秒缓冲。”【肝帝狂魔】继续记录。
现在，该布置战场了。
他小心翼翼推开门，侧身溜进仓库。血髓虫趴在中央，背对着他，似乎又进入了休眠状态。
【肝帝狂魔】沿着墙边移动，避开地上的杂物。他的目标是那几个木桶——但木桶在仓库另一侧，要过去必须经过血髓虫的侧面。
距离十米、八米、六米……
当距离缩短到四米时，血髓虫的触须再次竖起。
【肝帝狂魔】立刻停下，屏住呼吸。
三秒后，触须垂下。
“视觉感知差，主要依赖震动和气味。”他得出第三个结论。
继续前进。
两分钟，他成功摸到木桶边。一共四个桶，其中一个已经完全干涸，另外三个还残留着黑色粘稠的液体。
【陈年灯油（劣质）】
【效果：可燃，燃烧时产生大量黑烟，并造成持续火焰伤害。】
【说明：味道刺鼻。】
【肝帝狂魔】轻轻推倒两个木桶，让灯油沿着地面的沟壑缓慢流淌。油迹蜿蜒，最终在血髓虫周围形成一个不完整的环形。
还差最后一步——他需要把血髓虫引到油迹中心。
从背包里取出最后一块肉干——那是新手村任务给的补给品。
【硬肉干（食物）】
【效果：食用后缓慢恢复30点生命值。】
【说明：味道像木头，但能填饱肚子。】
【肝帝狂魔】将肉干扔向油迹中央。
“啪。”
轻微的落地声。
血髓虫瞬间惊醒，触须疯狂摆动。它闻到了血肉的气味。
缓慢地，它朝肉干爬去。
一步、两步……
当它的身体完全进入油迹范围时，【肝帝狂魔】动了。
他后撤三步，拉开距离，然后张弓搭箭——那是一把新手短弓，射程只有十五米。
“嗖！”
火箭划过一道弧线，精准地落在血髓虫前方的油迹上。
“轰——”
火焰瞬间爆燃！
-17！
-21！
-19！
一连串红色数字从血髓虫头上跳出。它发出尖锐的嘶鸣，身体在火焰中疯狂扭动。
【状态：燃烧（持续15秒）】
【效果：每秒受到20-25点火焰伤害，移动速度降低30%】
就是现在！
【肝帝狂魔】换上铁剑，启动技能【疾步】——通用战士系天赋，Lv.1效果：移动速度+20%，持续10秒。
他如猎豹般冲入火场。
血髓虫察觉到威胁，扭头朝他喷出一股暗红色液体——那是【血液虹吸】的前兆。
但【肝帝狂魔】早有准备。他在冲刺中途突然变向，一个侧滚避开液体，同时手中铁剑刺出。
目标：那颗透过皮膜清晰可见的心脏。
“噗嗤！”
-89！（暴击）
鲜红的暴击数字跳出。
血髓虫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剧烈抽搐。但它没有死——1200点生命值，即便减去燃烧伤害和这一剑，还剩八百多。
而且，它开始分裂。
从伤口处，新的、更小的血髓虫正在钻出。
【分裂再生】发动！
【肝帝狂魔】瞳孔收缩。他知道不能再拖了，必须在分裂完成前解决本体。
“拼了！”
他无视了一只小血髓虫的撕咬（-31），再次突进到母虫面前。铁剑高举，灌注剩余的全部灵力。
【重击】！
-127！
心脏破碎。
母虫的动作戛然而止。那些刚钻出半个身子的小血髓虫，也随即化作黑烟消散。
【您击杀了‘血髓虫（变异精英）’，获得经验值450点】
【您是全服首个击杀8级精英怪的玩家，获得成就：‘越级挑战者’，额外奖励经验值200点】
【您的等级提升至4级！】
【您的等级提升至5级！】
金光连续闪了两次。
【肝帝狂魔】站在原地，剧烈喘息。生命值只剩63\/247，灵力值彻底归零，身上还有【中毒】和【流血】两个负面状态。
但他赢了。
看着地上逐渐消散的尸体，以及爆出的几件物品，他嘴角终于露出一丝笑意。
然而下一秒，笑意凝固。
因为他看见，刚刚升到5级的经验条，数字正在跳动：
5级（327\/500）……
326\/500……
325\/500……
经验值，又在减少。
这次他看清楚了——每三秒减少一点，稳定而持续。
与此同时，他背包里某件任务道具，正在微微发烫。
【肝帝狂魔】取出那枚林不凡给的传讯符，发现符箓表面，正浮现出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银色纹路。
那些纹路，像血管一样脉动着。
每跳动一次，他的经验条，就减少一点。
“原来……是这样……”
他盯着传讯符，眼神复杂。
没有愤怒，没有震惊，反而有一种……终于解开谜题的释然。
“任务与Npc深度绑定……”他低声重复着那句话，“所以我的经验值，有一部分要用来维持他的‘存在’，或者说……‘伤势’？”
很合理。
隐藏任务的代价。
【肝帝狂魔】收起传讯符，开始打扫战场。血髓虫爆出了三样东西：一件绿色品质的皮甲，一本技能书【血液感知】，还有一块【地火精铁锭】——正好是林不凡要的工具材料之一。
他将物品全部收好，然后走向仓库深处的货架。
那里，挂着几把锈迹斑斑、但刃口依旧锋利的工具：
【地火斩铁钳（任务物品）】
【效果：可斩断禁法玄铁锁链。】
【耐久度：30\/30】
第一件任务物品，到手。
【肝帝狂魔】将其放入背包，然后转身离开仓库。
经过血髓虫尸体时，他顿了顿，弯腰从灰烬中捡起一样东西——那是一小块暗红色的结晶，系统没有显示名称。
【未知结晶（？？？）】
【说明：血髓虫核心残留物，似乎蕴含着某种特殊能量。】
他想了想，也收了起来。
走出仓库，回到通道。
【肝帝狂魔】打开任务列表，看着【魔窟奇缘】的第一阶段进度，变成了（1\/3）。
然后他抬起头，望向通道深处，仿佛能透过层层岩壁，看见那个坐在工坊里、面色苍白、只剩三年寿元的Npc。
“用我的经验，换你的传承……”
他轻声自语，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很公平的交易。”
“但如果你敢骗我……”
后半句没说出口。
但他握紧了手中的铁剑。
与此同时。
地牢三层，上古工坊。
林不凡坐在阵法中央，闭目凝神。
在他的感知中，那根连接着【肝帝狂魔】的“经验汲取通道”，此刻正源源不断地输送着精纯的精神能量。
虽然单次量很少——平均每秒只有0.003个单位。
但积少成多。
就在刚才血髓虫被击杀的瞬间，通道里涌来了一股“洪流”：整整120点经验值转化的能量，让阵法中心的灵光都明亮了几分。
林不凡调出Gm后台，查看当前数据：
【宿主：肝帝狂魔】
【连接时长：1小时17分】
【总经验获取：728点】
【已抽取比例：30%】
【实际转化能量：218.4单位】
【金丹修复进度：0.0007%】
0.0007%。
微乎其微。
但这是从零到一的突破。
林不凡睁开眼睛，看向阵法边缘——那里，一颗米粒大小、几乎看不见的淡金色光点，正在缓缓旋转。
那是他破碎的金丹，在吸收能量后，重新凝聚出的第一粒“碎屑”。
“太慢了……”他低声说。
按照这个速度，要修复到10%的“金丹雏形”，至少需要击杀三百只同等级的精英怪——而且前提是【肝帝狂魔】能保持现在的升级效率。
但玩家不可能永远越级杀怪。随着等级提升，经验获取效率会下降，怪物也会变强。
“需要更多‘宿主’。”林不凡调出Gm权限界面。
每月三次的临时Gm权限，今天已经用了一次（修改地牢禁制），还剩两次。
他原本计划留着应对紧急情况。
但现在……
“或许该提前布局了。”
他手指在虚空中划动，调出地牢区域的玩家分布图。
此刻，地牢一层到三层，共有二十七名玩家在活动。其中五人已经接近工坊所在区域，最远的距离只有不到两百米。
这些人里，有没有值得发展的“潜力股”？
林不凡开始筛选：
等级低于2级的，不要——效率太低。
单独行动的，优先——容易控制。
有明显公会背景的，排除——风险太高。
Id风格偏向“肝帝”“狂魔”“刷子”这类词的，重点关注……
很快，三个目标被圈出来。
【Id：通宵战神，等级3，独行，当前位置：地牢二层东区】
【Id：材料狗，等级2，独行，当前位置：地牢一层仓库】
【Id：搬砖之王，等级3，独行，当前位置：地牢三层入口】
“通宵战神……这Id风格，和肝帝狂魔很像。”林不凡眯起眼睛，“或许可以试着接触。”
但他没有立刻行动。
韭菜要一茬一茬地割，不能急。先让【肝帝狂魔】把第一阶段任务完成，看看效果，再决定下一步。
而且……
林不凡看向工坊角落，那里堆放着几十具傀儡残骸。
“修复傀儡的材料，要靠玩家收集。但傀儡修复后，能不能……反过来控制玩家？”
一个更大胆的想法，在他脑中浮现。
如果能把傀儡改造成“子机”，植入玩家体内，建立更深的控制链接……
那么经验汲取比例，或许能从30%，提升到50%，甚至更高。
当然，这需要技术，需要材料，需要时间。
也需要……试验品。
林不凡的目光，落在那三个被圈出的玩家Id上。
“不急。”他轻声说。
“先让第一个打工仔，把路探明白。”
“然后……”
黑暗中，他的嘴角再次勾起。
那笑容，冰冷而深邃。
---
【肝帝狂魔】回到工坊时，已是两小时后。
他浑身是伤，但眼神明亮。
“啪。”
地火斩铁钳被扔在地上。
“第一件。”他说。
林不凡睁开眼睛，看着那件工具，又看看【肝帝狂魔】——对方已经升到5级，身上换了新装备，气息明显变强。
“你受伤了。”林不凡说。
“小伤。”【肝帝狂魔】盘腿坐下，开始用绷带处理伤口，“第二件材料，星纹钢和百年寒玉，我查到线索了。”
“哦？”林不凡挑眉。
“青云门库房有守卫，硬闯不行。但每月初五，库房管事会清点库存，那时所有守卫都会集中在正门。”【肝帝狂魔】语速很快，“今天是初三，还有两天。我打算从通风管道潜入。”
“风险很大。”林不凡说。
“所以需要你的傀儡帮忙。”【肝帝狂魔】抬起头，“通风管道内部有防御阵法，我需要它给我绘制阵图。”
林不凡沉默了三秒，然后点头：“可以。”
他控制傀儡抬起手，开始绘制。
【肝帝狂魔】盯着那逐渐成型的阵图，突然开口：
“我的经验值，每三秒减少一点。”
林不凡动作微顿。
“是你做的，对吧？”【肝帝狂魔】的语气很平静，没有质问，只是在陈述事实。
工坊里安静了几秒。
然后林不凡缓缓点头：“是。”
“为什么？”
“维系传承，需要能量。”林不凡直视他的眼睛，“我的伤势、傀儡的修复、甚至这个工坊的运转，都需要吸收天地灵气。但地牢被禁制封锁，灵气稀薄……所以，只能从‘有缘人’身上借一点。”
他说得很坦诚，因为知道瞒不住——这种机制，玩家迟早会发现。与其等对方猜疑，不如提前摊牌。
“借多少？”【肝帝狂魔】问。
“三成。”
“永久？”
“只限任务期间。”林不凡补充，“任务完成，链接自动断开。”
【肝帝狂魔】盯着他看了很久，然后突然笑了。
“有意思。”
他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
“我继续去干活了。阵图画好，传讯给我。”
说完，转身就走。
没有讨价还价，没有愤怒质问。
只是在走到门口时，他顿了顿，回头说了一句：
“你最好真的有个‘山门遗址’。”
“否则……”
他没说完，但意思很清楚。
林不凡看着他消失在甬道中，轻轻呼出一口气。
第一关，过了。
玩家接受了这个“设定”，或者说……接受了这个“交易”。
用经验值，换隐藏任务，换上古传承。
很公平。
“那么接下来……”林不凡看向Gm界面，“该准备第二个‘打工仔’了。”
他调出【通宵战神】的实时位置。
距离工坊，一百五十米。
正在朝这个方向移动。
林不凡想了想，控制傀儡站起身，走向工坊深处。
那里，有一具相对完整的傀儡残骸。
或许……可以稍微“改造”一下。
做个“路标”。
引导第二个玩家，自己找上门来。
他手指在空中划动，傀儡眼中红光闪烁，开始执行指令。
黑暗的工坊里，只有机械运转的细微声响。
以及林不凡低不可闻的自语：
“韭菜田……”
“总要多种几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