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的想法！”
戴维斯教授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从直播间里清晰地传了出来。
这五个字，像一颗重磅炸弹，彻底引爆了全球的舆论。
那可是诺贝尔物理学奖得主！
是站在人类智慧金字塔最顶端的人物！
他竟然用“天才”这个词，来形容一个电影导演的构想？
疯了！
这个世界绝对是疯了！
直播间的弹幕已经彻底失控。
“我听到了什么？戴维斯教授说苏牧是天才？”
“跪了，我是真的跪了，我收回我之前说苏牧是作秀的话，他不是在作秀，他是在降维打击！”
“妈妈问我为什么跪着看直播，我说我在听神仙讲课！”
而直播间里，其他的科学家们，也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他们的眼神，彻底变了。
如果说，第一个关于m理论的解释，让他们觉得苏牧“懂行”。
那么第二个关于量子幽灵的构想，则让他们感到了“敬畏”。
这个年轻人，他不是在复述科学理论。
他是在科学的边界上，进行艺术的狂想！
并且，这种狂想，还该死的逻辑自洽，充满了哲学和美学上的双重魅力！
那位一直对苏牧抱有敌意，来自牛津大学的社会学老教授，罗伯特爵士，此刻的表情也无比复杂。
他清了清嗓子，第一次主动向苏牧提问，但语气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尖锐。
“苏先生，你的构想确实……很惊人。”
“但我想问的是，你把科学拔高到了‘神迹’的层面，这固然很有戏剧性。但《三体》的核心，不仅仅是科学奇观，更是文明的冲突。”
“按照你的说法，人类面对一个完全无法理解，如同神明般强大的文明，社会会作何反应？”
“你打算如何通过电影，来展现这种社会层面的变化？总不能只拍一群科学家在实验室里震惊吧？”
这个问题，终于回到了他自己的专业领域。
这也是他对苏牧最大的担忧——一个技术狂人，可能会忽略故事的人文内核。
苏牧看向罗伯特爵士的窗口，微笑着点了点头。
“爵士，您终于问到了我最想和您探讨的问题。”
“我从来不认为《三体》只是一部硬科幻电影。它的内核，是一部人类文明的社会学寓言。”
“关于您的问题，我的想法是，人类的反应，会分为三个阶段。”
苏牧伸出三根手指。
“第一阶段，是‘否认与嘲笑’。”
“当智子锁死人类基础物理学，制造各种‘神迹’时，绝大部分人，包括很多科学家，都不会相信这是外星文明的杰作。他们会将其归结为集体幻觉，或者某个未知的自然现象，甚至是某个超级大国的阴谋。”
“社会舆论会充满各种阴谋论和反智言论，人们会嘲笑那些声称‘外星人来了’的人是疯子。这很可悲，但这是人性。”
“第二阶段，是‘恐慌与崩溃’。”
“当三体舰队的存在被证实，当‘智子’的存在被公之于众，巨大的恐慌会瞬间席卷全球。金融市场会崩溃，社会秩序会动荡，各种末日论邪教会层出不穷。”
“人类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自己不再是宇宙的主人，而只是一个黑暗森林里，瑟瑟发抖的猎物。那种从自大到自卑的剧烈转变，会导致整个文明的心理防线崩溃。”
“第三阶段，也是最重要的阶段，是‘分化与挣扎’。”
“崩溃之后，人类不会坐以待毙。一部分人会彻底放弃，成为‘降临派’，渴望主的拯救。另一部分人，则会成为‘拯救派’，用尽一切办法寻求生存。”
“而‘拯救派’内部，又会分化出‘胜利主义’和‘失败主义’。前者盲目自信，认为人类终将胜利。后者则认为抗争毫无意义，应该想办法逃离太阳系，也就是‘逃亡主义’。”
“这几种思潮的碰撞，博弈，背叛，将会构成《三体》前两部曲最核心的社会戏剧冲突。”
苏牧一口气说完，条理清晰，逻辑严密，仿佛他不是在构思一部电影，而是在推演一场真实发生过的历史。
罗伯特爵士听得入了神。
苏牧描述的每一种社会反应，每一个思潮，都精准地踩在了社会学和群体心理学的理论模型上。
甚至比他自己设想的，还要深刻和全面。
“所以，”苏牧最后总结道，“我需要您，爵士。我需要您和您的团队，来为我构建这个‘末日社会学模型’。电影里的每一次社会动荡，每一次舆论转向，每一次人类高层的决策，都必须有坚实的社会学理论作为支撑。”
“我不想拍一部空洞的灾难片。我想拍的，是一个文明在面对终极审判时，所展现出的，全部的人性弧光，以及……全部的丑陋。”
苏牧说完，对着罗伯特爵士的窗口，微微鞠了一躬。
“我需要您的智慧，来为这部电影，注入灵魂。”
整个直播间，一片寂静。
长久的寂静之后，罗伯特爵士，这位德高望重的牛津大学教授，对着镜头，缓缓地，郑重地，点了点头。
“苏先生，我之前对你的批评，是基于我的傲慢和偏见。”
“我向你道歉。”
“你的这个项目，已经远远超出了电影的范畴。它是一次严肃的，具有重大意义的，关于人类未来的思想实验。”
“我，以及我的团队，非常荣幸，能够参与其中。”
罗伯特爵士的表态，像是一个信号。
紧接着，那位麻省理工的计算机泰斗也开口了：“苏先生，如果你真的要实现那个‘量子幽灵’的视觉效果，你需要一个全新的渲染算法，我很乐意提供一些帮助。”
那位来自龙国天眼之父的老科学家更是激动得满脸通红：“小苏导演！你需要红岸基地的资料，我这里都有！最原始的！我亲自带你去！”
“苏先生，关于宇宙社会学的博弈模型，我们可以用超算进行模拟……”
“苏先生，关于未来星际舰队的武器设定……”
一个又一个。
屏幕上那十几位，之前还或怀疑，或观望，或批判的科学泰斗们，此刻，全都以前所未有的热情，主动请缨。
这场原本被外界视为“审判苏牧”的直播，彻底变成了一场“学术界的狂欢”。
这场持续了近五个小时的直播，被后世称为“奇点之夜”。
在直播的最后，苏牧站起身，面对着屏幕上那一张张闪耀着智慧光芒的脸，再次深深鞠躬。
“感谢各位老师。”
“从今天起，‘三体’电影科学顾问团，正式成立。”
“我们的征途，是星辰大海。”