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讲经堂外的空地上,仿佛连风都停止了流动。所有人的目光都凝固在那个站在破碎阵法之外的青衫少年身上。
他神色平静,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唯有额角那尚未完全脱落的血痂,为他平添了几分与年龄不符的狠厉。
“漏……漏洞百出?”张浩的脸先是涨红,随即变得铁青,指着张不凡,手指都在颤抖,“你放屁!你不过是走了狗屎运!”
运气?
在场的都不是傻子。那精准的步法,那恰到好处的时机,绝非一句“运气”可以解释。
张不凡甚至懒得再看他一眼,径直走向场地中央那块半人高的测灵石。他将手掌按在冰凉的石面上,运转《引气诀》。
测灵石表面泛起微光,显现出“练气二层”的字样,光芒黯淡,堪堪合格。
这个成绩,在众多主家子弟眼中,依旧不值一提。但此刻,再无人敢发出嗤笑声。
所有人的脑子里,都还在回放着刚才他破阵而出,轻描淡写说出“漏洞百出”的那一幕。
张浩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张少凌一个冰冷的眼神制止。
张少凌站起身,锦袍微动,走到张不凡面前,距离极近,居高临下地审视着他。那目光,不再是之前的全然无视,而是带着一种评估猎物般的锐利。
“旁支里,倒是出了个有意思的。”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无形的压力,“看来,那日的教训,还没让你学会什么叫安分。”
张不凡抬起眼,毫不避讳地迎上他的目光:“少凌公子是想亲自指点我,什么叫‘安分’吗?”
针锋相对!
空气中弥漫开火药味。
众人屏息。这张不凡,是真疯了不成?刚得罪了张浩,现在竟敢直接顶撞张少凌?
张少凌眼睛微眯,一丝危险的寒光掠过。他忽然笑了,笑容很冷:“指点你?你还不够格。好好珍惜你现在的‘运气’吧。”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离去。张浩等人连忙跟上,临走前,还不忘恶狠狠地瞪了张不凡一眼。
教习深深地看了张不凡一眼,眼神复杂,最终只是挥挥手:“小测结束,都散了吧。”
人群带着各种复杂的情绪,窃窃私语着散去。但每个人离开前,都忍不住多看张不凡几眼。
“疯子”的名号,经过今日,算是彻底坐实了。但这一次,这声“疯子”里,除了以往的鄙夷和畏惧,似乎还掺杂了一丝别的东西。
张不凡无视这些目光,默默回到自己偏僻的小屋。
关上门,隔绝外界。他靠在门板上,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后背,已被冷汗浸湿。
直面张少凌的压力,远比面对张浩要大得多。那是一种修为、地位、气势上的全方位碾压。
【语文课代表小芳】:“吓死我了!刚才那个张少凌的眼神好可怕!”】
【物理课代表】:“能量级差太多了!凡哥,稳住,我们现在硬刚不过。”】
【数学使我快乐】:“不过凡哥刚才帅炸了!那句‘漏洞百出’,逼格满分!”】
【后排睡神】:“‘疯子’张不凡,这名号以后就是招牌了!看谁还敢惹!”】
张不凡看着弹幕,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他笑了笑,道:“放心,我心里有数。”
他走到破木桌旁,拿起那本纸张泛黄的《引气诀》。这是张家最基础的修炼法门,流传甚广,但也正因为基础,其中蕴含的灵力运转路径,被一代代人验证,几乎被视为铁律。
然而,此刻在张不凡眼中,这“铁律”却充满了可以优化的“冗余代码”。
“同学们,”他翻开书页,指着上面描绘的简易灵力运行图,“这就是我现在修炼的功法,你们看看,有没有改进的空间?”
光幕上瞬间安静下来,随即,弹幕被各种专业术语刷屏。
【物理课代表】:“等等!这第三条支脉的回路完全是浪费!能量损耗太高!完全可以走捷径,从督脉直接分流!”】
【生物课代表(新Id)】:“从人体经络学来看,这条路线绕开了‘膻中穴’这个重要的能量节点,是不是可以考虑贯通一下?”】
【数学使我快乐】:“建模!给我点时间,我把几条主要运行路线的效率和安全性算出来!”】
张不凡眼中光芒闪动。果然如此!
这个世界的修士,过于依赖前辈经验和自身感悟,却少了那种将一切量化、解析、优化的科学思维。
他将心神沉入体内,开始小心翼翼地尝试。
他没有立刻改变主运行路线,而是在一些无关紧要的细微支脉上,按照弹幕提出的建议,进行微小的调整。
比如,将一股原本需要绕行三个穴位的微弱灵力,尝试直接贯通最近的两个穴位。
起初有些滞涩,但当他强行以意念引导,辅以对灵力粒子更精妙的控制(这得益于他强大的灵魂和直播间的辅助观察),那股灵力竟然真的“挤”开了一条更狭窄但更直接的通道!
运行一周天后,他明显感觉到,这一小缕灵力的损耗降低了,运转速度提升了一丝!
虽然微乎其微,但积少成多!而且,这证明了一条路是可行的!
他强忍着激动,又开始尝试另一处优化……
时间在专注的修炼中飞速流逝。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窗外已是月上中天。
他感受了一下体内的灵力,虽然总量增加不多,但运转起来,似乎比之前顺畅了那么一点点,吸纳外界灵气的效率,也隐约有了一丝提升。
更重要的是,他对自身灵力的掌控,变得更加精细入微。
“有效!”他握了握拳,心中振奋。
【物理课代表】:“报告凡哥!初步模型出来了,按照优化方案,理论上你的修炼效率能提升5%到8%!”】
【数学使我快乐】:“这还是保守估计!等我们收集更多数据,还能进一步优化!”】
5%到8%!对于资质平庸的他而言,这已是巨大的飞跃!
“谢谢!太好了!”张不凡由衷感谢。这些同学,真是他的福星。
他拿出仅剩的两块下品灵石,准备继续修炼,巩固成果。
然而,就在他手握灵石,即将入定之时——
“嗖!”
一道轻微的破空声从窗外袭来!
张不凡汗毛倒竖,想也不想地向后一仰!
“笃!”
一枚乌黑的梭形短镖,擦着他的鼻尖飞过,深深地钉入了对面的墙壁上,镖尾兀自颤动不已。
月光下,镖身泛着幽蓝的光泽。
有毒!
张不凡的心脏猛地一缩,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光幕上,所有弹幕瞬间消失,只剩下无数个炸开的惊叹号。
夜袭!有人要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